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鏡中重影】25

第68章 【鏡中重影】25

窗戶之外,是七層樓高度,沒有平台可以站立。

松田陣平閉了閉眼,在一片吵嚷中終於找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說兇器是從窗外突如其來砸到四宮一葉的頭上,能造成這種現場的辦法並不算多,基本都是倚靠擺錘動作完成這種謀殺。

最簡單的手法就是在高層計算好長度,將重物拴在繩子末端,然後確定受害人位置后拋出。

在墜落的時候,它自身的重力勢能和慣性就足夠將對方砸出顱骨骨折了。

這種陰損的招數真正惡毒的是,在頭部遭受重擊后,被害人往往不是第一時間死亡,而是會失去意識休克一段時間。

而這種隱秘的殺人手法下所造成的動靜,根本不足以讓人發覺趕到這裏對被害人施以援手。

當然,通常來說這種骨折的傷勢,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成為一個大腦功能性損傷的癱瘓人士。

高層……剛剛那個消防通道為什麼要放一個清潔中牌子?那裏作為保密樓層不是鎖上的嗎?保潔人員能進去?

松田陣平一把推開還在喋喋不休的刑警,打開了房門沖往消防通道。

「……他還記得自己是嫌疑人嗎?」被推開的刑警捏住了筆,臉上一點點浮現憤怒的表情:「居然敢當着我們的面竄逃!」

一群氣勢洶洶的警察追着松田陣平的腳步跑到了那結實得堪比銀行金庫大門的樓層門前。

松田陣平看了眼空蕩蕩的地面,皺着眉回頭問向那群氣喘吁吁的警察們:「這裏那個「清潔中」地牌呢?」

「哈啊?」

松田的聲音帶出了不耐煩:「地牌!這裏那個「清潔中,小心地滑」的黃色牌子!」

刑警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能回憶起上來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黃色的牌子——這東西過於常見,出現在哪都不奇怪,他們自然也沒留意一個牌子的蹤跡。

不是所有人都會想起桌子上是不是有一支鉛筆。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下,果斷上前去拉拽那個看起來極為結實的大門。

出乎他的預料,這門關的嚴嚴實實,分毫不動。

奇怪,如果是保潔人員在這裏工作,會把這個門關上嗎?有栖川之前明明和他交代過保密樓層里雖然設置了電梯,但他要是需要上去只能在徵得有栖川同意后從這個大門出入……電梯只能用員工卡刷開才是。

就在此時,消防通道內有幾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少年清朗卻略帶幾分愁苦的聲音順着通道傳了上來:「……唉,真的是十分不幸。」

「連續發生三起重案,您的會社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甜潤的女聲伴着高跟鞋的噠噠聲傳出,幾個人出現在了正研究大門的警察們面前。

看着警察們默不作聲站在樓梯口,有栖川一時有些遲疑:「這是……」

松田陣平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扛着攝像機的攝影師,不由得抬手扶了扶墨鏡——這種時候可沒法像下午那樣輕鬆躲掉了。

不過如果搜查一課沒認出來,那些隊友應該也認不出來……吧。

「我上來的時候,這裏有一個清潔中的地牌。」松田陣平簡明扼要說出了疑點。

這可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有栖川涉眼睛依然笑盈盈:「清潔中——」他的聲音古怪地拖了一下后,才回到正常的對話語速:「我上來的時候,這裏沒有牌子。不如問問在你之後進來的諸星先生和小林先生?」

黑麥威士忌倚靠在房門上,搖了搖頭:「沒有。」

「叮——」一聲提醒聲后,位於左側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小林一郎和正在清潔電梯的同事簡單寒暄了下往有栖川的辦公室走去,剛進入走廊,就看見烏壓壓一群人正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一時不由得退後半步:「我、我都問了,沒有人打電話,大家都在趕工。」

「小林一郎先生。」有栖川涉站在面容秀麗的女記者身邊,用和善的語氣問道:「你是從哪進入的辦公室?容我提醒,在你之前,松田陣平先生從電梯進入七樓。在你之後,諸星先生從消防樓梯進入七樓——」

「在他們到達現場之前,你在哪?」

松田陣平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那個語氣和善但莫名帶來一股威脅感的少年。

他原本以為有栖川會揪着地牌的事情問小林一郎,不過看起來,有栖川似乎更在乎保密的製圖實驗樓層本身。

小林一郎支支吾吾,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個說辭。

眼看着似乎兇案有了進展,記者連忙暗示攝影師開機準備錄製。

錄製中的紅燈剛一亮起,那個清秀的少年就似有若無地瞥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冷淡而帶着些厭惡,與他一貫表現出的友善形象截然相反,讓正看着監視器的攝影師打了個寒噤,直覺壓低了鏡頭朝向,沒有直接對準警察們以及有栖川的面部,而是以一個傾斜的視角往下打去。

