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最美是初見 第五、第六節

第一章:人生最美是初見 第五、第六節

自從加了房東馮家老太太QQ后,許桀QQ農場種的菜,被「竊」的數量越來越多,馮家老太太好像記住了他農場蔬菜的成熟時間,準時摘取后,也會發來一句感謝的話。其它的交流相對沒有,馮家老太太喜歡做小點心,不時會放到他的房間里。許桀本打算當面感謝老人家一下,但尊重別人的生活習慣,比幾句無謂的感謝重要。

許桀訂的十天快餐已經到期,他打開電腦續訂,房東馮家老太太在QQ里發來留言說,最近電腦速度越來越慢,很難打開網頁,希望他有時間能幫他處理一下。

許桀從天台上下來,先到樓下超市購買了兩箱牛nǎi,送給馮家老太太,也算是回禮,吃了人好幾次桂花糕了。

許桀站在馮家老太太家門前,輕輕敲了幾下。每天都經過的這個門,一直緊閉,從來沒有看見馮家老太太出來過。

跟上次一樣,馮家老太太jǐng覺地打開防盜門的小窗戶,看到是許桀后便把門打開。

許桀站在門前給馮家老太太鞠了一個躬說,謝謝阿姨送給我的桂花糕。真的很好吃,比我媽媽做的還好。

他有點故意討好馮家老太太。

馮家老太太喜笑顏開,跟上次完全判若兩人。看見許桀帶的牛nǎi忙說,我不喝這個東西的,而且我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麼多,帶回去自己喝。

三室兩廳的房子,雖然擺滿了傢具,但是還顯的很空曠,客廳中間的沙發上、餐桌上的靠墊、餐布整整齊齊的擺放再哪裏,彷佛從來沒有人使用過。

靠南的牆壁上掛了一幅很舊的一家三口照片,應該是馮家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的,男子穿着一件深蘭sè中山裝、女子穿着碎花的粉sè衣服,那個小男孩估計也只有5歲的樣子。照片年代久遠,鏡框的玻璃上蒙了一層灰。

這個女子怎麼這麼面熟,這個小男孩怎麼也似曾相識?

在馮家老太太引領下,許桀進入了馮家老太太的卧室,將近二十平方的卧室裏佈滿了七八十年代的舊傢具。房間比較暗,窗口上掛着深sè的窗帘,rǔ白sè空調吹出涼涼的風,白sè的聯想電腦放在一個深紅sè的辦公桌上,辦公桌的一個抽屜壞了,像一個撕裂的面具。電腦旁還有一個優秀鄉村教師的紅sè證書,顏sè基本已經脫落了。

看見許桀疑惑的眼神,馮家老太太忙說,外面的東西都是兒子給我買的,我不喜歡用,也用不上,這些老傢具陪我幾十年了,有感情了,兒子要丟掉。我說把這些東西給我丟了,就把我的記憶給丟了。

見許桀沒有說話,馮家老太太連忙把電腦打開說,這電腦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速度太慢了,我都偷不到你的菜了。現在這電腦跟我的老伴一樣,他可不能出毛病。你幫我看看是什麼問題,我去做飯。

許桀忙說,阿姨不用準備飯,我處理好電腦就回去了。

馮家老太太說,那可不行,一定要在這吃飯,就算陪我了。阿姨這裏一個月也沒有個人來。

「我像關在籠中的老麻雀,飛不動了」。

見馮家老太太這麼說,許桀也就不再拒絕了。

電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系統內部垃圾太長時間沒有整理了,廚房裏飄來熟悉又陌生的菜香,這種家常菜的香味很久沒有聞到了。許桀想已經快一年沒有回家了,nǎinǎi他們身體還好嗎?

