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花與愛麗絲（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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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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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鬧翻天了。」沈坐在Y1829身旁，看着這個被拘禁不知多少時日還一臉淡然的男人，頭痛欲裂，「我怎麼就認識你們了。」

沈在愛麗絲出現——Y1829被拘禁——解行圖謀這些時間段里，都是隱形人。她沒參與任何一個事件，但每個事件的主人都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認識你們是我的福氣。」沈以前一直憂慮Y1829能不能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現在他不僅會照顧自己，還兼顧照顧了一個目前正在外面亂殺的女孩長大。

「真的，我擔心過你和愛麗絲跳反，但唯獨沒想到解行他更絕。」不可謂不絕，沈從沒憂慮過解行，因為解行在沈眼裏就是努力奮鬥的青年社畜，他的眼裏應該在乎權勢地位啊。

為什麼要來個驚天大反轉——難道三個人里只有她一個沒背景沒野心只想渾水摸魚嗎？

沈：我與他們格格不入。

「嗚嗚……」沈沒有留一滴淚的假哭，「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Y1829從沈把她自己反鎖在拘禁室時就靜靜的看着沈表演。

沈哭訴，他就眨眼以示同情。

沈絕望，他就拍拍手掌以示禮貌。

沈撕扯頭髮作瘋狂狀，他就靜靜圍觀。

帶着金屬口封、枷鎖的Y1829把握住圍觀群眾的精髓坐在拘束椅上，絕不浪費一份表情。

十幾分鐘后，沈表演完了，拿出Y1829曾經一時興起擺弄過的金屬方盒，癱瘓了這裏的系統。

「你的構想。」沈把方盒扔到Y1829身邊，剛才的情緒表演浪費了沈幾個月的情緒，她懨懨的隨手撈個凳子，靠着Y1829坐了下來，「你跟我交個底，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到有今天了。」

Y1829還沒能回答，沈就自顧自說，「太可怕了，Y1829你這個人太可怕了，我以為你是個社恐，結果你確實是個社恐。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啟的社會恐I怖分子人格？」

Y1829撞了撞沈，沈不理他，「你知不知道，外面因為你掀起了多大的腥風血雨，你這個罪惡的男人，男女通吃，沒一個人逃過你的手……誒，動腳就不禮貌了吧，你男女通吃的魅力和品格去了哪裏？」.

Y1829翻個白眼，拿腳踹沈，沈這把被刺激大了，都轉做陰陽人了。

沈挨了Y1829不輕不重的幾腳，才不情不願給他鬆了口封，「如何，這個現狀你可滿意？」

雙手雖然還被拘著，但總歸得了說話自由，Y1829先咳嗽兩聲，然後說，「沈，把你卷進來不是我的本意。」

「這種廢話少說。」沈揉了揉眉心，「研究所是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不管是你，解行，還是愛麗絲，從你們打算動手的那一刻，就把我，還有其他無辜的人卷了進來。」

「29，你明白你在做什麼，你看着長大的孩子，你的朋友，在做什麼嗎？」

「你……」

「我知道。」Y1829說。

沈剩下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她苦笑一聲，「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們選擇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永無止境的鬥爭，沈與他們不同，她更愛一成不變的平靜生活——這註定她隨波逐流，除了接受她身邊人的壯舉外，找不到其他辦法。

她總不能拿把槍抵在Y1829腦門上，讓愛麗絲和解行停手，然後上報這只是個誤會，大家回去洗洗睡接着過第二天吧。

就算沈想，其他人也不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這是屠I殺。

一場單方面的屠I殺。

研究員多數沒有戰鬥力，他們的體能僅夠支撐每日的實驗，讓他們與外來的鮮活的變異生物戰鬥，還不如逃來得實在。

沈跑到Y1829這裏，一是為了確認研究所發生的事與Y1829有沒有關係，二是希望Y1829幫她，把無辜的研究員一起送出去。

沈知道AC1研究所有送人走的特殊通道，但憑她一個人做耗時太長，她不能確定到時還有幾個人能活着，她需要Y1829這個近在咫尺的幫手。

沈覺得她挺不要臉的，平常只做個表面朋友，生死攸關的時候倒好意思開口叫人幫忙了，「29，你願意幫我，把活着的無辜的人送走嗎？」

沈方才的一大通話，讓Y1829對外面的狀況有了一個大致猜想，他知道做出這一切的是愛麗絲。青年抿了抿乾燥的唇，「沈，我願意幫你，但作為代價，你要讓所有離開的人，對這裏曾發生了什麼保持絕對的緘默。」

沈：「……」

她無法答應這點，「29，我無法控制人心。」

「你可以假裝答應。」Y1829向沈提出了大膽的建議，「你只要說可以，然後我就會幫你還有其他人逃走，沈，你知道的，只要你們逃走了，我們此生都不會再見。」

「你不用擔心之後泄密被追殺，因為我還沒神通廣大到知道你未來在哪裏。」

沈還是拒絕，「29，我不能答應我做不到的事。」

Y1829面上沒什麼表情，此時的他更像一台精密儀器，以恐怖的速度梳理每一條邏輯枝丫。

沈的話讓Y1829斬斷【朋友：沈】這條邏輯枝丫時停下了，他不理解，「沈，我們之間可以不講那些虛的，你跑吧，我不會怪你，能活着就不想死的才是正常的人。你沒必要為一時意氣做到這步。」

