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道身

韓孝周的證件和車牌是謝乾玉帶她去辦的，這是安全部的同事們第一次見到社長親自帶人來，而韓孝周也憑「整一個月」的時間，成為QS成立后「入職以來最長時間沒證件」的員工。

「真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失誤讓你白等這麼久......你說這事，還好讓我碰上了......」

「是啊，真巧。」

兩人辦完事後又回到了車上，韓孝周蔥白的手指像彈琴一樣敲擊著方向盤，笑著回答道。一對老熟人對視一眼后，各自收回了目光。

「真的...有這麼巧嗎......？」謝乾玉感覺女孩的動作有些眼熟，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這很重要嗎？」

謝乾玉挑了挑眉，點點頭不再言語。

「你跟恩靜，真的在一起了嗎？」韓孝周稍一側頭，看著出神的謝乾玉問道，「我有個親故是你們的CP粉，知道我加入QS了以後一直想讓我問你呢。」

「你親故？她想問？」

「對啊。」韓孝周看著謝乾玉，眼神毫不迴避，「她可是公司CP組合的狂飯，不光磕『靜玉』，你和居麗...歐尼的『TroubleMaker』、和孝敏的『佳物』CP什麼的，她可是都磕。」

「那她會磕我們倆的嗎？你說我們組CP取個什麼名字好呢.....『華民』？『靜哲』？」

（PS：《只有你》的男女主角名字分別是：民哲、靜華。）

「電影還沒上映呢，不對，電影還沒拍完呢！她上哪看去？你別......」

韓孝周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佯怒地拍了一把謝乾玉：「是不是公司的每個女藝人都要跟你組次CP啊？別扯開話題，到底有沒有跟恩靜在一起啊？」

「這很重要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謝乾玉笑嘻嘻地看著韓孝周問道。

韓孝周難得很嚴肅道：「很重要。」

「是你想問還是你親......」

「我親故（朋友）！」

「沒有在一起，只是為了出演綜藝時效果的需要，從《我們結婚了》節目下車后，就不會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了。」謝乾玉拿出一幅公事公辦的態度，故作以回答記者的強調認真地回答道。

韓孝周好像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抿了抿嘴：「那如果是我問呢，會有什麼不同？」

「是在一起了，在美國的時候，我向她求婚了。」謝乾玉倒也算得上坦蕩，大大方方在同行面前承認了。

女孩的心像是被擊了一下，那種去尋求一個早已知曉答案的感覺，實在是很奇怪。

「她答應了？」

「答應了，訂婚戒指都套上了。」

「訂婚宴辦了？」

「還沒......」

「見過家長了？」

「也沒......」現在這種情況多少有些尷尬，剛確定關係的謝乾玉怎麼敢去找老丈人丈母娘說明情況。

韓孝周倒像是心中落下一顆大石，輕舒了一口氣：「這算什麼確認關係，你就不怕恩靜只是為了節目效果敷衍你一下？」

「我們都睡過一張床了！」男人立刻嗆聲道，應該說，在熱戀中的大男孩沒有誰希望自己的愛情被懷疑。

笑眯了眼睛，韓孝周不緊不慢回道：「我和你也睡過一張床啊。」

「那是在拍戲！」

「你和恩靜也是在拍綜藝啊！」

韓孝周一番簡單的混淆視聽就讓事情完全弄不清楚了，明明謝乾玉跟咸恩靜躺床上的時候根本沒有攝像機拍著，卻被她說的好像跟床戲是一回事。

莫名的不安感在心中升起，被拋棄過的男人有些害怕起咸恩靜只是為了節目才答應和自己在一起。儘管知道這不太可能，但種子一旦被種下，在心中瘋狂地生根發芽就是在所難免的。

「馬上拍《光海》還有親密戲呢，希望你還能好好表現啊......」匆匆撂下一句有些令人不明所以的話，謝乾玉就下車往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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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西嘛（等一下）~」韓孝周麻利地下車關門，鎖上后叫住了謝乾玉，「我跟你一起去見見T-ara吧，認識認識新同事，也.....想看看你的未婚妻怎麼樣。」

【還想看看她手上那枚訂婚戒指，是怎樣的......】

韓孝周在心裡補了一句，並沒有說出來。

腳下步伐一頓，謝乾玉回頭看了眼韓孝周，沉默地點點頭後繼續向電梯的方向走去，身後的女孩踩著小皮靴「噔噔」往前趕了上來。

「你好，問一下T-ara現在在哪裡？」

兩人乘著電梯來到一樓，看向坐在前台的一個樣貌不錯的妹子問道，這也是QS為數不多的從CCM那補充的職工。不等她回答，擺在桌上的對講機里就傳出了熟悉的聲音：「他們在三樓的錄音室，老大。姜東直（勇敢兄弟本名）xi的這間，正在錄新專輯。」

