第 48 章 懷疑

第 48 章 懷疑

花榮忙問:「你幾時見過?」

「就是前幾天,給你家哥哥求赦書的時候見過。」李承睿問柴慧,「開陽,她不是你嫂子嗎?花知寨找你嫂子幹嘛?」

「誰嫂子?」柴慧不解,「畫中人是花榮的妻子,怎麼會是我嫂子?我嫂子姓楊,遠在滄州;這一位姓崔,是青州人,你該不會看錯了吧?」

李承睿又端詳了許久,搖頭道:「不會錯的,她看起來病懨懨的,很好認啊。哦對,我指的不是柴進的娘子,是趙孝錫的娘子。」

「趙孝錫!」花榮叫道,「果真是他,是他拐走了崔氏。」

「你說話別那麼難聽行嗎?」柴慧不滿地白了花榮一眼,又問李承睿,「趙孝錫的娘子姓龐,是我母親族中人,你怎麼說他娘子是畫中的崔氏呢?」

李承睿一聽也糊塗了:「是她自己跟我說的。我剛到慕容府上第一個遇見的人就是她,她說自己姓崔,丈夫是嘉州團練使趙孝錫。我不知此人,她便說孝錫乃吳榮王次子。」

說到此處,李承睿看了花榮一眼,又接著說:「我聽說你從小養在吳王膝下,那麼崔氏不是你嫂子嗎?」

「當然不是!她明明是花榮的妻子!」柴慧又氣又急,跺著腳罵道,「好一個小王爺,無恥豎子!背地裡竟做下這等齷齪之事,敗壞門風。看我不告到大哥那裡去,讓大哥打得他下不了床!」

「呃……其實你大哥趙孝騫也在慕容府中。」

「什麼?」柴慧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家的事我哪兒知道。」

三人正說著話,背後的門復又打開,他們還以為是李逵追了出來,定睛一看,卻見走出大門的是晁蓋和鄭天壽。

「你瞧啊哥哥,她果真沒走。」鄭天壽的模樣有點狼狽,他同晁蓋一起走到柴慧等人跟前,朝花榮說道,「花知寨送客久不見回去,害得公明哥哥好一通找尋。如今李逵兄弟也不鬧了,哥哥像是有事與你商量,快進去吧。」

花榮正要走,想了想還是回身對柴慧說:「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不能亂下定論。總之只要崔氏過得好,就不算我違背誓言。跟著小王爺好過跟著我上山做賊。」

柴慧只是瞪著大眼睛看他,一句話也不說。花榮再站下去徒增尷尬,同眾人打聲招呼便回莊上去了。

「天王,回山寨之後我能不能換個住處?」鄭天壽一本正經地問道。

晁蓋一時沒理解,反問:「搬到哪裡去,以前的住處不好嗎?」

「我現在不大喜歡花榮這個人,真的不大喜歡。」

「誒?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可是對他的人品大加讚揚,恨不得自己變成個女的嫁給他對吧?」

柴慧一通冷嘲熱諷,羞臊得鄭天壽連忙捂住臉:「他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適合你——好妹妹快忘了那件事不要再提起來了。」

「別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耽誤人家啟程了。」晁蓋拱手道,「晁某是個粗人,喊打喊殺可以,待人處事卻總欠周到。郡主和宋公明之間的恩怨……我沒看明白,也不好多打聽,希望你看在晁某薄面上莫多計較,他有什麼不對之處,我給你賠個禮。」

他說著就要下拜,柴慧趕緊攙扶:「天王不可!哎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沒什麼的。」

「是啊晁天王,女孩兒家瞎矯情,不知怎麼惹著她就非得出出氣,發發小脾氣,您別往心裡去。這不是嘛,吵著鬧著非得過來,結果往院子里一站連自己幹嘛來的都不記得了,還值得您特地致歉嗎?」

柴慧聽他話裡有話,但礙於晁蓋在此不便多問,只能含糊著應下。

「那真是再好不過。如此我就不多打擾了,倘若郡主回家,請給柴大官人帶個問候。」

鄭天壽也跟著說道:「不管去哪裡,收斂一點,不要總是鋒芒畢露。好嘛還變穩重了,你要是能變穩重我都能去廟裡坐禪!」

晁蓋見他又在扯沒用的,生怕柴慧與他爭論起來耽誤行程,硬是在對方咬牙切齒的時候將鄭天壽拖走了。

莊院的大門一關,李承睿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啊,等等我。」

李承睿頭也不回地說:「你要去幫人家找老婆,我要去找隱元,不好意思不順路。」

「可我們都要去慕容彥達的府上不是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看見你就來氣。」

柴慧頭一次見他這麼認真地生氣,於是逗他道:「剛才還好好的,你也太善變了吧?」

「我善變?」李承睿駐足俯視著一臉無辜的柴慧,真想用扇子狠狠地敲開她的頭殼,「郡主娘娘您可真會倒打一耙……之前是你說不想去青州想回家,後來突然反悔死乞白賴非要跟我同行,這不是善變嗎?」

「何止是善變,簡直是出爾反爾毫無立場——但這不是你生氣的原因,繼續說。」

「我不想說的。」

「沒事兒,我聽得多了,說吧。」

李承睿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於是放心大膽地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口口聲聲說來出氣,咬牙發狠想讓宋江和花榮後悔,結果一看見花榮本人馬上就慫了。我就想不明白,他是鬼打牆嗎至於把你迷成這樣?」

