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花與愛麗絲(二十三)

第 93 章 花與愛麗絲(二十三)

93

【■■:■■|許三思】

19:45

許三思收到一封加密訊息,對方約她見面。

——「這是只有兩人的會面,如果你想讓Y1829出事的話,請孤身一人前來。」

許三思決定如期赴約,自愛麗絲被帶走,Y1829與便徹底與她失聯。她曾答應過Y1829會守護愛麗絲,她沒有做到,明明她曾抱着愛麗絲時,發過誓會守護這個純潔的生命——她欠Y1829很多東西,以她目前的級別,接觸不到任何有關Y1829的事,就算是陷阱,許三思也別無選擇。

許三思從暗匣內取出她最熟悉的武器——一架足以射殺變異生物的特製□□,白銀色的金屬器物一看就是被精心保養過。

許三思目光落到□□上時,有幾分失神,這是一個男人送給他的禮物,在她曾經待的一方,她和這個男人度過一夜。這種事在那個地方太正常了,她都記不起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了。

那個男人留給她唯一的痕迹,就是這件武器。這是一件足以帶出任何地方,但不會被強制收走的「藝術品」,那個面容模糊的男人是這麼說的,他位高權重,總能弄到許三思無法想像的東西。

許三思摩挲着它,她對那個男人毫無留戀,但對方留給她的禮物,又確實是她要的必需品。

武器。

武力。

沒有武力,很多交涉上,許三思都會處於弱勢地位。將□□和手臂契合,許三思神色平靜,她希望約她見面的人不是為了愚弄她。不然,她隔着衣袖捏著□□……她不會放過拿珍重之人愚弄自己的人。

【■■:■■|愛麗絲】

■■:■■

愛麗絲不知今夕是何夕。

白箱模糊了她對時間的概念,Y1829被帶走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她單獨把一切交給Y1829的機會。

這裏的研究員太多了,她必須除掉他們,讓他們合理的無法開口,悄悄死去。

愛麗絲太知道如何讓他們消失不見了,她被那樣對待過太多次,自然知曉該如何舉一反三。

怪我也沒辦法。

愛麗絲盯着白箱的一角,誰讓我如此自私,只選擇我自己愛的人。

【「XX。」】

【「我在。」】

【「我仍想問你,你真的不後悔嗎?」】

每個人都有做出選擇的理由,愛麗絲不明白XX戰鬥的理由,它並非人類,卻被裹挾進了人類的自相殘殺里,這對它不公平。

愛麗絲沒將XX歸入任何一類陣營,XX在她身體里,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和她共存,她能知曉XX現在狀態的混亂——它殘缺不全,瀕臨死亡,愛麗絲甚至懷疑它並不是在清醒狀態下做出的選擇。

【「愛麗絲,我不後悔。」】

【「在我的族群,請讓我這麼說,在我的族群里,有公正無私的存在,有嚴格執行命令的存在,也有偏居一偶不參與世事的存在,還有喜歡到處奔波的存在。我們是一體的,但我們的需求天差地別……愛麗絲,我不知道怎麼說,或許在你眼裏我是不理智的,可我就是這樣,我只能愛一個人,我需要將感情存放在一個人身上,才能正常的活動,正常的處理一切事物。我的感情高於我的其他一切,在我失去她時,我就失去了一切。」】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愛麗絲,我的故事不值一提,感謝你的善意,但我做出了我的決定。」】

【「我已與我的家人決裂,我將選擇自我消亡。但在那之前,我仍希望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愛麗絲被這種毫無保留的感情震驚到,她自己是個極端,所以無法勸說或挽留XX這個極端。

【「如果你不後悔,我很樂意有你這個幫手。」】

XX的援助至關重要,如果沒有XX,愛麗絲僅有的選擇——就是和Y1829共赴黃泉。抗爭?她和Y1829皆一無所有,又如何抗爭。

【■■:■■|許三思】

22:37

許三思如約而至,她在研究所多年,某些部門如何交接,如何傳遞物資,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是你?」許三思訝然,來的路上她把過去認識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唯一一次就過的,正是眼前按時到來的解行。

許三思只見過解行幾面,她不覺得對方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類型,「你為了Y1829的事來找我?」