禮貌地向那個「花瓶」點頭致意后，兩人轉頭又上了電梯，在謝乾玉的帶領下直奔三樓而去。

算是故地重遊了一回，謝乾玉心底不由得回想起那個意味深長的吻，調侃起韓孝周：「上次跟你說女團出道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待會兒要不唱兩首歌試試？」

「發什麼神經~」笑罵了一句，韓孝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要把我空降到T-ara中嗎？那我倒是願意噢~」

謝乾玉臉色一黑，暗罵自己白痴：調戲一個聰明的女性，簡直就是自己坑自己。

當即也不再廢話，悶著頭往裡走，找到目標房間后敲了敲門推開。屋內並沒有在錄音，隔音玻璃后金善紅跟T-ara幾人站在一起看著譜子，嘴唇微動好像是在指導什麼。而外面只有姜東直一個人戴著耳機坐在椅子上，從開放式監聽耳機外泄的音樂聲能聽出剛剛錄的是《Goodbye，OK》這首。

「勇兄，我那個......」

監聽耳機容易漏音，降噪隔音的效果也不是很好。謝乾玉一開口，不，應該說他一開門就被勇敢兄弟聽到了，不過他依舊伏案拿著鉛筆在寫寫畫畫個不停，聽到謝乾玉喊他才抬起了頭。

看著謝乾玉指指站在旁邊觀察T-ara的韓孝周，他就大概明白了，狹小的三角眼在兩個人身上來迴流轉了一番就收拾起東西。

「我那個...帶個新成員過來認識一下T-ara，韓孝周xi......知道的吧？」

「嗯.....」姜東直用他特色的沙啞聲音應了一句，他性格和李浩揚可以說是截然不同：除了在面對自己作品時顯得很興奮很驕傲以外，大部分時候都悶悶的不太說話。

「那我先走了，今天錄音的工作也完成了。」姜東直抱起裝滿零散文件的背包，拍了拍謝乾玉的肩膀，「注意身體啊，社長。」

語重心長地囑咐完謝乾玉，大名鼎鼎的勇敢兄弟還是保持著一臉嚴肅地離開了，而他家社長臉色已經黑成了煤炭：真是老實人（外貌上）的補刀更加給人致命一擊啊......

推著打發走了姜東直，隔音玻璃后的女生們也都注意到了外面的一男一女，看過來的眼光各不相同，最後還是老師金善紅先推開門走了出來。

關上錄音室木門的謝乾玉回頭一看，滿滿登登一屋子的女的讓他心都涼下來半截：一個個跟自己都不淺不深，認識了得有八九年。最長的是金善紅，已經有十好幾年了。最短的么......

是身邊這個大女明星，剛半年多的韓孝周。

「啊你哦哈噻喲（大家好啊）~我是新加入QS來的藝人，87年早月生的韓孝周一米噠~」

不等謝乾玉反應，韓孝周就已經上前一鞠躬，落落大方地介紹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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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入QS的......】

【藝人......？】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對面每個人心中都充滿疑惑，但誰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氣氛一時間有些奇怪的靜謐和危險。

「咳......」

「啊是孝周歐尼誒！」原本謝乾玉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卻被抱著朴孝敏手臂驚呼出聲的朴智妍搶了戲，「我可是看著歐尼演的戲長大的！」

年齡，永遠是對女人最大的必殺技！

被朴智妍這麼一搞，在場者的感覺頓時都變得很怪異，剛打完招呼韓孝周還能儘力保持著微笑，而另一邊的朴孝敏則是強忍著難受，憋笑到最後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怪聲。

朴智妍是93年的，而韓孝周出道在05年，06年時一部《春天華爾茲》就讓她名氣大漲，而當時的朴智妍才......

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而已......

