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賈二爺心懷群芳

「林丫頭去你家后，我日日消沉。前段時間病了，我其實也並不在意，也不曾瞧過大夫。倘若天要我早亡，早日去了，就能早日見到你姑姑，我也很是歡喜。林丫頭在外婆家，我很放心。」林如海給自己和賈璉各斟了一杯茶。「倘若不是璉哥兒你一席話，我若當真去了。留著林丫頭一個人受苦，豈不是誤了她一輩子。」

賈璉跟著他的思緒來來回回，此時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得欣喜若狂。「姑父你想通啦！」

林如海含笑點頭：「從今日起，還要麻煩你多請幾個名醫了。便就是沒有名醫，我林如海也未必就活不成了，總要看到林丫頭出閣才是！」

賈璉覺得，這時候的林如海真是帥呆了！是是是，假如林如海活著，林黛玉自然是想怎麼活就怎麼活，至少不會那樣自傷身世，身體素質直接能上好幾個台階。

他暈暈乎乎地喝完茶，又暈乎乎傻笑許久。被風一吹，才想起來自己今日是有事要做的。

林如海如今不再一心求死，心境自然不一樣。因吃著中藥不能喝茶，只意思意思做個功夫茶，散一散心情。卻見剛剛出去的賈璉又進來了。不由詫異，面上卻不露出來。

賈璉坐到林如海對面，喊了聲「姑父。」卻又不吱聲了。

林如海只道是闖了禍不敢說，心裡就有點好笑。果然還是個孩子，一點事就唬得這樣。他此時自然怎麼看賈璉怎麼順眼，看他只當是自家孩子看，簡直就和親生孩子沒什麼區別了。「璉哥兒什麼事？」

卻不知道賈璉是想著怎麼和他說呢！人家剛剛有點生的希望，總要好好說。別回頭把人給氣出個好歹來。「姑父，你還記得賈雨村嗎？」

「記得。」林如海回答得很乾脆，「他曾來給林丫頭教過一段時間書，我見他為人還好，很有些才華。只因年輕氣盛為人張狂得罪上司丟了官，因此教你叔父幫忙打點又新做了官。怎麼好端端提起他來？莫不是他做了什麼壞事？」

他做得可不止一件壞事？賈璉苦笑。「姑父不知他做官以後做了什麼嗎？」

林如海道：「我自來在外的時間多，病了之後回鄉就告了假。對他確實不曾關注。」

賈璉便道：「自賈雨村上任金陵應天府之後，就遇到薛蟠薛大哥哥和人爭賣一個孤女，薛大哥哥將那人打死了，搶了那孤女回去。如今那孤女便在他家改名叫香菱。」又把賈雨村如何枉法如何討好王子騰等等說了一遍。

林如海靜靜聽他說完，便道，「照你這樣說，那賈雨村為了陞官竟是不擇手段了。如今又涉及道了你叔叔賈政、你夫人親叔叔王子騰、你親表哥薛蟠。若是為了人間正義，不過一道摺子的事情。固然賈雨村丟官掉腦袋，薛蟠必然也保不住。賈政、王子騰都要丟官的。你可願意？」

林如海悠悠道：「我若上摺子，就是我和四大家族為敵。倘若我真不好了，林丫頭無人依傍。我若上摺子，涉及人命，四大家族若覆滅，可能會誅連你的兄弟姐妹。你亦身在局中。榮華富貴一朝都丟失，你的兄弟姐妹也可能就此喪命。就為了一個孤女。當真願意？」

「我，我？」被林如海一問，賈璉腦子裡亂鬨哄的，他想得不一樣。

他不但想要救林如海林黛玉，他也想救秦可卿、想救香菱、想救賈寶玉、想救薛寶釵、想救王熙鳳、想救平兒，他想救下所有的年輕生命。

誰犯罪，誰就應該去受法律的制裁。薛蟠不無辜，可是薛寶釵無辜。賈政不無辜，可是賈寶玉、賈探春們無辜。

可是這時候是有株連之罪的。

賈璉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搖出去。才道：「姑父，我還沒有想那麼多。目前更緊急的是那香菱如今在薛大哥哥家。」賈璉想到薛蟠這個名字真是有點咬牙切齒，「姑父有沒有辦法救她一救？」

林如海詫異：「你是看上那姑娘了嗎？」

「沒有！」賈璉苦笑，心想我還想救你們一家呢，難道也是看上了林黛玉？「我想著，既然是薛大哥哥做錯了，咱們就得亡羊補牢，先救了香菱。至於姑父說得那些，實話說，我還沒有想好。我想救她，也並不是為圖什麼。就是單純想救一個小姑娘，就像救林妹妹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賈璉又解釋道。「我是想著，假如林妹妹有一天也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有個人能想著救她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