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去秋來又是1年
卓爾恨不得把頭塞進碗裏，他突然覺得卡爾斯說的太對了，這個男人真是太**的溫柔了。
「慢點吃，細嚼慢咽才能消化好，以後星期一和星期五中午留在我這吃飯。哭什麼哭，憋回去。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卓爾眼淚汪汪的，其實是被噎的。但這碗裏的咳嗽可是肉啊，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肉啊。別說是噎到，剛才聽到以後一周兩次，他差點真哭了。
含着淚，卓爾一吃再吃。
「都說了吃慢點，不怕噎死了。」
秦龍把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你知道合成肉多少錢嗎。」
「依伯塊...」
卓爾嘴裏塞著東西，聲音含糊不清，這不能是找自己要錢吧，實在不行他把自己賣在這裏算了。
「吃你的吧，你聽我說就行。」
「一公斤合成肉的價格是一百銅，看來你知道。知道鎮上的人們織一匹布多少錢嗎，那邊給我150，我給他們100。他們每個月每戶只收兩匹，因為物以稀為貴。」
卓爾突然覺得嘴裏的肉不是那麼香了。
「你也不用覺得心裏不舒服，我抽走了五十，但你也看到了，我並沒有幹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實際上，這商路是我開的，這塊地是我保護的。我得保持鍛煉，還有維護外骨骼的花銷，也只有這樣這樣才能守護這片土地。也不說什麼守護一方了，但是人得有良心，拿了東西就得辦事。」
秦龍講的有些混亂，但卓爾還是隱隱體會到點他的意思。
「老師給我一口肉吃，以後我這條命，啊不，我這半條命就是老師的了。」
另外半條是卡爾斯的，這話卓爾沒說。
「去去去，什麼玩意兒啊，我要你命有啥用。我意思是飲水思源，你要知道你今天能吃到這口肉是怎麼來的，懂不懂。」
秦龍看着一臉懵逼還在那點頭的卓爾，嘆了口氣，慢慢來吧，畢竟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沒有作惡已經不容易了，這15歲的年紀其實並沒有見過多少東西。反正到底秦龍也沒懷疑過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
「我覺得這傻大個有點呆。」
「說什麼呢，小點聲。」
「腦子裏說的，安啦。」
「人剛才給咱肉吃，你這也太忘恩負義了。」
「行吧，開玩笑嘛~」
秦龍又夾了一塊肉排在卓爾碗裏。
「把這塊吃了就回去吧，能吃是好事，但別吃太多了不好消化。」
卓爾繼續乾飯，一邊吃一邊點頭。吃完飯卓爾幫忙把桌子收拾了，洗了碗筷，秦龍也沒說什麼。直到看着卓爾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
「老師今天星期幾啊。」
「今天星期一。」
「我還以為今天星期天呢...」卓爾嘀咕了兩句，走出房門。感受到後面傳來幽幽的怨念，來了發吸收，然後加快了腳步。
............
卡爾斯教他的是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大到外圈勢力分佈，小到衣食住行，事無巨細。卓爾聽的是雲里霧裏，什麼機甲，什麼腦介面，什麼嵌入式機械，雲里霧裏。甚至還有城外情況，只是卡爾斯沒有細講。
不過卓爾也算是明白了，這老頭絕對見過大世面，正常人編不來這些東西，只是這樣的人為什麼在這垃圾場收垃圾他怎麼也不能理解。問了，卡爾斯就只擺擺手，一個勁抽煙。
......
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
轉眼又是一年，卓爾十六歲了。
早上起來就去到秦龍那，中午回卡爾斯那聽他東扯西扯。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最近也不知道卡爾斯發了什麼瘋，在後院建了個爐子，成天晚上卓爾都要幫忙打鐵。
...........