好吧，很合理！

「對啊，歐尼在奧地利的那個取景可美了，我到現在都很想去那呢！」

自覺有些尷尬的朴孝敏趕緊找補道，而比起朴智妍的不靠譜，她這回答顯然才是正經看過，或者說研究過韓孝周的答案。兩人同仇敵愾地配合，一唱一和倒顯得很完美。

那時的朴孝敏也才十七八，嗯...也很合理....！

理智告訴咸恩靜她應該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但感性讓她站在忙內身旁一動沒動。除了是不想和自己的鐵杆「敏妍」唱反調，也有剛和謝乾玉甜蜜完、就看見他和韓孝周站在一起的巨大反差，從而帶來的不快有關。

「琴架喲（真的嗎）？」左手捏了捏右手的四根手指，韓孝周的笑容好像更加溫暖了，「我也是T-ara的歌迷呢......」

「很早就喜歡你們了哦，最喜歡的歌是《因你而瘋》和....《謊言》噢~」

《謊言》和《因你而瘋》......

金善紅明顯聽出身旁有幾個女孩的呼吸聲粗重了些許，像是深深地吸氣后才能平復心情。

這兩首歌選的很好，時間都卡在了謝乾玉接手T-ara的作品創作之前。

而且......

《謊言》當時因為和某大勢男團的歌曲撞名讓她們被黑的不行，也是這六個人共同的第一首歌；而《因你而瘋》就更不用說了，只要去看MV就知道......雖然這首歌讓她們獲得了很多的關注，但那現在看顯然過時的裝造，妥妥的黑歷史啊！

而那個MV中，最為「出彩」的就當屬短髮的朴孝敏和一頭非主流厚劉海的朴智妍......

火藥味...濃厚的火藥味！

即使身處和平社會，但謝乾玉還是聞到了那戰場上無比熟悉的硝煙紛飛的味道......

「以後大家就都是一家.....公司的人了，你們先熟悉熟悉吧，金老師？想跟您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教學計劃。

甩下一個爛到不行的脫身借口，謝乾玉推開門領著金善紅一起走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T-ara和剛來的韓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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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當擋箭牌出來？你不留在裡面幹什麼。」

走到過道的盡頭，金善紅一眼看到了立在落地窗邊眺望漢江的謝乾玉，學著男人的樣子胳膊肘撐到欄杆上俯下身。

「沒拿你當擋箭牌，是真想聊聊她們現在唱功的情況了。」

「你就不怕她們裡面打起來？」金善紅覺得頗有意思，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

「早晚要有這一天，如果真打起來了....那她們還是別做藝人了，老老實實早點退役當白領吧。」

「這麼些個適合做idol的好苗子，你真捨得放了她們？」金善紅明顯不信地打趣。

「也不知道你這一個月請了什麼名師給素妍和寶藍那兩個丫頭輔導，基礎功上像是換了個人，素妍的發聲、用氣好很多，對不同的唱法不時還都有些亮點，相比之下那個小個子進步更大。」

面對自己老師的褒獎，謝乾玉不以為意地自謙道：「主要是送她們出去避避風頭，順帶休養一下身體。找個由頭把音樂節目MC的工作給推了，能學到點東西是最好，學不到也無所謂。」

「剛剛和韓孝周嗆聲的那兩個老幺，一個很有才氣、另一個進步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學東西都很快。」金善紅扯了把椅子到窗前坐下，像是嘮家常一樣接著跟謝乾玉說著。

「李家小姐唱功可以說是穩中有進，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恩靜嘛...高音甜了不少，你的功勞？」

謝乾玉笑了，帶著意味不明的甜蜜，回憶了片刻過往後問道：「還有一個呢？」

「新來的那個白的很的小姑娘？還沒教多長時間，只知道底子還行，新專輯她part不多，我也沒做針對性的訓練。」

「不是，另一個。」

「噢，不太愛說話，它擔當的也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不太清楚。」

謝乾玉斜瞥了眼自己的音樂啟蒙：「跟我還不說真話？」

眼見瞞不過去，金善紅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明顯和其他隊員也不太熟的樣子，有時會缺課少課，挺讓人煩的。」

該來的可能還是要來啊....只希望到時能解決的平緩一些吧......

看向遠方的謝乾玉心中默默期許著，這也是他急著推進很多計劃、忙得腳不沾地的原因之一，如果他這能把娛樂圈或黑道其中之一給捏合了，也許就真有了能直接「面見」李在賢的地位。

「這麼多年，老師你還是一直單身嗎？」

「嗯...？」聽到熟悉的稱呼，金善紅抬頭看向燈光下的謝乾玉，卻發現記憶中那個大男孩已經長得有些陌生了。

「對啊，還單身呢。」

「如果願意的話，就早點找個差不多的好男人結婚吧。」

或許剛接觸韓孝周時謝乾玉確實帶著某些目的、動過心，那個意味複雜的吻也讓他迷醉過，但和咸恩靜確立關係、朝夕相處過後，

他想，

他或許還能選擇做個專情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