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嬌平兒出嫁（1）

賈赦連忙起身扶他起來。「自家子侄，客氣什麼。若不嫌棄，你成親的一應東西自然是我們出的。」

賈政笑道：「你既要明媒正娶地娶她，自然不好娶一個丫鬟做正妻。我也有一禮送你。就叫璉兒認平兒做妹妹。以賈家小姐的身份嫁給你，豈不是兩全？」

海峰昂著頭正要說她就是丫鬟我也喜歡。卻被賈璉拉住笑道。「大喜大喜！平兒自此可算是功德圓滿了。」海峰這才悟到平兒將來有這個身份，甚是便利。也就從了。

原來如海怕將來有人說賈璉鳳姐情弊，將自己不要的妾室打發給友人。因而強將賈璉塞進內室，不許他出來。如海又深知海峰為人甚是鐵口，他既說要明媒正娶自然就是一心要娶了。便和賈赦商量說要試他一試。

賈赦當年娶先頭那一個的時候，也是被試過的。如今叫他試別人，如何不願意？賈政雖勸了幾句，奈何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放誕之人。勸了幾句勸不動，也就不勸了。

如今見海峰、賈璉歡喜雀躍的樣子，賈赦、賈政也都甚覺得欣慰，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如海暗暗計算了。

如海笑道：「咱們這些老頭子也該迴避下，在這裡倒教他們拘束。」又告訴賈璉、海峰。「我知道你們今晚必要熱鬧一番的，不許出去樂，不許多喝酒。也看著弟弟們別多喝，不許在家胡鬧。若鬧過了，回頭我們要打的。」..

賈璉、海峰連忙低頭應了。

賈赦笑道。「他們都是娶妻生子的人了，還當小孩兒呢。你們去吧。」

賈璉連忙應了，拉著海峰退出去。便拉著興兒如此這般吩咐了一回，又道，「這事只許告訴二奶奶，快去快去。若遲了，我也打你。」

興兒聽了忙飛奔過去找鳳姐了。海峰就有些哭笑不得，「何苦又去鬧她，她麵皮又薄，回頭又弄哭了。」

賈璉乜斜著眼笑。「你就是心疼，這會子也用不上，還是我們家的人呢。你要是心疼，等娶回家了，多少疼不得？」又吩咐下去，「叫廚房多做些菜送到外面書房，再問問寶玉、環哥兒，就說他們的哥哥請客，問他們來不來。」又拉著海峰去書房。「明日再找薛蝌、展小昭他們，今晚顧不得他們了。」

平兒將鳳簪捏手上捏了一日，偏鳳姐今日忙，一日不曾理會她。晚間回到房裡就有些煩惱，不知今日賈璉到底去說了不曾，倘若鳳姐果然要等她開口再說，豈不是又誤了時辰？若鳳姐果然無意又何必常在私下說的跟真的一樣。又許她和海峰見面。

要說平兒本是極聰明極清俊的人物，此時皆因事關自身，又是婚姻大事，難免就有些胡思亂想。正心神不定呢，就聽豐兒叫她，說是鳳姐叫。問又不說何事。心裡就更加疑惑起來。

到了鳳姐屋裡，見屋裡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鳳姐滿面怒容的坐在炕上。就悄悄將鳳簪往袖子里藏了藏，笑道。「奶奶忘了什麼事？」

平兒不問還好，一問鳳姐更是平添了幾分怒意。劈頭將一方手帕摔在地，怒道。「你瞧這是什麼東西？」

平兒不知所以忙撿起來一瞧，是一方素錦手帕，倒也精巧。上面綉著一對交頸鴛鴦，旁邊有一句詩。「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心裡就有些著慌，「奶奶這是哪裡來的？「

鳳姐氣得差點落下淚來。「你還笑？都是你做的好事。早叫你謹慎晚叫你小心，你倒好，鬧出這出事來。」

平兒見見鳳姐神情不是玩的，忙跪下道。「奶奶明鑒，他雖也常送我東西，奶奶都是見過的。這方帕子，確實不是他的。」

鳳姐點頭嘆道。「我心裡也盼著不是。可是你們如今情熱，就是背著我私下送些小玩意。我又能說什麼？就盼著別叫旁人知道了，將來安安穩穩將你送出去。偏又叫旁人知道了。就不是你的，你又能說得清？好容易熬到現在，眼瞧著就成了。終虧一簣反賠了名聲進去，你教我怎麼樣呢？」

平兒聽了流淚道。「奶奶對我的心，平兒自來知道。就是為我的一番籌劃苦心，平兒心裡也是明明白白的。恨不能報答奶奶罷了。如今既連累了奶奶，平兒自去尋結果。只恨今生不得伺候奶奶了。來世還給奶奶做丫鬟，做牛做馬伺候奶奶。」

鳳姐嘆道：「既已鬧得人人皆知了又能怎麼辦呢？少不得叫你璉二哥哥替你稟報了老爺，多多陪些嫁妝，以小姐之名將你嫁給那海峰呢。」又含笑拉著平兒起來道：「雖說如今是賈家的乾女兒，那小姐份例的丫鬟、屋子卻不是好拿的。若不拿當日我的鳳簪來換，斷不能給。」

平兒此時方悟過來，這是鳳姐逗自己玩呢。就又笑了，紅了臉道。「奶奶慣會拿平兒尋開心的，也不管人禁不禁得起。」

鳳姐拿了手絹替她細細擦了眼淚，笑道。「瞧你，眼淚還掛在臉上呢，又笑了。這事怨不得我，要怪你璉哥哥，一定要我逗你一番。回頭他回來了，准你揍他。」

平兒含羞笑道。「什麼璉哥哥的，奶奶又渾說了。」

鳳姐笑道。「怎麼是胡說？老爺已應了，叫你璉二爺認你做乾妹妹，好叫你以賈家小姐的身份嫁給那海峰呢。以後你要叫璉二爺為哥哥，叫我就跟著她們叫鳳姐姐。你說可好。」不等平兒回答，又伸手道：「好不好都要拿發簪來換。」

平兒便伸手從袖中拿出發簪道：「奶奶瞧瞧可是這支。」

鳳姐今日瞧了一天的笑話了，又見她從袖中拿出發簪，不由得忍笑用手一戳平兒額頭。「你個小蹄子，想是恨嫁許久了罷。果然女大不中留，我和你哥果然也不留你了。」

二人正說話呢，就聽外面咭咭呱呱，一群丫頭笑著進來。原來是鴛鴦帶著琥珀、晴雯、芳官、艾官等人過來給平兒賀喜呢。都笑道：「賀喜的擠破了門，快拿好茶給我們吃。」剛進來時，黛玉、寶釵拉著手兒也來了，探春、湘雲、迎春、惜春隨後也都來了。

鳳姐連忙迎了出去，笑道。「你們得消息倒快，這麼一會就都來了。」

黛玉笑道：「今日是鳳姐姐、平姐姐的好日子，我們怎麼不來。回頭這院子怕都裝不下呢。」

偏晴雯耳朵尖，捉了蟲，與琥珀偷偷咬耳朵笑。「林姑娘說什麼是二奶奶和平姑娘的好日子，倒像她們明日要成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