很快馮家老太太端上來四個菜、一個湯。她沒有把菜放到客廳的餐桌上,而是直接放在辦公桌上。辦公桌一下變的很擁擠。

馮家老太太忙歉意地自語,還是搬到客廳餐桌上吧,我一個人習慣了在卧室里吃飯。這樣可以盯着你們的菜成熟。

許桀忙說,阿姨就這裏吃吧,別改變您的習慣。

馮家老太太又說,那可不行,不能怠慢了客人。

馮家老太太又把飯菜搬到客廳的餐桌上,上面一層灰。

馮家老太太有點尷尬地說,我去拿抹布擦乾淨。

許桀說,算了阿姨,還是回您卧室吃吧。

馮家老太太一個勁的往許桀的碗裏夾菜,她很幸福地看着許桀吃飯,自己基本不吃。

她說,你一定把菜吃完,要是剩了,我自己要吃很多天,人老了不能吃太多油膩的東西。我的牙一直不好,吃東西很不舒服。

馮家老太太的神情告訴許桀,她喜歡這樣的氛圍。她眼裏流露出來的喜悅,好像是見到了久違的孫子。

馮家老太太放鬆了所有的戒備。

許桀問,阿姨你的孩子不在南京嗎?這麼大的房子自己住多冷清啊。

馮家老太太若有所思說,兒子做房產的,我們住的這個樓就是兒子蓋的,他自己買下了我住這套和對門那套后,便把我從老家接來。

馮家老太太繼續說,兒子一家住在附近的小區,但是一個月也難見到一面,早知道城裏的生活是這樣的,我怎麼也不會來的,還是留在鄉下好。

不過兒子、兒媳對我很好的,你看這些傢具都是他們給我購買的。老人提高了語氣。

馮家老太太嘆息地說,好在我學會了上網,否則真不知道每天能做些什麼?人老了,沒用了!

許桀看着馮家老太太,聽着她不停地傾訴,想說點什麼,但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今年的梅雨季節姍姍來遲。

從那天的露台驚魂一幕後,南京城就無休止地籠罩在雨霧中,隔壁的窗帘再也沒有拉開過,一片寂靜。如果不是室外空調機隆隆作響,如果不是遮光簾的縫隙會在晚上透出一點光,許桀完全會認為,繡花的女子已經不在這個房間里了。而且更為奇怪的是時常在白天裏聽到他房間內傳來鎚子的叮噹聲,聲音很沉悶,應該是從復一層傳來的。這聲音會連續響幾天,然後沉寂,如此反覆。

跟她同住樓上樓下的又是什麼人?

看來想道歉是沒有機會了。無意中剝奪了別人享受開窗的權利,許桀心理還是充滿了歉意。她驚恐時那雙睜大的雙眼一直停留在他的腦海里,這雙眼睛清澈而充滿戒備,眼睛裏向外面傳遞的那束光彷彿與這個世界豎起了一道堅固的屏障,如果接近就有被電擊倒的可能。

而這完全能讓這個每天遊走在歡場處的許桀重視甚至痴迷。畢竟這是與眾不同的。這樣的女子在許桀的生活中完全沒有出現過。如果說他每天晚上遇到的女人是脂粉香,那麼閣樓的女人就是草香。

脂粉香誘惑人沉浸。

草香則是風帶來的,風停了,香氣也就散了。

rì子依舊零零散散地過着,每晚依舊唱那幾首歌、依舊即將凌晨回家、依舊與清晨早起忙碌的人擦肩而過。偶爾興趣釋然陪客人喝酒依舊不醉,看見他們跑出酒吧間或者擠進廁所嘔吐后回來,繼續暢飲的時候,總感覺對他們來說每一天都是世界末rì一樣,要在毀滅之前把自己的一切揮霍掉。

幾天下來,許桀和秦曉漸漸熟悉起來。每次演出結束后,秦曉都會拍拍許桀的肩膀,跟他嘰歪幾句,經常哥們、哥們地亂叫。好像有意的告訴其他人,他們只是好朋友。

只要那個胖女人不來酒吧,秦曉就濃妝艷抹地拚命推銷酒水,經常陪客人喝的爛醉,她很怕自己出現在胖女人的視線里。許桀也不方便問原因。

周一,酒吧客人比較少,人們在周末歇斯底里后,家就成了溫情的港灣,臂彎里摟住的幾多沒有風情的踏實。

沒有客人,許桀唱了一首歌就回化妝間休息了。

胖女人今天沒有來酒吧,卻沒有客人,秦曉顯的很鬱悶,依舊藏在角落裏吸煙。

見許桀回來便說,哥們陪我出去轉轉吧,也快下班了。

許桀說好。

我去卸妝,這些玩意糊在臉上真難受。秦曉無奈地說。

秦曉卸下濃妝,換牛仔褲和T恤,紮起馬尾,跟許桀來到秦淮河邊。

秦淮河畔,煙水朦朧,一對對戀人徜徉其中,許桀跟秦曉站在橋上,看着一艘艘酒船從眼前遊走。

秦曉突然問,別人不會認為我們是情侶吧。

許桀說:「不會,一看你就像我妹妹」。

「認為我們是情侶也沒有什麼不好,不過我還是當你妹妹吧」。秦曉想了想說。

「耐可乘明月,看花上酒船」。許桀想到這句話。

秦曉突然說:「我找了一個老男人」。

「是嗎?你愛他嗎」?

