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鏡中重影】27

第70章 【鏡中重影】27

那個少年的話音剛落,名叫小林一郎的保潔員就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全無方才雖然跪下悔罪卻隱含得意的姿態。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近乎喘氣般問道:「為什麼……」

「哎——」少年的聲音微頓,似乎在想該如何措辭:「這隻能問你自己吧?想用四宮一葉的手機威脅我們,就要承擔起被警方發現的風險。」

我們?

黑麥和蘇格蘭在人群陰影里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黑色的翻蓋手機。

難道是酒廠的人么?他們提前得知了四宮一葉手裏有證據?

小林一郎垂死掙扎:「可是,可是這明明是你教唆…」

電話那頭的少年笑了起來:「說什麼呢小林先生——明明是你為了報復把你投入監獄的四宮警官,才精心謀划的這期殺人案啊。我做的只有勸您認罪這件事情。」

「我想……shouta」

那個名字剛念完尾音,眾人就看見地上的小林一郎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棍慘叫出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請您原諒我的冒犯!」

他膝行幾步,一把摟住了猝不及防的目暮警官的大腿,哭嚎道:「我認罪啊!警官!是我殺的四宮一葉!」

目暮警官愁苦地看了眼已經後退好幾步的同事們,扶了扶險些被撞掉的帽子后開口:「啊,嗯。既然你認罪了……」那我們就回警局做筆錄吧。

松田陣平一把薅起抱住大腿不撒手的小林一郎:「哈啊?剛剛你還死不認罪,怎麼這個電話一說你就立刻放棄了?」

「教唆犯罪也是犯罪!你給我交代清楚!」

「……咳。」似乎是因為這邊過於熱鬧,電話那頭的人輕輕咳嗽一聲,證明自己還沒有掛斷:「作為一個熱心腸的好公民,我就直接告訴你們答案好啦。」

「手機上有四宮一葉和小林一郎的指紋。」

「八樓的欄桿上以及小林先生的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上留有同樣的魚線勒痕。」

「高濃度泡沫因為量大所以堵塞在了八樓的盥洗室。」

「唔……」他有些遲疑:「如果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嘛……可以用顯微鏡看看他的塑膠手套。為了裝泡沫他可是把那個手套撐得奇大無比呢。」

絕對是教唆犯,而且還是慣犯。

在場的刑警眼裏火光逐漸旺盛。只有松田陣平一手拽著小林,一手握着手機,叼著根煙頭問:「我說,你是誰啊?」

「啊……這個問題嘛……」聲音漸小,那個少年像是轉去問別人什麼問題,只隱約聽見了「琴酒」「代號」等辭彙。

「阿佩羅。」那個聲音帶着些調笑:「晚安,哥、哥。」

用衣袖隔離,單手握着手機的松田陣平背後一涼,下意識反駁:「誰是你哥哥啊!」

通訊就那樣潦草的掛斷了,只留下了一片沉默。

松田陣平歪頭看向帶着耳機正在查信號的技術人員,只得到了對方無奈的搖頭。

「抱歉,虛擬號碼,而且通話時間太短了,只能確定對方的位置是在國內。」

「啊……」松田再次搓了搓他今晚飽受摧殘的捲毛,扭頭看向了人群:「阿佩羅?哥哥?你們有人認識嗎?」

阿佩羅,意大利利口酒,橙色酒體,甜中微苦,酒精含量……

11。

黑麥威士忌和蘇格蘭威士忌一個看地一個看天,格外敬業的扮演起背景板。事到如今,四宮一葉的死已經很清楚了。

酒廠派發任務雖然派的急,但還是給他們安排了負責收尾的人。

利用一個有舊仇的保潔員直接滅口……如果不是那個保潔員似乎有什麼把柄握在對方手中,想要利用四宮一葉手機上的證據反挾制對方,這起案件估計只會有因證據不足而當庭釋放的結局。

shouta,翔太?小林翔太嗎?

逼人認罪只是那則通訊表面上的目的,想刺探一下自己才是他的真實想法吧……

「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呢。」有栖川涉面迎著松田狐疑的目光面色不變:「不過,看起來池田小姐已經將全部過程都錄製下來了呢。」

因為信息量過載,面容獃滯的記者小姐這才晃過神來,連連鞠躬:「抱歉抱歉,真是對不起啊,我們的確已經錄下了您辦案的全過程……但是、但是我們是直播……」

看着刑警們的臉色,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漸如蚊吶。

也就是說、一開始,有栖川涉介紹他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暴露在了全國人民面前嗎?

松田陣平眼前一黑。

「哈哈哈……」有栖川涉善解人意:「沒關係的,這起案件不是圓滿解決了嗎?你說對吧,小林一郎先生?」

「我認罪……我認罪嗚嗚嗚嗚……」

警察們壓着痛哭流涕的小林一郎剛走出有栖川會社,就被烏壓壓一片記者堵了個結結實實,四面八方的話筒和攝像機立刻懟到了為首的目暮警官和他身後的犯人身上。

十幾個人的問題匯聚成了龐大的聲量,黑洞洞的攝影機如同一個個槍口,緊緊貼在了小林一郎身上。

「……」

有人聲嘶力竭地問道:「請問您為什麼要殺人!!!」

「……我認罪……」

為什麼要殺人?

這個問題問得好,小林一郎的眼淚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茫然。

他的確恨四宮一葉,如果不是那個警察多管閑事,他怎麼會被查出貪污公款而被逮捕,又怎麼會因為入獄而無法看顧孩子……又怎麼會失去他那善良可愛的兒子?

