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另1個靈魂
「一具肉體里容納兩個靈魂？」
雖然伊洛德對學者口中的研究並不了解，但這並不妨礙伊洛德伯爵的好奇。
「沒錯，它們完美地共生在一具肉體中，你能想象嗎？一個瓶子里裝滿了水，卻還能再倒入一瓶水，一個瓶子卻裝了兩瓶水，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學者逐漸亢奮，越說越激動。
「曾經有其他導師做過靈魂糅合的實驗，但是實際上，瓶子里的水並沒有變多，只是將靈魂接駁、嵌合、熔接在一起，最後的產物也完全喪失了人類的特性，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殘廢品。」
學者看著車夫，像是看著一件驚艷絕倫的藝術品。
「也許他能讓老師的研究步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伊洛德已經完全跟不上學者的思維了，只能擠出驚嘆的笑容祝賀。
此時黑袍下的車夫突然開口說話。
「閣下，我不懂你說的什麼研究，我也不關心，我只關心你要怎麼解決我的麻煩。」
說著黑袍被扯下，出現的正是亨利的身影。
只見亨利的模樣依然十分蒼老，看起來就像一根枯木，但不尋常的是，此刻這幅身體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乾瘦的四肢上肌肉虯結，十分精鍊，眼神空洞冷漠，像是要把注視的靈魂都拉進去。
「哦，很高興認識你，我是伊斯霍姆的伊洛德伯爵。」
看到亨利奇怪病態的模樣，伊洛德伯爵有些吃驚，但還是主動打起招呼。
亨利盯著伊洛德伯爵，片刻后，才回應：「你可以叫我哈里森。」
「嗯，好吧，哈里森先生。」伊洛德伯爵聳了聳眉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如此冷漠。
學者打量著哈里森的身體，好一會才接過話茬。
「你的情況有些特殊，兩個靈魂共用一副身體，一個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另一個卻可以使用覺醒的力量。」
學者話鋒一轉：「不過，這也符合我和老師的研究，驅使魔力的根本是靈魂而不是肉體，相比之下肉體更像一個容器。」
「而你現在使用的容器好像出現了一點問題。」
哈里森點了點頭，這就是他的身體為何會如此衰老的原因。
學者托著下巴，不斷沉思著，眼神銳利。
「這具身體無法儲存魔力，所以當你出現並想要使用魔力的時候，只能通過透支生命力來從外界快速汲取魔力，有趣。」
「再不解決這個問題，這幅肉體就會走向死亡，屆時你和你體內的另一個靈魂也將隨之毀滅。」
一旁的伊洛德伯爵越聽越驚，看著哈里森的眼神也變得奇怪，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本準備用你的藥劑來解決這個麻煩，可是……」
伊洛德伯爵這才知道，搶走安格瑪藥劑的竟就是眼前之人，心中詫異，忍不住想如果馬歇爾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呵呵，你竟能想到這個辦法，真讓我感到佩服。」
學者拍手，忍不住讚揚著哈里森。
「但是，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哈里森看著一臉笑意的學者，沒有說話。
學者長吐一口氣，轉過身搖了搖頭。
「你的問題，我也沒有把握能夠完美解決，在不傷害另一個你的情況下，所以也許需要我的老師出面，只不過，她現在有重要的事……」
「我實際上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老師了，她一定對你非常感興趣，
可是，眼下我們也還有其他事情。」
聽到學者的話，伊洛德伯爵立刻反應過來：「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儘快將安格瑪的儀式完成，耽誤了切斯特先生的行程，會讓我感到不安的。」
「感謝伯爵的理解，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吧，不過在此之前……」
學者沒有忘記樣品的事情，這份藥劑是學者在老師的指導下第一次獨立製作出來的，對他來說也有很大的意義。
伊洛德伯爵知道學者的想法，當即說道。
「聽說那小子身邊還有一個覺醒者保護，不過似乎不是馬歇爾的對手，再加上我們三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學者聽完卻皺了皺眉：「老師曾告誡過我不要在巴特尼亞引起王國騎士的注意，這會影響到她的計劃……
在伊斯霍姆我已經讓老師失望了，王國騎士已經盯上了我，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必須要更加隱蔽，我擔心任何的衝突都會使事情敗露。」
