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人物
明亮的地下大廳內，彷彿正在進行一場貴族的宴會，穿著正式禮服的人群舉著酒杯彼此交談。
「那些是商會的成員。」蘭布羅指著那些衣著端莊得體的人說道。
克洛維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和自己這幫人不一樣，一個個臉上寫滿了精明。
不光是商人，還有教會穿著白袍的神職人員，不過克洛維並沒有看見那天宣揚雅各布大叔是異端的亞力士神甫。
關於所擔心的教會後續的刁難，也沒有了下文，可能是他們搞清楚了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他們代表的是安格瑪侯爵。」蘭布羅認真地囑咐克洛維。
在對蘭布羅產生懷疑后，克洛維和蘭布羅之間就產生了一條隔閡，蘭布羅清楚地感覺到克洛維對自己有些冷漠，以為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有些緊張，並沒有放在心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聚集了貝克蘭德明暗兩面的巔峰人物。
情況不太妙啊，克洛維心中感覺到事情朝著複雜的方向發展，看來不光是兄弟會，那個神秘覺醒者很可能牽扯到整個貝克蘭德的勢力。
「啊，晚上好，克洛維。」迎面走來一個身影，向克洛維打著招呼。
「奧斯辛閣下！」蘭布羅回應道。
身形厚實健壯的奧斯辛身後跟著幾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維蘭區其他街區的管理人員。
「晚上好，奧斯辛閣下。」克洛維不卑不亢地看著奧斯辛。
會是他嗎？克洛維眼神中有一絲懷疑？
「也許你們已經認識了，但還是讓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兄弟會的新鮮血液，酒釀街的管理者，野狼克洛維。」
奧斯辛向身後的人介紹克洛維，他們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和克洛維有過接觸，無論關係是好是壞，此刻都展現出一副笑臉，上前和克洛維敘舊起來。
雖然不知道克洛維憑藉什麼當上了酒釀街的老大，但他們都能看出來奧斯辛很器重這匹野狼，而關於鮑里斯的死，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偽裝起和善友好的樣子，克洛維漸漸融入了這個小團體。
「親愛的奧斯辛閣下，好久不見。」從大廳中央走過來一位中年男子熱情地朝奧斯辛招呼過來，奧斯辛也順勢迎了上去。
感覺與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的克洛維有些掃興，這看上去就是一個高層人物的交際場合。
突然克洛維察覺到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掃視人群后發現在大廳的對面的人群中，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正望著自己。
視線交匯時，男人似乎有些驚訝，隨即便移開視線。
和魯伯特相處久了，克洛維對來自暗中的注視更加敏感和容易察覺了。
「那傢伙是誰？」克洛維用手肘頂了頂正在熱烈交談的蘭布羅。
「嗯？」蘭布羅朝著克洛維的視線看去。
「那是兄弟會的代理人歐內斯特，和奧斯辛閣下一樣，不過負責的是普城區。」
蘭布羅回答了克洛維的疑惑。
克洛維心中升起一絲疑慮，剛才這位代理人觀察自己的明顯不是和善的眼神。
似乎看出來克洛維臉色有些沉重，蘭布羅低聲警告。
「千萬不要招惹到他，那傢伙很強，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個普通人。」
不是個普通人？克洛維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追問。
「什麼意思？」
蘭布羅臉色有些凝重，拉著克洛維繼續說道。
「他的實力很強，
在兄弟會清除地下勢力的那段時間，不少人死在了他手上，所以他作為首領狄克的心腹一直以來為兄弟會掌控著普城區。」
克洛維明白蘭布羅所說的那段時間是什麼意思，那是貝克蘭德最為黑暗血腥的時候。
兄弟會以強有力的手段肅清了整個貝克蘭德地下的組織勢力，那段時間每天都有許多人在夜晚死去，然後在早晨被人發現，暗巷中的老鼠也因此泛濫成災。
