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鹽礦

秋鶴和秋鳴漸行漸遠。

亦飛關上門，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今天把他累慘了，也幸虧是有一副好身板，才沒有半路倒下。

即使是睡下，亦飛也不敢躺着，後背傷的有點重，碰著就疼，只能趴着，至於治傷，亦飛不敢指望，秋族太落後了，能不能治先不說，就怕越治越嚴重。

第二天天剛拂曉，沉沉睡了一夜的亦飛醒了，摸了摸後背，還有輕微的刺痛，看來再有兩天便能痊癒。

穿上衣服，準備穿鞋的亦飛發現鞋子還是濕的，他又不能赤腳走路，只能咬着牙先穿上再說。

走到房子外面，亦飛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越發覺得精神旺盛。

轉眼掃了一圈，亦飛發現這裏的風景還不錯，小橋、流水、人家，三者齊備，很有田園風光的味道。

就是太原始了一些，生活不便。

如果僅僅是作為景點逛一逛，倒是個很好的去處。

或許是受美景感染，亦飛的心情不錯，突然起了閑逛的心思。

秋族選的這個居住地面積不大，只有兩三個平方公里大小，一眼便可盡收眼底，亦飛估計是洪水沖積而成，要不山裏很難找到如此寬敞的平地。

在這塊地的中間，是那條亦飛沿途走來的生命之河，波光粼粼，水勢平平，幾乎看不到流動。

河面上，有一座由兩根巨木為支架搭建而成的簡易木橋，充斥着原始的美感。

亦飛覺得秋族的人挺浪費的，這麼大塊土地，只有三三兩兩的吊腳樓坐落，絕大部分的土地都被空置了。

如果將這裏的土地開墾出來，不要說一百多人，就是再多幾倍也能輕輕鬆鬆的養活。

走到橋邊，亦飛看到河邊有一片開墾的土地，面積很小，上面種植著一種綠色植物，青翠似多肉。

亦飛上前摘了一片葉子，撕開在口中嘗了嘗，發現這就是一種植物，而不是他想像中的蔬菜。

「這是青痘，長出的果實能製成止血藥，它們喜歡濕潤的土地，才種在了這裏。」

亦飛聞聲有些耳熟，回頭一看，是秋凱。

秋凱光着膀子，身上有一層細汗，明顯是醒了有一段時間，還做了一些體力勞動。

扔掉手中的葉子，亦飛問道：「你們只種了藥材，沒種其它的？」

秋凱指著對岸道：「那邊還種了一些腫藤，能夠賣錢。」

亦飛奇怪地問道：「這麼好的土地，水源也是現成的，為什麼要空置？」

秋凱苦笑着說道：「我們也想利用起來，不說沒有工具，僅靠人力是種不出多少的，連口糧都很難保住。」

亦飛想想還真是如此，昨天他看到了，切肉的刀居然是骨刀，以此不難看出秋族的窘境。

話說華夏古代在工具齊備的情況下，貌似也得看天吃飯，如果老天不賞臉，也要餓死不少人。

打獵雖然很難保證收穫，卻穩定，只要有獵物就餓不死。

但相比較而言，亦飛更趨向於種植，畢竟天災不是年年有，也只有種植才能承擔人口的增長。

看看秋族，在這片土地生息繁衍了幾百年，卻只有一百多人口，就是被糧食制約的。

不過這些和他無關，他也不會好心地去和秋峰說起。

「走，我帶你去吃早餐。」

秋凱不是自己來的，是受了秋鶴的指派。

秋鳴在秋童家外蹲守了一夜，直到亦飛出門，才去向秋鶴彙報。

秋鶴聞訊立刻派了秋凱過來，準備督促亦飛動手製鹽。

秋鶴也沒辦法，實在太缺鹽了，鹽除了吃以外，還能腌肉，用鹽腌制的肉風乾或熏干之後能存放很長時間。

為什麼秋族的鹽往往過了冬天就沒了，就是這個原因，冬天大雪封山，狩獵隊沒法離開太遠，只能秋天大量的腌制獸肉，留作冬天的口糧。

同理，夏天炎熱，肉容易腐爛，為了不浪費，只能在肉爛掉之前及時吃掉，如果有了鹽，就能存放很長時間，不至於在獵物不夠的時候挨餓。

而現在，是大量需要鹽的時候，因為狩獵隊快回來了，到時會帶回大量獵物，所以秋鶴迫不及待。

亦飛跟着秋凱來到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是這裏最大的建築，房間有十多間，除了存放物資以外，也是族裏辦公的公房。

亦飛進來時院子裏一個灶台正冒着火焰，上面架著一個大陶罐，一股股熱氣從裏面飄出來。

秋凱進了一個房間，拿出一個陶碗，從大陶罐里舀出一團黃黃的糊狀物盛進碗裏，隨後遞給了亦飛。

亦飛用一個木勺舀了一勺，輕輕地吹了幾口氣，等不再燙嘴之後，吃進嘴裏。

有點綠豆的味道，不怎麼香甜，只能當做充饑的口糧。

秋凱又盛了一碗放在一邊，然後把大陶罐端走進了另一個院子。

沒過一會兒，嬰兒的啼哭聲從那個院子裏傳了出來。

「那是育嬰房，裏面住的都是臨產孕婦和嬰兒，她們不適合吃肉食，所以集中起來用糧食餵養。」秋鶴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亦飛身邊，給亦飛解惑。

