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洪深講酒樓嗅花香

各路江湖英雄從聞府撤出來之後，天色也不早了，眾人回客棧歇息，待明日趕路，這麼一鬧騰，各路人馬也都熟識起來，晚上在一起喝酒吃肉，胡吹亂侃，盡數天下英雄，彷佛都與他們有深交一般。

席間，方洪深一邊剔著牙，一邊評說：「天下都傳，酒樓嗅花香，賭場聞雁升，說修花湘和聞雁升是天下齊名的一等一高手，依我看，聞雁升遠遠不能和修大俠相提並論！」

歐陽翰諧謔調侃道：「怎麼？方師兄與修大俠和聞雁升交過手？」

方洪深聽出了戲謔之意，卻也不以為意，嘖著牙說道：「呵呵……」方洪深賣了個關子，只呵呵一笑，並不答話。

歐陽翰等人就像被搔到了癢處，收起調侃，追問道：「方兄，莫賣關子，說與我們兄弟聽聽！」

方洪深見眾人瘙癢難耐的樣子，得意的一笑，說道：「在下和修大俠，那是同鄉之誼！還差點成了同門師兄弟呢！」

眾人咿呀哦啊的都驚訝壞了。

方洪深笑道：「瞧你們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再和你們說一個勁爆的，你們知道當今朝廷，哪位大人還是我們的同鄉？」

歐陽翰道：「哎吆，更不得了了，朝廷里都有方兄的同鄉？」

方洪深起身抱拳向天施禮道：「海瑞海青天，也是我倆同鄉！」

眾人一片讚歎之聲，海瑞海青天的名聲，在老百姓中有口皆碑。

方洪深道：「在下祖籍瓊州府，與中原相比，瓊州當真可說是天涯海角，民智未開，老百姓的生活，遠比不上中原。有一位少林寺得道高僧，道空大師，到瓊州府弘揚佛法，普渡眾生，建起了瓊安寺。道空大師精習少林寺七十二絕技，內力修為無人可及，但道空大師從不收武僧弟子，收的全是念經的和尚，道空大師講，普渡眾生的法門，就在於各佛經的經文之中，心誠自可讀懂，讀懂則可脫輪迴……更多的我就記不住啦，我可能就是那種沒有慧根的吧！」

眾人都像是方洪深的老相識一般，為他發出了惋惜之聲。

「相傳道空法師五十歲到瓊州弘法，八十歲建瓊安寺，一百二十歲不食，每日只喝水吃少量瓜果，一百五十歲圓寂！」

眾人又是嘖嘖驚嘆！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不信，但是在下幼時見到道空法師的時候，他已經白須飄飄，終日不食，在下二十二歲過瓊州海來到中原，拜入衡山派門下，二十八歲時家裡來信，道空法師圓寂，金身清香不腐，民眾拜呼金身羅漢！」

「那這和修大俠有什麼關係？」

「修大俠是唯一一個帶髮修行、卻得到道空法師賜法號的俗人，法號慶真和尚！可見修大俠多麼受道空法師的看重！道空法師多深的道行，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心底里去，沒有慧根的，你在佛前跪三天三夜，佛也不會搭你一句話，為啥？你六根不凈，紅塵未斷，多攜私慾有求而往！」

「哎~你說錯了吧，佛門有求必應嘛！」

「就是啊，你去沒去拜過佛啊！」

方洪深鄙視道：「你們吶……和你們比起來，我至多算慧根短淺，你們的慧根都被連根拔了！佛門說的有求必應，此應是回應，但不是滿足，我嗯一聲也是回應。佛渡有緣人，沒有慧根的，佛說你也聽不懂，對牛彈琴……我去拜佛，聽道空法師弘法，從未得道空法師一語，而修大俠每次修行，都是和道空法師鄰座誦經！道空法師評價修大俠是紅塵未斷，