也是那段時間讓克洛維認識到了，世界上存在著一些遠超普通人想象的存在，尤其是兄弟會的首領，當時在維蘭區充斥著關於他的傳說。
「那個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尤其在這個爭奪管理權的時候。」
爭奪管理權？從蘭布羅口中克洛維逐漸了解到兄弟會內部的一些事情。
兩位代理人，歐內斯特和奧斯辛作為首領的左右手，分別管理著普城區和維蘭區。
但管理權並不是固定的，相比於充斥著貧窮和混亂的邊緣地帶，緊靠著上城區且更加富饒和廣闊的普城區無疑更讓人垂涎。
每隔一段時間，兩人就會針對普城區的管理權產生爭奪，而最近的一次爭奪就快要到了。
對於兄弟會內部的事務，克洛維並不關心，他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這麼說能和歐內斯特掰手腕的奧斯辛也不是普通人了？」
蘭布羅愣了一下，苦笑著對克洛維說道。
「這麼說吧，就算我們這些人算上你一起上，也沒有絲毫勝算。」
「雖然有些消極，你我都應該明白，在他們的世界中我們是怎樣的存在。」蘭布羅拍拍克洛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克洛維對蘭布羅笑了笑，事實上他心中比誰都清楚自己面對的什麼樣的存在。
「感覺又回到了從前我們兩人在牧羊街打拚的時候呢。」
……
宴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葡萄酒的芬芳混合著精緻食物的香味，讓這裡的氣氛更加熱鬧。
克洛維靜靜地站在一旁，並沒有胃口，自從擺脫了食不果腹的日子后，對食物的慾望也沒那麼強烈了，慢慢變成了一種必要的行為。
而周圍的人對這個陌生的新面孔除了好奇外，更多的是冷漠，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毛頭小子，即使下一秒從這個世界消失也沒什麼奇怪的。
歐內斯特，奧斯辛，他們就是覺醒者嗎，克洛維思考著，回想起歐內斯特的目光，心中更顯得煩躁，那就想是一頭野獸對弱小獵物的注視，讓人渾身不舒服。
克洛維應付著那些前來搭話的人，臉上略顯僵硬的笑容，表示他此刻心繫他處。
不知過了多久，大廳中的人逐漸散去，熱情地和一位商會成員道別後，蘭布羅走了過來，不知是因為熱烈的交談還是熏人的美酒的緣故，面帶紅暈。
「如果你想要在這裡闖出名堂的話，你就要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氣，和商會的人打好關係。」
在貝克蘭德，商會掌控著大部分的商人階層，通過各種工會牢牢把握各種商品交易的定價權，除此之外，還壟斷了許多利潤豐厚的產業。
一直以來他們與兄弟會都是重要的合作夥伴，兄弟會為他們擺平麻煩和外來商隊，而他們則提供銀加爾作為報酬。
另外上城區的那些貴族似乎也離不開他們，總之這幾年商會在貝克蘭德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
「我只是不喜歡他們身上的銅臭味。」克洛維淡淡地說道。
蘭布羅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心中抱怨自己竟然指望一隻孤僻的野狼會變得合群。
參加宴會的商會成員和神職人員陸續離開，大廳內只剩下奧斯辛和歐內斯特兩幫人，針鋒相對般聚在兩旁。
咯吱。
突然響起沉重的開門聲，宴會廳的側面，一道厚重的對開大門緩緩推開，從裡面走出幾道人影。
蘭布羅適時地為克洛維介紹。
「這是特亞圖斯大教堂的馬歇爾主教，和商會的會長貝利尼斯。」
和房間中的人禮貌告別後，兩人轉身離開，穿著高級絲綢禮服的商會會長轉過頭來，和一身華貴白袍氣質非凡的主教交談著。
馬歇爾主教面色如水，望向前方，時而微微點頭回應。
這就是蘭布羅口中今晚出現的大人物嗎，克洛維側目。
分居兩旁的眾人，都恭敬地低著頭，微微俯身，表現出尊敬的模樣。
克洛維現在後面，沒有低頭，偷偷打量著兩人，在主教身後發現熟悉的身影，那個亞力士神甫。
突然，走到眾人面前的馬歇爾主教身體微微停頓，眼神朝著克洛維望去。
而沒有低頭的克洛維剛好對上主教的視線。
剎那間，克洛維背後滲出一道道冷汗，敏銳地直覺不停地發出危險的信號，透過那道視線，克洛維感覺到主教身上隱隱有種奇特的波動，那種感覺克洛維有些熟悉。
和魯伯特有點像，覺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