「哦，難怪。」

亦飛昨天沒看到孕婦和嬰兒，還以為是在家中沒出來。沒想到秋族生活過得不咋滴，在育嬰這塊倒是做的細緻。

「你製鹽需要什麼工具？我去給你找。」秋鶴暴出了來意。

這麼迫不及待！

亦飛也是沒話說了。

「我也不知道哪些合用，我先進去看看。」亦飛已經知道這裏是儲物房，也不用秋鶴帶路，自己當先進了房間。

第一個房間全是陶製品，亦飛讓秋鶴把兩個陶盆和幾個陶碗拿了出去。

第二個房間是糧食，亦飛路過。

第三個房間存放着不少骨頭，還有一些骨頭打磨的工具，亦飛看都沒看直接忽略。

第四個房間是獸皮，成捆成捆的堆放着。亦飛隨意取了幾張扔給秋鶴。

第五個房間他意外的看到了布匹，那是類似麻布一樣的布料。

這種布料很厚，幾乎可以和獸皮比擬。

亦飛看了看，是受技術限制沒法做的更好，但勝在結實，用做過濾正好。

秋族有多缺布料亦飛是見識了的，除了獵人，其他人基本都是穿的皮製衣物，連秋峰都不例外。

那玩意雖然是真皮的，可不抗熱啊，現在可是夏初，日頭已有毒辣的徵兆。

「這些布匹，我可能全要。」

轉過頭，亦飛立馬扔給秋鶴一個大難題。

秋鶴站在亦飛身後，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道：「你需要的可以都拿走。」

「那就好。」

亦飛無聲地笑了笑，只要秋鶴難受，他就高興，誰叫這老小子不懷好意。

經過一番挑挑揀揀，亦飛找出不少東西，都讓秋鶴派人搬去了秋童家中。

金屬製品他看到了幾件，但都是匕首和箭頭，是捕獵用的工具，對他來說沒多大用處。

這些製品外表塗了油，用獸皮緊緊地包裹着。

由此能看出秋族對金屬製品的珍視，情願用費時費力的骨刀，也不願讓匕首造成損耗。

把所有房間逛了一遍，亦飛拍了拍沾滿灰塵的雙手，拿着最後一件物品離開了院子。

那是一張橙色獸皮，也不知道在這裏了吃了多少年的灰塵，外表幾乎變成了白色。

亦飛翻到這張獸皮的時候，是心懷驚喜的，因為上面有字。

經過昨天的經歷，亦飛知道某些觸媒可以開啟他的某種能力，昨天開啟了語言，今天會不會開啟文字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亦飛把獸皮上的文字一個不落的都看了，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看完之後什麼都沒發生。

不過亦飛還是把獸皮拿走了，沒有觸發能力難道不能自學？他可不是學渣。

回到秋童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蹦上了半空，秋童正無聊地翻著送來的物品。

亦飛站在屋外招呼道：「秋童，走，帶我去你採鹽的地方看看。」

秋童赤着腳跑了出來，歡快地在前面帶路。

別看秋童在族裏不受同齡待見，其實他心裏還是把家族看得很重的，更想為家族做點事。

他為什麼去禁區捕魚，就是想少吃一點，給家族裏的人多留一口。

當然，這是秋童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並不知道。

懸崖離秋童家不過三十多米，秋童帶着亦飛來到一片不毛之地，這裏的土地含鹽量很高，連草都長不出來。

亦飛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懸崖壁上。

因為亦飛發現，這塊鹽鹼地是挨着崖壁延伸的，那麼問題很可能是出在斷崖上。

讓秋童找來一塊石頭，亦飛拿着石頭開始在懸崖壁上砸。

等砸落一些塵土形成的外皮，一些帶粉色的晶體露了出來。

亦飛有一個愛好，喜歡收集礦石，甚至為此去過幾次深山老林。

所以他對很多礦石非常熟悉，眼前的東西有些陌生，不過亦飛心裏已經清楚那是什麼。

取下一顆碎粒，亦飛舔了舔，鹹的，確認了，這是礦鹽。

亦飛換了幾個地方砸開崖壁皮層，有的地方看到了礦鹽，有的沒有。

如此一來，他也分析不出這個鹽礦有多大，但從表現來看，不算小。

不過礦鹽中的雜質很多，不能直接食用，必須提純。

亦飛第一步計劃，是弄出成品，拿給秋峰看，體現自己的價值，所以多少是無所謂的。

他懶得費勁再去砸崖壁，直接在地上用獸皮包了一團鹽土就帶着秋童回了家。

製鹽的過程很簡單，融水，煮干，融水，過濾，煮干，只是要的時間有點長。

亦飛弄出小半碗成品鹽的時候，秋童是一頭霧水，過程他是記下了，可啥也沒看懂。

看着碗裏帶有輕微雜色的細鹽，亦飛認真地對秋童說道：「秋童，製鹽步驟簡單，你不需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要記住過程就行。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暫時別告訴其他人你學會了製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