「……什麼叫一時意氣，你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嗎？」好心當做驢肝肺，良心被踩在地上摩擦，沈跺跺腳，「是，我們是不熟的朋友，但就算不是朋友，我也不會坑你啊。我到底是個多差的人，才讓你把我想到這種地步！」

「不利用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嗎？不要你為我豁出去我就不能生存了嗎？」沈吼道，「我是想讓你幫我，又不是把你丟下讓你去死，為什麼你的腦子裏沒有我們「一起逃」的念頭呢？」

「我們可以一起活下去啊。」

Y1829：「……」

他低下頭，「可我不是活着的無辜的人，沈，我不能離開這裏，我沒有資格，也不想去外面了。」

「沈，我想留在這裏。」

「但我也會幫你。」

「沈，由你來拯救無辜的人。」

沈：「……」

這算什麼啊。

「讓我揍你兩拳。」沈啪啪打了Y1829兩下，「你這個不自愛的臭小子。」

Y1829手腳被縛，只能「被動」挨打。青年一反最初的冷酷模樣，安安靜靜在沈看不到的角度輕笑，他很感謝她，她的來意，她的堅持，一定程度上緩解了Y1829破罐子破摔的心。

他收拾好心情，「這是我們第一次並肩戰鬥。」

沈也整理好情緒，「我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29，我仍不放棄。」她會拯救她的朋友，不分善惡。

Y1829：「……」

他拿沈沒辦法了，「好吧，反正我現在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這還差不多。」沈揚了揚下巴，進入狀態，「那麼，Y先生，你先把自己掙出來吧。」

Y1829裝作苦惱的嘆了口氣，他雙手雙腳一抖擻，手腕和腳腕的禁錮應聲而落，「沈小姐，然後呢？」

「然後……」沈笑眯眯道，「我們先把活着的人聚集起來，再把解行和愛麗絲抓回來。」

沈笑得很親切，「不行話的男人和小孩，是要被打屁股的。」

Y1829想了下那場面，「你打解行屁股嗎？」

沈嫌棄道，「我才不要，你們男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Y1829也不情願，「可我又不是變態，為什麼要打解行的屁股。」

「夠了。」沈不想再聯想到解行的屁股，「放過「屁股」這個詞好嗎。現在，我們要把活人找出來，再把他們送上離開研究所的列車。」

「列車……」Y1829挑眉，他拉起沈的左手，從她左手的黑環點出光屏。

輸入一串數據，光屏自動載入，很快，整個AC1研究所的地圖全部載入完畢，沈還沒來得及感慨他們一直沒離開AC1研究所，就被巨大的蟲型機械展示圖糊了一臉。

沈有點崩潰：「為什麼是蟲子？」

感情她一直活在「蟲肚子」里。

「蟲子能在地下很好的存活。」Y1829拍了拍沈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吧，」沈盡量無視展示圖給她的視覺衝擊，去看展示圖裏綠色的小點——光屏將小點所在的位置特別分屏，沈能看到活着的正在躲避變異生物的研究員，她還認識其中幾個。

「原來我們一直沒離開過AC1研究所啊。」沈看着展示圖上特別標紅的區域，這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區域，也是蟲型機械的第一塊淪陷地——很奇妙，它只佔了蟲型機械腹部的一小節。

「嗯。」Y1829說，「AC1是在地下不斷移動的研究所，它永遠無法去往陸地，我們自然離不開這裏。」

「那離開的列車是謊言嗎？」沈最在乎這個問題，如果退休是謊言，那他們只能在這裏等死了。

「不是謊言，」Y1829給沈吃了一顆定心丸，「確實有列車，但載離研究員的列車是定時的，它只會在有需要時來到這裏，它不會逗留，往往接完人就走。」

沈耐心聽完，發現這還不如謊言，「現在不是有需要的時候吧。」

「確實不是。」Y1829回答。

「那我們玩完了。」沈閉上眼，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你剛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如果沒有辦法，Y1829又何必跟她兜這麼大一圈子。

「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說的是事實。」Y1829將展示圖的一角點開給沈看。

沈湊過去，光屏顯示的一台列車——不屬於AC1研究所的列車。

「但今天我們很幸運，有一批外來者，他們帶來了列車，我們只用改變列車運行的軌跡，就能去那些退休研究員所在的「無人之地」。」Y1829一邊操作，一邊向沈慢條斯理的說明。

沈：「那正好！我知道那些退休研究員會去哪，以前我在科爾森桌面上看到過那個路線。」

Y1829和沈相視一笑，沈幹勁滿滿，立刻接手列車的數據，她從沒如此有幹勁過，Y1829見沈如此有動力，不由得低笑一聲，他單獨調出解行和愛麗絲所在區域的畫面，同時將蟲型機械的自動操作區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