這種鏡頭拍出來的片子肯定不如直接對準他們臉上的效果好。只是他總覺得如果不這樣做,自己很可能會經受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小林先生,我記得在開工那天,我有專門說過的那是嚴禁進入的樓層吧。」有栖川涉嘆了口氣:「還是說您要告訴我,這是您,一個保潔人員特意上去窺探公司的商業機密呢?」

不知道是哪一句戳到了小林一郎的心弦,他噗嗵一聲就跪在了年輕的上司面前連聲道歉:「對不起,十分抱歉,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別辭退我!」

「我只是看門開着就想順便打掃一下樓梯……絕對沒有進入辦公區!」

松田陣平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保潔員,敏銳道:「你說你在打掃樓梯?」

「那麼為什麼你出現在現場的時候,推著的是清潔車?」

小林一郎還沒有反應過來,愣神反問:「清潔車怎麼了……?」

松田陣平冷笑:「你是抱着車上的樓梯嗎?我上來的時候這個走廊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清潔車。」

我是推著清潔車從電梯走的——小林一郎剛想這麼辯解,就看見有栖川涉看起來和煦的微笑,僵在了地上。

那電梯是需要刷卡才能抵達專屬樓層,而且一開門就是辦公區。

如果他說自己是從電梯出行,那麼首先,他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有能刷開保密樓層的電梯卡,其次他進入辦公區的事實鐵板釘釘……最後,如果他是推著清潔車從電梯下到七樓,那他能乘坐的只有松田陣平剛剛坐到七樓的電梯。

他就應該清楚的知道,松田陣平抵達現場的時間根本不足以完成這場謀殺案。

這是一個無法閉環的時間軸。

胖乎乎的警官扶了扶帽子,同樣望向僵坐在地面上的小林一郎:「小林先生,請你解釋一下。」

「……對不起,我說謊了。」小林一郎低下了頭:「我是坐電梯進的八樓。電梯卡是我路上撿到的,出於一時好奇才這樣做。」

「如果您要以此告我盜取商業機密,我認罪。」

有栖川涉上前拉起了保潔員套著塑膠手套的手臂:「哎——不要這麼嚴肅嘛。」他似乎是被保潔員的一臉淚水逗笑了:「其實也沒什麼商業機密,都是一些最簡單的實驗數據而已——想也知道我不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那種誰都能進的地方。」

不,主要是,根本沒有實驗數據。

有栖川涉腹誹一句,手指飛快的在小林一郎的手套上劃了一下。

入手的觸感帶着一點點的滑膩……保潔人員的手套上,有清潔劑殘留似乎很正常。

松田陣平同樣看見了那雙始終被小林一郎帶在手上的手套,迅速將那柔韌的材質與擺錘中的重物聯繫到了一起。

現在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犯人就是小林一郎,問題就在於兇器和證據。

如果他是用那雙手套裝滿類似石子的硬物后,從樓上的窗戶拋出,正中四宮一葉面骨……似乎是可行的。

「把手套脫下。」松田毫不客氣的命令道。

小林一郎雖然一副認命模樣,聽到這直接到讓人惱怒的命令也帶出了幾分不願:「你又是誰啊!」

松田陣平眼神一厲,當着眾多刑警的面按住了小林的胳膊,硬生生扒掉了一隻手套。

在那雙手出現在走廊明亮的燈光下時,除有栖川和松田陣平外的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雙手皮膚粘連,沒有汗毛,像是被燒化后勉強保持形狀的蠟塊。粉粉白白,一片斑駁的痕迹無不在證明這是一雙嚴重燒傷后的手。

松田陣平看了看手套的內部——什麼都沒有。

頂着刑警們不贊同的目光,他將手套交給了勘察人員:「你去看看手套用來裝過什麼。」

他咬着煙桿含糊不清地說:「如果是他,完全可能從樓上拴住裝了重物的手套砸到四宮一葉的頭。」

「就像他說的那樣,那段時間裏只有他在能實現這個手法的八樓里。」

隨着勘測人員的離開,案件進入了等待狀態,有栖川覷見松田陣平不善的面色,心下微微嘆氣。

如果可能,他是真的很想把松田陣平留下來,看警校組相見裝不認識的戲碼,也好打發一下混資歷的時間。

可是現在幾次案件下來,松田陣平是真的盯上了諸星大——雖然黑麥威士忌也是個卧底。

以他對組織窮凶極惡程度的淺薄了解來看,如果再不送走松田陣平,很有可能會在某個平常的下午,他就平常的死在了公司的沙發上。

死因未明,疑似猝死的那種死法。

這對於一個高傲又坦率的可愛的角色來說實在是太可惜了。

有栖川笑着將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的女記者介紹給了幾位警官:「這位是樓下那群記者中的代表,池田靜小姐。」

看着那黑洞洞的攝像頭,他的表情不變,手則抬向了松田陣平的方向。

在松田陣平不妙的預感中,有栖川笑盈盈,一字一頓:「這位是,松田陣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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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撈coser我成了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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