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如海賈蓉送神醫

大約念及自己的掌上明珠，林如海神色一動。聲音柔和下來，「賈雨村這個事呢，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你知道輕重，有事不妨和我多商量商量。倒是香菱......，其實也容易。我如今既要養好身體，便不能像以前一樣身體不舒服就自己挨著。正打算要親友們多薦幾個好醫生。就給老太太、你妻舅、還有薛姨媽各去一封信，就說我身子不好，叫他們多打聽著好醫生。又夢到一個菩薩說這病需要一個眉間帶痣名字帶花又帶草的丫頭伺候方能好，叫他們把這香菱送到我這來。以後自然有我一日，這丫頭就有一天好日子，你看怎麼樣？」.

說話間，筆墨一揮而就。便叫人送了出去。又道：「橫豎你在我這無事，以後每天來我書房來，我這有幾位先生，聊天說事還是很有意思的。你不妨過來聽聽看看，對你大有裨益。」

這是，認可他了？

果然第二日弄文便來邀賈璉去林如海書房去，早有一干人在房中。弄文和阿仁便要伺候他們茶水點心。林如海因身子不好，只斜倚在榻上。看到賈璉來，微笑著招手，拍拍身邊的座椅示意他坐下。

卻見這些人里有弱冠少年也有垂垂老者，有放浪形骸不拘形跡也有衣冠楚楚古板嚴肅者。或是江湖山川、或是名人才子、或是時政朝局。一群人高談闊論，暢所欲言。只聽得賈璉心曠神怡心悅誠服，每日自覺自發天明去天黑才走。

又見書房裡用屏風隔開，時有身影隱約在後，

這日早上賈璉剛洗漱完畢，阿仁便過來道：「老爺說今日二爺不用去書房呢，今日來客，二爺快隨我去廳里呢！」

原來自賈璉林如海先後去信后，賈母便立逼著賈赦、賈政、賈珍等去尋名醫。賈赦賈政本是和林如海極好的，哪裡有不從的？都著了忙遍尋名醫，幾日下來，也頗找了兩位。賈珍亦尋到張友士，就由賈蓉相陪一起來了姑蘇。

賈璉與李管家忙給三位神醫及賈蓉接風，又安排住宿落腳等事務。好在賈璉在林家已經是住慣了，李管家又得力。好歹妥帖應付過去。

又有林黛玉打發了人道，「香菱已在院里了，如今正和林黛玉一起住著。二哥哥先忙自己的，等晚些時間，一起來謝二哥哥。」

賈璉也沒料初戰告捷，只喜得腳步直打飄。忙亂一日，竟不覺得累。晚間回到房間看了兩眼書，賞玩半天院里臘梅，依舊半點睡意也無。卻聽門外賈蓉道：「二叔叫我好找，在這裡躲著坐什麼？都說蘇州好風景，二叔也不帶我們去領略領略？」

原來賈蓉和賈璉自來關係極好，從來是喝酒聽戲追歡買笑好夥伴了。因為賈母逼得急，一路著急趕路，也沒好生歇著。

如今差事已卸，又到了有名的風月之鄉，哪裡耐得住寂寞。便一心來約賈璉一起尋花問柳。

賈璉也知其意，只故作不知。閑話幾句之後，賈璉便問焦大。

賈蓉只大笑，「那焦大什麼東西？我父親早厭了他，只愁著服侍過老太爺，不能打發了去。你既要，早給你送過去了！留在府里過年怎的？我和父親都笑呢，多少能幹人，怎麼獨獨要了他！滿世界都找不出這麼個老頭子！」

賈璉心道，這不是為了救你媳婦么！知道自己老爸扒灰還當沒事人，滿世界才找不到你這樣的人呢！面上自然不好露出來，只道。「我自有用，你且別問。我再問你，你走的時候，珍大哥哥有交代什麼事沒？」

賈蓉奇道：「二叔你怎地神神叨叨的，瞞著我和我父親做什麼呢？」

賈璉見賈蓉如此情況，就知道賈珍沒按自己的辦法做。

這是沒懂呢？還是不想呢！賈璉一時也琢磨不過來。

賈蓉哪裡讓賈璉，直接來拉他。「二叔你累了這麼些時日，還想那些幹什麼？走走走，咱們且去樂和去！」

賈璉故作駭然。「現在林姑父家呢，家裡大門早關了。你不怕回去挨打，敢去叫門我就服你。」

賈蓉聽道：「照你說林姑父家家規極嚴了？你這些日子可是不好過。如今卻怎麼著？我可忍不得！」

賈璉勸他：「橫豎明日姑父就瞧醫生的，是好是歹即刻便知。你且忍耐一晚，姑父瞧得病以後自然放你回家，到時你做什麼不能？」

賈蓉聽得如此，只得罷了。雖然長夜難熬，自有相得小廝可以泄火，也不十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