但是、但是他真的有想要好好生活的!如果不是那群人笑嘻嘻地給他一張鼻青臉腫的照片……如果那張照片不是他失蹤月余的兒子……他怎麼會殺人呢?

他的思維如同被人玩弄過的油漆罐,五顏六色倒在地上,再分不清紅黃藍,只剩一片茫然的混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由記者提問聲構建起的巨大音浪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如同野獸般的慘嚎聲。

小林一郎看着刑警們一臉痛苦難當的表情,終於明白那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原來是我在喊啊。

他茫然地想着,被刑警粗暴的推進了警車。

「……他剛剛說什麼來着?」記者們一手捂著被炸的麥克風話筒,一手捂著耳朵,另一隻耳朵險些失去聽力,只能互相詢問道。

刑警們為了控制小林一郎,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那尖利到令人不適的噪音,此刻紛紛搖著頭,試圖緩和一下被衝擊到發暈的腦殼。

「好像是……」不知道是誰猶猶豫豫地開口:「惡魔?」

黃色的裹屍袋被擔架抬出了辦公室后,有栖川涉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嗚哇……居然在辦公室殺人……四宮先生不會變成地縛靈吧?和幽靈在一個房間辦公不要啊!」

「啊、要不要請和尚來超度呢……先撒點鹽吧?吶綠川!你快去買點鹽過來!」

一連串的話語速極快,絲毫沒給松田陣平打斷的機會,有栖川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開始在辦公室里轉起了圈。

「喂!」松田陣平氣得青筋直跳,一拳砸在了身邊的牆壁上,登時幾道裂紋就出現在了拳下。諸星大的腳步微微地往側面移了移。

「……松田先生,您是大猩猩嗎?」有栖川涉停下了不斷轉圈的步伐,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一拳錘裂牆壁的捲髮警官。

「那可是磚牆啊!您剛剛是想砸在我身上嗎!會死的!一定會死的啊!」

「……」剛想說自己會負責賠償的松田陣平沉默片刻,稀薄的愧疚立刻被對方避而就輕的態度洗刷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怒火遽然高漲:「你是不是知道那個阿佩羅是誰!」

「啊,這個嘛……」有栖川涉微微狹長的眼睛睜大了些,臉上一副誠懇的表情:「不知道呢。」

靠在牆上低頭數地磚的諸伏景光默數的動作停了停,為這謊言微微側目,看見了自己那慘遭矇騙的同期。

「……」被搪塞的松田陣平凝視着面前只到他下巴高的清瘦少年:「他最後說「哥哥」,不是在喊你嗎?你不是有一個名叫太宰治的弟弟失蹤了么?」

「懸賞令還掛在今天的日報首頁上。」

有栖川涉看起來也有些疑惑,頗為費解:「您也說了,我的弟弟叫太宰治啊、」

「或許,他是認為您的聲音過於年輕,所以親切地喊您一聲哥哥?」

松田從嗓子裏發出了低聲的咆哮:「哈?」

「……哎呀,難道我不是受害者嗎?」有栖川涉縮了縮脖子,往看天花板的諸星大身邊靠去。

這話說得沒錯,第一個死者死在了會社的門口,第二個……四宮一葉死在了有栖川涉的辦公室里,這家會社開業兩天,就死了兩個人。

也算是風水好的象徵?

松田看着有栖川站在諸星大身邊的動作,眼角微抽,用薅小林一郎的同款動作一把將有栖川薅離了諸星大。

「喂!」他壓低聲音,近乎貼在有栖川涉的身邊。由於位置關係,他並未看見自己背後諸伏景光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關於你故意在直播上說出我名字的事情、」捲髮警官微微俯身:「我就不深究了,但你最好留意這個諸星大。」

「……」有栖川涉艱難地說道:「啊……我會的。」

你會個鬼。

松田陣平看着有栖川涉像是為了強調所刻意做出的眨眼動作陷入了沉默。他並沒有接着強調安全性,而是長嘆一口氣,用力按了按有栖川涉偏長的黑髮。

已經是凌晨了。

就像每個公司里都會有的告別場面那樣,諸星大向著拿起外套就往外走的松田陣平點了點頭,綠川也輕聲說了句:「路上小心。」

「晚安,松田先生。」

有栖川涉靠坐在辦公桌上,看着氣沖沖的排彈專家摔門離開。

他們都很清楚,明天這位松田先生就會從有栖川會社裏隱去。如無意外,應該是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我身邊有警察這種事情……」剛剛還一副輕浮模樣的有栖川坐在月光投下的半室陰影中,用徵詢的態度望向靠在牆上的黑麥與蘇格蘭——主要是看黑麥。

他用兩人極為熟悉的輕聲說出了後半句話:「你們為什麼沒有提前告知我呢?」

果然是兄弟吧……這兩個人說話的習慣幾乎一模一樣。

諸伏景光眯了眯眼,秉持着除非必要不然絕不說話的原則望向了身旁的諸星大。

「……」關我什麼事。赤井秀一很想說這句話,但還是忍住了被推鍋的憤怒。「你之前發的懸賞太招搖了,有警察……」他頓了頓,換了個詞:「有兩個警察注意你也很正常——」

看着諸星大突然反應過來的表情,有栖川涉適時解釋道:「你們的身份的確沒有明確告知……但是三個組織安排過來的幫手,六個保鏢……二分之一的概率,就算是排除法我也能知道誰是同伴了。」他的聲音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不過,三個社會招募人員里,兩個都是警察,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第三個人是誰了呢。」

萩!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為撈coser我成了反派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為撈coser我成了反派
上一章下一章

第70章 【鏡中重影】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