院子裏的少年赤裸著上身，有着健康的小麥膚色，渾身的肌肉微微隆起，均勻而不誇張。他身上有着金屬覆蓋，保護著關節，它們之間由一根根金屬液壓桿連接。小臂到手指被完全包進金屬。
他手裏拿着一把金屬巨弓，搭著的箭也很是巨大。這把弓需要一百公斤拉力
（按理說應該說磅，但是為了方便理解這裏用公斤，一百公斤，大約是兩百多磅。傳說項羽可以開三百磅，其它單位同理）
少年鬆開手，彎曲的弓猛烈收縮，穿過稻草人的身體釘在牆上。
「不錯。」
秦龍誇了一句。這是卓爾第一次穿上外骨骼練習，為了這一天他整整準備了一年。身上的外骨骼是卡爾斯拿那被拆的重新修復的。
卓爾沒想到這糟老頭子居然還有這麼一手。不過因為材料還有設備等等問題，卡爾斯花了整整三個月。
秦龍幫卓爾脫下外骨骼，拍了拍卓爾。
「其實我瞄準的是頭來着。」
「我知道，已經不錯了。」
很多人是無法穿着外骨骼使用武器的，就算是可以精度也往往無法保證。多虧了卓爾那絕高的契合度，卡爾斯才敢將這外骨骼設計到手指的精細程度。
這一年裏卓爾學了不少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劑所謂的完美級身體，卓爾學東西很快，現在的他抽掉自己的負面情緒在絕對冷靜的情況下，可以和秦龍過上幾招。他的能力也強了一些，可以在一段時間裏完全吸取某種負面情緒，至於調動情緒，他上次對自己試了一下然後發誓再也不對自己用了，還威脅唯一知情群眾貓耳不許說出去。
因為藥劑的原因，或者是秦龍不計成本的給他加餐，他的體格也終於豐滿起來，不再是病怏怏的樣子，而是全是上下都有明顯的肌肉線條，出拳甚至達到了接近150公斤，身高來到了178厘米，體重140公斤。
最大的變化還是在臉蛋上，原本蠟黃而凹陷的臉頰不見了，兩顆眼睛鑲嵌在高挺的鼻樑兩側，配上濃密的劍眉和微微長出的胡茬，有幾分剛硬，有幾分英氣，但卻不似年少。
「今天留下來吃飯。」
「今天是周六，老師。」
「你過生日，等下卡爾斯也來。」
「......那老師我出去一下。」
「快去快回。」
秦龍在炭火上翻動着肉片。這個男人確實是溫柔的。只不過溫柔內斂而霸氣外露。
卓爾拿着不離身的破背包，抱着貓耳來到了蕾姨的小店。
從包里掏出了自己剩餘的五十多山銅，想了想要了四顆糖，三瓶父親死時被搶走的那種勾兌酒哈姆酒，還有兩包天使牌香煙。
蕾姨本來是打算今天送他幾顆糖的，卓爾閑來無事的時候會來幫她搬點貨物，但卓爾這次買的東西有點多，也就沒有開口。
「小心點拿，還有小卓爾，哦現在已經是大卓爾了，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么.......謝謝蕾姨！」
其實在垃圾場降身的孩子很難說是生日快樂的，對於某些人來說，降生便是痛苦的根源。
卓爾知道自己是幸運的，畢竟還有人對他說了生日快樂。
回到秦龍那裏，發現卡爾斯已經到了，只不過尷尬的事是卡爾斯也拿着三瓶同樣的酒。
空氣里飄蕩著烤肉的香氣，有油脂偶爾的炸響，和低落到炭火發出的滋滋聲。
支起桌子，三人每人面前都擺上了兩瓶酒，中間是一大盤烤肉和盤子旁邊的兩包香煙。
十六歲的年紀堪堪算是男人了，男人之間是不說生日快樂的，有的只是抽著煙，喝酒吃肉。
酒過三巡，最先醉的竟然是秦龍，他微紅著雙眼，突然拍了拍卓爾的肩膀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卓爾看見他的眼裏似乎有液體泛著光亮，感受到他身體里的悲傷。
第二個醉的是卡爾斯，開始吹牛說巨獸城有今天得有他的一份功勞，卓爾附和着他的高談闊論，想着等下怎麼把他送回去。
看着眼前倒下的兩人，卓爾起身將秦龍扶到樓上的卧室，給他的口袋裏塞上一顆糖，回去把卡爾斯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吃完剩下的肉塊，收拾了桌子，拿上剩下的半包煙和一瓶酒，叫上貓耳，關了門，扶著卡爾斯往回去了。
「臭小子別扶老子，老子沒醉...」
「是是是，沒醉沒醉。」卓爾忍着笑。
「我跑給你看。」
卓爾嚇得趕緊摟住作勢要跑的卡爾斯，再一看已經軟成一團，嘴裏還有輕微的鼾聲，兩瓶四十五度的勾兌酒可不是鬧着玩的。
因為答應過不去卡爾斯的房間，卓爾將他放到自己床上，同樣給口袋裏放上顆糖，自己拎着半瓶酒和一個椅子到後院去了。
也沒開燈，卓爾拿起酒灌了一口，強大的代謝能力讓他現在還保留着清醒。
空酒瓶放在一邊，含着顆糖，在昏暗的燈光下卓爾抬頭看着遠處的穹頂和霓虹的城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生日快樂，貓耳。」
「生日快樂，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