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鏡中重影】26

第69章 【鏡中重影】26

松田陣平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回望了有栖川一眼,只得到他一個「怎麼了」的友好疑惑眼神。

這明面上看起來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人名介紹,連職位都沒有介紹——問題是對一個卧底的公安來說,只要有原名有樣貌流出,就可以直接判定潛伏的任務失敗。

雖然說他一開始也確實沒打算在有栖川涉身邊待多久,甚至還想過湊合打卡一兩天就回去接着拆炸彈……

但是在經歷了兩次爆炸,一次槍擊,一次謀殺案之後,他早就打消了最開始的念頭。

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有栖川涉直接捅出了他的名字。

松田陣平咬着煙,略顯僵硬地對着攝像機點了點頭。

「松田……在哪裏聽過來着……」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仔細打量著帶着墨鏡神色難辨的捲毛帥哥。

不——這種時候就不需要你想起來了!

松田陣平扶了扶墨鏡,終於看到能打破此時尷尬的話題跑了過來。

勘察人員一邊看着剛剛打印出來的報告,一邊往這人群跑來。

「沒有,手套內部除了一點漂白劑的殘留外,其他物質並沒有檢測到。」

內部沒有……或許是翻過來使用了?松田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也沒有。」勘察人員有些為難:「我們將手套裏外兩面都檢測過了,外側檢測出的是泡沫清潔劑,內側有些漂白劑殘留,這並沒有什麼異常。」

泡沫清潔劑,常用於清潔光滑表面上的頑固污漬,偶爾會用於清潔皮質上的污垢,但由於清潔力過強會造成真皮被腐蝕褪色。

出現在保潔員的塑膠手套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有栖川涉往那被撞翻的清潔車走了幾步,掀起那灰色的圍擋后看見了一塊黃色的地牌和各種被撕去標籤的瓶瓶罐罐。

他轉過頭又一次看了眼明明一臉悲苦神情,哀求着他不要以商業間諜罪名起訴的保潔員小林一郎。

那個人的演技並不算好,以至於明明是讓人同情的痛苦神情,總帶着一股讓人生厭的味道。

在場的人沒有明說,但都能看出那個表情所蘊含的深意:他十分得意,因為無人能知道他的殺人手法。

疑罪從無,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時,他只會在法庭上無罪釋放。

松田陣平放棄了和勘察人員的爭辯,也蹲在了有栖川涉身邊:「喂,你剛剛什麼意思。」

「松田警官太高調啦……」有栖川涉輕聲慢語:「明明知道我身邊有很危險的人存在吧。」

他手上的動作未停,依舊在翻看着那些標籤殘損的清潔劑。

松田陣平揉了揉自己的捲髮,險些將煙灰灑在了清潔車之上:「那種事情輪不到你操心。」

有栖川涉不置可否,檢查完所有的清潔劑后將目光轉移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那幾罐。

不知道是不是保潔的要求,所有的罐子原廠商標都被清除,只留了一個手寫的不同用途分類標籤。

令他在意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那幾罐清潔劑標籤上都寫着「泡沫、釉質」

松田陣平也看到了這幾個貼著古怪標籤的清潔劑:「怎麼了?這不是普通的清潔劑嗎?」

「這個標籤的意思很簡單,性狀是泡沫,用於清潔瓷磚表面或者釉質表面……通常盥洗室比較常用。」有栖川涉的聲音被壓得極低,讓松田下意識地更專註於他說的話語內容。

「有趣的是,這幾罐幾乎都用完了。」

「什麼、」意思……松田陣平腦海霎時一片清明。

就像有栖川涉反覆提及的那樣,他這家會社才開兩天不到,以每天早晚兩次清洗為計量……再怎麼算都不可能再短短兩天內用完足夠用一整個星期的清潔劑分量。

這家會社是研究藥物製品的,又不是開公廁的。

更何況每個保潔都會52ggd21配置同樣的泡沫清潔劑,更不可能出現一個人的用量遠超其餘員工。

「因為重量變小,才會在清潔車翻倒時滾落到周圍吧。」有栖川涉將輕飄飄的泡沫清潔劑泵頭按下,擠出了一灘稀薄的泡沫。

松田陣平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少年倒騰著現場,完全不顧邊上怒目而視的刑警們:「如果是這種東西,砸不死人的吧。」

霓虹現在的科技水平是在九幾年吧……有栖川涉一時思維發散,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松田陣平的問題。

或許更早,這個時候萩原,松田,諸伏都還活着。

「請你們兩位遠離命案現場。」一個高個子刑警大步走來,拎起了有栖川涉的后衣領往走廊出一放。

「真是粗魯。」有栖川涉嘟噥一句,還是順着刑警威嚴的目光乖巧地離開了清潔車。

在高個刑警看不見的角落裏,他將那瓶用到見底的清潔劑藏在了風衣下擺,在松田陣平難以言喻的目光中輕巧走到了人群之後。

對於作案手法,他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了。但是這個手法以小林一郎目前表現出來的知識水平來看……抱歉,不是鄙視,這傢伙是真的做不到。

他現在更關注的是那位隱藏在背後策劃案件的人究竟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

一隻鐵鉗似的大手抓住了有栖川的小臂。在劇痛中,有栖川抬頭看見了松田嚴肅的表情。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痛痛痛——」有栖川小聲痛呼道,表情誇張到讓松田陣平下意識鬆開了手。