胸懷天下，他日開悟，立地成佛。修大俠成名的絕技，伏虎三十六拳，鶴腿七十二式，那招式在瓊州沒什麼稀奇的，大街小巷的習武青年多半會耍個一招半式的，奇就奇在，自從參研了佛法，得到道空法師的親自指點之後，修大俠內功修為突飛猛進，平常無奇的伏虎拳，在他耍來當真可以伏虎。修大俠本想剃度出家，追隨道空法師，法師說他紅塵未了，目前還不是時候，指點他北去中原，自當有因緣際會。嘿！你說神奇不神奇，修大俠就是和我一條渡船過的瓊州海！」

「怎麼？道空法師說的因緣際會，該不是說你吧？」

「去去去！少在這添亂，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挪窩，哪涼快哪呆著去！」

「就是，別搭理他，接著說！」

「我沒有慧根，法師自不是說我，但我瞧見了！和我們同渡的，還有海大人！」

眾人哦了一聲。

「這兩人初識如故，聊了一路。海大人的志向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請命，修大俠對為朝廷效力不感興趣，為百姓請命倒是願意。海大人知道他一身武功，遂建議他去戚將軍帳前效力，抵禦倭寇，保護百姓！這還正合修大俠的意，兩人上岸，拜了異姓兄弟，就此分別，修大俠一路打聽著就去了戚將軍軍營。」

「那為何江湖人稱酒樓嗅花香，不是殺倭修花湘？」

「哈哈，修大俠什麼都好，就是嗜酒如命，你在幾里地之外開一壇好酒，定能把他引過來！瓊州小年輕弄一壇好酒，就能在修大俠那裡學的個一招半式。據說他去戚將軍軍營，也不是直奔而去，路上聞到美酒香氣，就邁不開腿了，在酒樓先吃了一個痛快！趕巧，倭寇來掃蕩，碰上了，修大俠一人殺的倭寇哭爹喊娘，一個人夾著酒罈子，綁了三十幾個倭寇，戚將軍帶兵殺到剿倭的時候，還見他一邊罵著那些倭寇，一邊吃酒，一邊跟倭寇講道理，講佛法，那倭寇屁也聽不懂，只能連連點頭……」

「還講佛法？沒宰了這幫畜生？」

「修大俠可是帶髮修行的，人家有自己的法號，道空法師賜的，貨真價實的慶真和尚！當然了，輪到喝酒吃肉的時候，他就自稱咱家了。修大俠在戚家軍里，對倭寇也是只俘不殺。再往後的事情，在下也是道聽途說了，想必各位也都略有耳聞吧。我的意思就是說，修大俠是胸懷天下的武林一等一高手，聞雁升即使真的武功奇高，但是從沒聽說過他為百姓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他絕難與修大俠相提並論！」

眾人也都是齊聲附和。

店小二來上菜，吆喝了一聲，提醒各位莫亂動燙著了。

上完了菜，小二道：「各位爺好興緻，小的給各位爺講個笑話，博爺們一笑，如何？」

眾人道好，催道快講。

小二道：「說，哪吒三太子大戰龍王，夜裡龍王派蝦兵蟹將守衛，門口站著一王八拎著寶劍，換崗的時候螃蟹來替，八條腿橫著走，把王八踩了，王八罵道，你瞎（蝦）啊！螃蟹回答，你是不是傻，我是螃蟹！」

眾人哈哈大笑。

方洪深虎著個臉道：「小二哥莫非是在罵各位英雄是蝦兵蟹將嗎？」

眾人一琢磨，也斂起了笑，好像這笑話確有嘲諷之意。

店小二不慌不忙的道：「這裡可是襄陽城，聞府那就是第一大戶，修大俠俠肝義膽不假，但聞少爺義薄雲天也不遑多讓，你們不知也就罷了，不知還在襄陽城數落聞少爺，是不是有些不妥？聞少爺為百姓做了好事，難不成要騎著驢滿天下訴說不成？」

方洪深憋紅了臉道：「你……」

歐陽翰拉了拉方洪深的衣角，賠了個笑臉道：「這位小二哥怕是知道些聞大俠的事情，也給我們講講吧！」歐陽翰給他的師弟們施了個眼色，師弟們也催小二哥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