「果然又是這件事。」柴慧無奈地解釋道,「我跟很多人說過,有些事情解決起來不像旁觀者看起來那麼簡單,人的感情更不是一件可以隨便掏出來扔掉的東西。我需要時間啊。」

「你需要的不是時間,是殘酷的現實抽在臉上的耳光!」

「你不覺得我有進步嗎?比如說沒有像在天宮時那樣死皮賴臉非要嫁給他,也沒有一咬牙一跺腳跟著他上山做賊——啊對了,之前他們造反的時候,我還拒絕過他藏身北斗宮的要求!」

「這一陣不要臉的勁頭兒跟三仙女有得一拼。」

柴慧沒聽清他嘟囔什麼,問了一句:「說什麼呢?」

「我說你對自己的要求真低,都是一些理所應當的事還拿出來當功勞顯擺。你是拒絕了天英藏身北斗宮的請求,可人家本來也沒想長住,那不就是奔著偷你令牌來的嗎?」

「所有人都來打擊我,我可得給自己點鼓勵……」說著說著,柴慧後知後覺地感到哪裡不對,她狐疑地看著李承睿,問道,「尊駕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她突然懷疑自己的身份,李承睿迅速將剛才說過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好像沒有什麼紕漏之處。

「什麼什麼人,我是李承睿啊。」

「泰山神差?」

「不然呢?」

柴慧又細細琢磨一下,還是覺得不對:「你該不是陶縉雲吧?」

「這傻勁兒又上來了,我怎麼會是陶縉雲?」

「那你怎麼知道天英偷我令牌的事。」

她這斬釘截鐵的語氣根本不是詢問,李承睿袍袖中的手不禁攥成拳頭。

「我在仙女樓聽說的。」

「仙女樓啊。那是沈鉞告訴你的?或者是陶縉雲?總不會是天權吧。」

「大家都做在一起聊天,你一言我一語的,誰記得具體是哪個說的?」

柴慧繼續逼問:「你跟他們交情很深?」

「我在泰山當差,怎麼會跟他們相熟?」

「這樣啊。」柴慧心中已認定他在撒謊,可他的目的是什麼?

「開陽?」李承睿試探地叫了一聲,生怕她下一句話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

「我還是覺得不對,」柴慧突然說,「就是各種各樣的感覺,哪裡都覺得有問題。」

李承睿終於鬆了口氣,開陽的感覺確實很准,但可惜她從來都說不清自己究竟感覺到了什麼。

「都說了我沒有問題,是你想多了。走吧,一起到青州去?」

「你不是嫌我善變嗎?」

「我不嫌,我惹不起您。都是我毛病多,哪兒是您善變啊。求求您賞個臉,陪我們去青州走一趟吧,沒有您我們恐怕連城門都進不去嘞。」

李承睿虛情假意地作揖賠禮,演技拙劣又誇張,柴慧聽后覺得汗毛都炸起來了。

她揉著麻酥酥的臉說:「不跟你鬼扯了,回去收拾東西去。」

兩人回到柴慧下榻之處,進門就見紙魔在桌前畫畫,夢妖則頂著一張苦瓜臉陪在一旁研磨。

「早知道你在畫畫我就不出去了,看美人圖總好過看燒烤黃文炳。」柴慧隨手拿起一幅畫,突然驚叫一聲,「這不是慕容貴妃嗎,你又重操舊業了?」

紙魔頭也不抬地說:「我不重操舊業,天下早就大亂了。」

「啊天吶,上回你把紙人都召喚到江州來,宮裡豈不是沒皇帝了!」

紙魔嘲諷道:「放心吧,李先生早就吩咐過我畫個皇帝送回汴梁,不會葬送你大宋江山的。瞧你那遲鈍的樣兒。」

「嘁,不就會畫兩筆畫嘛,牛什麼。我們要去青州,你打算帶上這個女人嗎?」

夢妖聞言看了看柴慧,沒多久又低頭繼續手裡的工作。

「當然要帶著。我已經不愛她了,接下來要學著不恨她。等她在我眼中與路人無異時,我大概就能脫離魔道了。」

「真高深。」

屋子裡鋪著大大小小几十張畫紙,上面的人物多為重複的。

「怎麼光皇帝就花了六個?」

「畫出來的紙人不如扎出來的長久,咱們得時不時地趁著陛下沒掉色之前換個新的。不是要去青州嗎,我多畫點以備不時之需。」

「隋曉也走了好些日子了,希望他和張叔夜已經趕到青州。」

紙魔見李承睿一回來就站在窗口發獃,低聲問柴慧:「他怎麼心事重重的,你欺負他了?」

「才沒有,那個人一肚子花花腸子,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八成又在替你的感情問題操心吧。」紙魔說著從畫堆下面翻出一幅字,「來,你讀讀這個。」

柴慧接過來一看,上面是紙魔閑來無事抄的詞,詞曰: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多情卻被無情惱,我記得這句,你以前說過的。」

「誰叫你看這一句?」紙魔朝李承睿努努嘴,「你沒看到嗎,天涯何處無芳草!」

柴慧想了半天才明白紙魔的意思,忍不住笑道:「就他還芳草呢,你什麼時候瞎的呀?」

「人家就是黑了點,長相也算配得上你,眼光不要太高。」

「他黑?」柴慧瞅瞅自己的胳膊,再看看李承睿比女人還白皙的面孔,又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我說紙魔,你覺得他白還是我白?」

紙魔停下手裡的活計,認真地盯著柴慧的臉看了又看:「你沒毛病吧?他黑的那麼明顯,當然是你白!」

柴慧又問夢妖:「你覺得呢?他白還是我白?」

本來是很普通的問題,不料夢妖手一哆嗦,竟然把墨條給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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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郡主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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