「其實這個很簡單啦……如果我的研究員們沒有回家休假,你隨便問一個都能得到答案。」有栖川涉看了眼雖然眉毛下撇,可眼睛卻帶着些得意的微眯神情的小林一郎。

松田陣平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被警察圍起來的小林一郎,分外不解:「什麼?」

「……該怎麼說呢,你的科學課上有學過非牛頓流體吧?」有栖川的手指在空中攪了攪:「麵粉和水兌一兌,看起來是液體,一拳打上去發現是固體的半流體。」

「所以?他在盥洗室拿麵粉兌水,然後灌到手套里?」松田陣平默然片刻:「但是剛剛檢測並沒有檢測出來什麼麵粉。」

有栖川涉亮了亮手裏的泡沫清潔劑:「高分子聚合物的濃溶液和懸浮液基本都是非牛頓流體,巧合的是,這種泡沫也屬於。」

「你說……那個手套上的清潔劑會不會正好和這罐泡沫清潔劑相同呢。」有栖川涉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翻轉手套裏外,往裏灌入泡沫,扎口后從八樓窗戶拋下——砰。

有栖川沒有說的是這件案子其他的疑點,比如四宮一葉失蹤的手機,比如一個保潔員是怎麼確定四宮一葉在窗戶邊上,又是怎麼確定那個裝滿泡沫的手套正正好好可以砸到四宮一葉的頭部?

還是那句話……以小林一郎目前表現出的水準,不像是能做到精確謀划的人。

如果他真的能計算到這麼精確的位置,將欄桿,樓板厚度,樓層高度,人體高度,拋物線距離在兩天內算出……

這種手法簡單切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抹消證據后就毫無破綻。帶着兇器回現場的行為就會顯得累贅且智熄。

謀划和實施透露著兩個人的味道。

松田陣平一拍有栖川的肩膀,什麼也沒說,拿過他手裏的泡沫罐就走向了那個一臉費解看着報告的勘察人員。兩個人肩並肩嘀咕了一陣后,松田在小林一郎不安的眼神中再次走向了他。

「你的想法還真是有創意啊,」松田陣平吐槽道:「我都不知道泡沫還能算殺人工具。」

小林一郎的臉色霎時發白,在所有人都能看出的心虛中兀自強撐:「哈、哈哈你在說些什麼啊。」

松田陣平將泡沫罐懟到了他的額頭上,壓出了一個圓形的印子:「我在說你謀殺四宮一葉的事情。」

大抵是所有犯人在完成一場自認為的完美犯罪后都會問出的質疑:「可笑,你有什麼證據嗎?」

松田陣平冷笑一聲:「案發之時你在八樓,位置上下對應,為了阻攔其他人上樓你還將地牌放到了七樓通往八樓的消防樓梯處。」

「當你確認完四宮一葉的位置后,將手套內外翻轉,灌滿泡沫后從八樓的窗戶拋下裝有泡沫的手套,利用非牛頓流體的性質砸死了對方,而後你牽着繩索將手套重新帶回了手上。之所以沒有在手套內部檢測出來血跡恐怕也是你用漂白劑清理之後才帶上的吧。」

小林一郎原本緊張的神情緩緩鬆弛:「這位先生……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可信度很高,但是,這並不能算是證據,只能算是你的猜想吧。」

他嘲弄道:「保潔人員的手套上有清潔劑,這太正常了,我的同事們手套上肯定也會有。」

「還有,我又是怎麼確定四宮一葉站在窗枱的?這可不是釣魚等他自己撞上來吧?」

小林一郎越說越興奮,臉上甚至冒出了些過於亢奮的紅色:「沒有證據,你就是誹謗,是污衊!」

有栖川涉饒有興緻地看着小林一郎的表演。

如果他是那個人……這個時候應該會……

悠揚的鋼琴曲從小林一郎的褲子口袋中傳出,他亢奮的表情僵住,又青又白。

「哎,有人找你呢。」有栖川涉笑着開口:「不接電話嗎?小林一郎先生。」

穿着保潔員制服的小林一郎緩緩將手插入了褲兜里,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掏出手機,直到來電鈴聲因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

音樂停止的瞬間,他自以為隱蔽的長出了一口氣。

下一秒,動聽的音樂又響了起來。

一隻手強行將小林一郎緊握手機的右手拽出。

松田皺着眉看向翻蓋手機。如果他沒有記錯,就在下午,他見過四宮一葉使用過這款手機。

來電號碼十分詭異,是串沒有備註的外國號碼。

因為無人接聽,電話再次掛斷。

「這是四宮的手機。」松田陣平篤定道。

目暮警官轉向了面容獃滯的小林一郎:「哦?小林先生,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四宮一葉的手機會在你身上?」

「你不是說,你在松田先生之後才到達的現場嗎?你又是怎麼拿到他的通訊手機的呢?」

「我,我撿、不是,他給我…」小林一郎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第二道手機鈴聲響起,卻是小林一郎的外套口袋之中。緊隨其後,被松田陣平控制的右手手裏那個屬於四宮一葉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同一個號碼……這怎麼可能。」松田陣平直接隔着袖子握住了手機,「難道是虛擬號碼?」

有栖川涉的露出微妙的笑意:「唔……接聽吧,看看他想說什麼。」再不接聽,怕是對方會十分不耐煩的讓在場所有人的電話同時響起了。

松田陣平徵詢地望向目暮警官,在他點頭之後按下了外放。

「莫西莫西——」打招呼的尾音微微上揚,音色雖然因為通訊設備的限制略有變形,但還是讓人能聽出來這屬於一個少年。

「啊、啊」小林一郎的臉色用慘白形容已經不為過了,只能發出短暫的氣聲。

電話那頭的少年似乎也聽到了這略顯空曠迴音的短促應答聲,輕笑一聲:「啊啦,你還在啊。既然大家都在,長話短說好了,小林一郎先生,請你認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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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撈coser我成了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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