「是,也不是。」解行說。

「怎麼個是也不是?」許三思聽慣了這種腔調,她不打算跟着解行的步調走,「你有話就直說,打啞迷可沒什麼意思。」

解行跟許三思不熟,為防對方耐心告罄,他直言:「有人要Y1829的命。」

解行沒提到愛麗絲,因為他知道許三思和愛麗絲的關係,許三思是愛麗絲實驗房間的常客,解行合理懷疑許三思把愛麗絲當成了她的孩子。

為母則剛,如果知道愛麗絲被牽連進去,許三思會不會聽他的話還兩說。

許三思知道研究所的規定,「沒有人可以在研究所內殺死任何一位研究員。」

「太絕對了。」解行調出「大人」當時出示的照片,他趁機把它截留了下來,「Y1829是照片里男人這個男人的孩子,這個男人位高權重。你出身於那個地方,應該最能體會到掌權者的手段。」

許三思的身份在解行這裏不是秘密,他早就被暗中告知每位研究員大致的來歷,這有利於他拉攏或打壓一部分人。

「他們不會放……」解行說到一半,發現許三思臉色不太對勁,「你怎麼了?」

許三思盯着照片上那個男人——具體說是盯着男人胸前的徽章,她記得這枚徽章——那個送她□□的人,曾戴過這枚徽章。

「徽章。」許三思指著那枚徽章,「這種樣式的徽章,是所有人都有嗎?」

辯識外界人的知識沒人教過許三思,自然也沒人教過解行。解行想說「不確定」,可以許三思如今的狀態,解行說不知道,她怕不是直接就恍惚了。

這不利於他的計劃,解行要選擇最能讓許三思為他所用的說法,「這個徽章,在我接觸的外界人裏面,我只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過。」

這是實話。

「大人」們也佩戴徽章,但不是這種樣式的。照片上的男人明顯比他們等級更高。

聽完解行,好半晌,許三思才開口,她說話的同時,一行眼淚落了下來,「我和這個男人睡過一晚。」

平地驚雷。

解行沒想到他能聽到這種驚天大瓜。

「大概在那之後,我生了一個孩子。」

「男孩。」

解行:「……」

他額角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他不缺聯想力。

「但我殺了他,」許三思捂住腦袋,痛苦不堪,「我記得我親手殺了他。」

「在我醒來那天,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殺了我的孩子。可是……可是……那天的記憶,對我來說是模糊的,」許三思失去了判斷能力,因為她真的不記得那天的事了。

人在極度的精神刺激下,扭曲一部分事實很有可能。

為了人類的延續,許三思曾參加過許多繁育實驗,雖未有真實的身體交流,但也有不少人通過這種方法繁育下定額的目標。

她們這類人大多時候是男人選擇自己,但在空窗期,她們也可以自行選擇男人。許三思一直以為她的孩子是夏門的,因為他們有真正的身體關係。

但現在……許三思一點都不信她的記憶了。她或許真的殺了她的孩子,孩子也許真的是夏門的。

可……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可能,她的孩子沒有死,而是被換掉了?孩子的父親不是夏門,而是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許三思想到的一切可能,解行也大致想到了。解行一手舉著光屏,一邊覺得他的運氣真是奇妙,他這是聽了一個連鎖瓜——要是有人現在問解行,你覺得Y1829的生母是照片上的女人還是許三思,解行回答不出來。

如果是珍愛的親兒子,交出的理由可以有好幾個。

一、大局所迫,不得已為之。

二、是親兒子,但不是喜歡的女人所生的兒子。

照片上的女人或許也生了個兒子,但那個兒子存不存在,現在又在哪裏活着,除了照片上這個男人,沒有人知道。

解行明白,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一丁點懷疑就足以令他們舉棋不定,疑東疑西。除非現在能帶Y1829和許三思做親子鑒定,不然誰也排除不了那一丁點的可能性。

好消息。

許三思絕不可能放着Y1829不管。解行現在只需要告訴她Y1829在哪裏,並讓她保護好他就行了。

那是她尚未確定的薛定諤兒子,解行不信許三思會跳反。

旗開得勝,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環——愛麗絲。

解行得承認,如果他拉攏不了愛麗絲,那他前面所做的一切計劃,成功只在20~30%之間——這還是他會死亡的前提下。

Y1829,他手上握著一張王牌。如果他願意利用、引導愛麗絲為他豁出一切……可惜,他不願意。

回程途中,解行有點傾佩Y1829了——解行打算保住Y1829的命,真心的。

他有良心,雖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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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將非人[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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