看得出來，學者對他的老師十分尊敬和敬畏，所擔心的也不無道理，他們即將要做的事一旦被王國勢力發現，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休止的麻煩。
伊洛德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切斯特先生，是我莽撞了。」
有什麼辦法能夠既快速又不惹人注意的找到樣品，有了準備，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就在兩人苦惱著應該怎麼做的時候，哈里森突然開口說道。
「我也很想見到他們呢。」
哈里森的眼神變得銳利，搶走藥劑的克洛維還有那個從綠地鎮一直追到貝克蘭德，企圖殺死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裡，哈里森就忍不住要扭下兩人的頭顱，但僅憑自己恐怕很難做到。
哈里森眼神一轉。
那麼，要怎麼利用眼前這兩個人來殺死他們呢？
學者知道哈里森和克洛維之間發生的事情，看到哈里森對這件事情也表現出興趣，便開口問道。
「你有辦法能夠順利找到我的樣品嗎？」
哈里森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我沒有辦法，但有個人可以找到他，還可以將他們引到我們的圈套里。」
見事情有了轉機，想儘快行事的伊洛德伯爵立刻問道。
「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哈里森冷笑道：「亨利。」隨後指向自己。
伊洛德還沒有反應過來，學者卻開口說道：「哈里森，佔據主導權的是另一個靈魂，你應該知道吧。」
所以這幅身體才不能儲存魔力，所以哈里森只能作為亨利的影子出現，一旦亨利情緒穩定下來，哈里森就等於被困在了這幅身體中。
這也提醒了學者。
「這始終是一個問題，我不認為亨利可以乖乖和我們合作，對於將來的計劃也會是很大的影響。」
哈里森詭異地笑了笑，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我自然有辦法讓亨利消失。」
……
雅各布的莊園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房間中布滿了灰塵，克洛維只能簡單收拾一下，將昏迷的亨利放到床上。
找來乾淨的布條和清水，為亨利擦去臉上的血跡。
見亨利呼吸平穩，克洛維懸著的心也定了下來。
門口的魯伯特依然一副戒備的模樣，克洛維搖了搖頭，拉著魯伯特離開了房間。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難以接受，可現實就是亨利和那個瘋狂的傢伙並不是同一個人。」
克洛維輕輕帶上房門，對魯伯特說道。
「我不相信這種事，人總要為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我向伯爵發誓過，要用兇手的血祭奠綠地鎮逝去的亡魂。」
魯伯特一臉冷酷，冰冷地說道。
克洛維只能繼續勸說：「我知道，會有人負責，不過不應該是亨利。」
魯伯特不為所動，如果不是克洛維阻攔，亨利現在已經被魯伯特帶走了。
「嘿，聽著，我知道你不了解亨利，但他是個連一隻蟑螂都不忍心踩死的傢伙，索菲婭小姐死了他會傷心哭泣，還有你知道為什麼尤里會對他這個弱不禁風的老頭出手嗎？」
魯伯特表情有些變化，雖然相處不多，但他內心其實也明白亨利是怎樣的為人。
「是因為尤里本來準備對孩子們出手，是亨利擋在了孩子們面前，保護了他們。」
看著魯伯特有些動搖，克洛維走過來拍了拍魯伯特肩膀，他知道這個男人肩上的擔子也很沉重。
「所以，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就這樣下定結論好嗎，我向你保證，那些逝去之人會得到安息，只是現在我們得搞清楚亨利體內另一個人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魯伯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腦海里不由浮現出伯爵痛苦悲戚的畫面，那些屍體，那些苦苦哀求自己主持公道的綠地鎮居民。
克洛維嘆了口氣：「如果真的無能為力的話，我會讓你帶走亨利，我能看出來，他也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魯伯特終於還是妥協了。
「好吧，我答應你。」
夕陽西下，霞光染紅了天際，落日餘暉映照著人影冷清的街道，在莊園的四周，一群人影在暗暗靠近。
「不過，有一件事我很懷疑。」
魯伯特表情嚴肅，看著緊閉的房門，凝重的目光彷彿穿透門板，落在亨利身上。
「什麼事？」克洛維問道。
而接下來，魯伯特說出的話卻讓克洛維驚出一頭冷汗，詭異的氣息再次瀰漫開來。
「伯爵夫人根本不叫安娜，也根本不認識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