「什麼愛不愛的,都什麼時代了,還談愛,愛就是一棵煙早被我吸完了。記憶就是煙蒂,也早讓我當垃圾仍了。」秦曉跟背台詞一樣說。

「那什麼叫找個老男人?」

秦曉死死盯着湖面說:「我不想再回農村,我要留在城裏,我要把我媽媽也接到城裏,但是我沒有能力,每天打兩份工太累了,而且,哎!不說了你無法理解的」。

「他對你好嗎」?許桀問。

「他是一個xìng情很奇怪的人,是個好人」。秦曉若有所思。

許桀被她說的一頭霧水,本想勸勸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艘船在橋下停了下來,船上的燈火照在秦曉的臉上,一滴淚倔強地掛在秦曉的臉上,秦曉伸出手,用手指將眼淚彈飛,又笑了。轉過頭,掂起腳,親了下許桀的臉。

謝謝你,哥們。

謝我什麼?

謝謝你陪我聊天。秦曉鄭重地說。

凌晨一點左右,許桀回到家。

難得的晴天,天離自己很遠,星星離自己很近。

許桀站在天台上,靠着防護欄坐了下來。對面自己的房子燈火通明,隔壁一塊薄薄的遮光紗就隔開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與秦曉的世界又有什麼不同呢?

許桀從兜里掏出一包香煙,是晚上一個客人仍給他的,還特意說是叫什麼九五至尊,一百五十元一包。

許桀找了包火柴將香煙點着,猛吸了幾口,想到秦曉剛才說的話,愛情是棵香煙,已被她吸完。

那麼香煙對於我是什麼?許桀想。是寂寞?「哥吸的是煙,吐的是寂寞」。他茫然地笑了。

凌晨三點,突然停電了,許桀在睡夢中被熱醒。他迷迷糊糊地把窗戶、門打開,繼續地趴在床上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接近中午。窗外yīn雲密佈,雲層壓在他的眼前。他急忙跳下床,跑到天台收自己昨天晾曬的衣服。

隔壁的門窗全部打開,風把雙層窗帘脫到窗外,搭在窗台上。房間里空無一人。看來人的jǐng惕往往逃不過大自然的懲罰。這個女子肯定昨晚跟自己一樣熱的沒有辦法,不得不開窗。

那現在她人到哪裏去了?雨正順着東方向天台斜著壓過來。整個一面牆的窗戶沒有關,後果可想而知。

許桀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急忙跑過去把她的窗戶從外面關上。在關窗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躍進了她的房間。

那幅荷葉蓮蓬圖還掛在原處,綉案上的「鳳穿牡丹」圖綉了一半,牆角的電腦台上放了一堆快遞單子,地上放了幾個規格不等的包裝盒。床上的被褥沒有整理,窗戶旁整齊地堆放着絲線、絹布和一疊沒有裱好的綉品,牆角處掛着一套男西裝被套在一個透明的膠袋子裏,胸前別了一束新郎帶的絹花。樣子很陳舊,最少是十年前的老款。一扇通往樓下的門虛掩著,許桀走到門前,停下了腳步,樓下一片死寂,應該也沒有人。

主人出了什麼事?為何如此慌忙而逃?

房間里這個偷窺者魂靈般戰慄,又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在快遞單子上他看到了她的名字「綉女若絲」,應該是網名。原來她是通過網絡銷售自己的綉品。

窗外的雨聲如鼓點般急促,房間里許桀的心如炸雷般砰砰亂跳。

許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既然進來了,就沒有回頭路了,他坐在電腦前在快遞單子上寫下了幾行字。

「我絕對毫無惡意地冒犯你的天地,只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了我借口。我是你暫時的鄰居,很快就會離開南京,你牆上掛的荷葉蓮蓬圖我極其欣賞,估計價格不菲,我可能買不起。對上次給你帶來的驚嚇,我一直很內疚。祝你快樂」!

許桀拉上了她的窗帘,關閉了她家的電源。離開后,豆大的雨珠咒語般向他襲來。回頭望去好像主人仍坐在綉案前,他已經習慣了她家的黑暗。

下午,他開始發燒,頭痛yù裂,這場沒有預約的偷窺沒有給他帶來滿足。他的心一直不停地跳。因為沒有人及時救場,許桀只能堅持去酒吧演唱,而過了一天還感覺不到她是否已經回來。

一個預知家長知道自己犯錯的孩子,隨時不安地等待着審判。而對他的「審判」也許是無期的。

起點---.du8du8.-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lt;/agt;lt;agt;手機用戶請到m.du8du8.-閱讀。lt;/agt;;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凡塵煙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凡塵煙火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人生最美是初見 第五、第六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