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任務
那股衝上頭皮的危機感轉瞬即逝，馬歇爾主教目光變得柔和，微微向克洛維點了點頭，腳步沒有停留，便離開了大廳。
望著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克洛維鬆了口氣，那種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這才抬起頭的蘭布羅發現了克洛維的異樣，不等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從房間中突然穿出一個懶散的聲音。
「都進來吧。」
聽到聲音后，歐內斯特和奧斯辛當即率領眾人走了過去。
房間中不像大廳那般明亮，牆上的煉金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一張巨大的青銅長桌端正地擺在中間，在長桌兩側分佈著長背靠椅。
長桌中央，房間里側，一個神秘的男人散漫地坐在主座上，兩腿分開，左手肘搭在扶手上，摳著指甲，似乎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就是兄弟會的首領，曾經血洗整個貝克蘭德地下勢力的男人嗎，關於他的凶名，曾經響徹維蘭區的街頭巷尾，據說那段時間每一具被燒焦的屍體都和他有關，被稱作炎魔的狄克·塞西斯。
歐內斯特和奧斯辛帶領眾人與長桌兩側依次坐下，克洛維坐在最後。
曾經以為那只是一個過分誇張的街頭傳說，但此刻見到了這個男人後，克洛維有些相信了那些故事。
男人身上的氣勢像一隻慵懶的雄獅，不像馬歇爾主教那般強烈，但克洛維隱隱感覺如果打擾到他的話，後果一定很糟糕。
所有人落座后，狄克依然沒有看向眾人，只是緩緩說道。
「關於這屆普城區的管理權，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語氣有些清淡，沒有絲毫關心的模樣。
歐內斯特首先開口：「雖然我也很想讓出這個位置，但是奧斯辛的能力我實在不放心啊。」
似乎和歐內斯特極為不對付，奧斯辛有些激動。
「我能力如何輪不到你評判，狄克大人心中自有判斷。」
「呵呵，能力？那我問你，鮑里斯的死是怎麼回事？」歐內斯特咄咄逼人，一時間普城區的管理者都看向克洛維。
克洛維面色平靜，身旁的蘭布羅露出擔憂的神色，他沒想到歐內斯特會直接發難。
維蘭區的其他管理者也面露疑色，他們只以為鮑里斯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物，關於克洛維如何上位的事情並不清楚。
奧斯辛臉色難看，欲言又止。
「是我讓奧斯辛處死那個蠢貨的。」
狄克突然開口。
「若想長命，就不要對比自己強的人出手，這種蠢貨沒有資格成為我的手下。」
清淡的話語彷彿在訴說著一件不值得稱道的小事，卻讓眾人背後發涼，同時也對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克洛維心生忌憚。
「歐內斯特，還有問題嗎？」
狄克慵懶地問道，眼神掃過眾人，停在了克洛維身上，隨後又收了回去。
歐內斯特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克洛維，他並不清楚克洛維與處死鮑里斯之間的聯繫。
「沒有問題，大人的決策無需向我們解釋，是我唐突了，還請大人原諒。」
房間中陷入沉寂，克洛維依舊平靜，像局外人般置身事外。
而一旁的蘭布羅心中卻難以平靜，他知道鮑里斯和克洛維之間發生過衝突，也知道鮑里斯的死和克洛維有關，但沒有想到背後還牽扯到了狄克。
插曲過後，歐內斯特與奧斯辛之間關於普城區的管理權又展開了爭吵。
奧斯辛極力說明自己管理下的維蘭區為兄弟會帶來了多大的利益，歐內斯特則拉出了自己在普城區積累的人脈以及在商會的生意。
可能由於剛才的插曲，此刻奧斯辛隱隱佔據上風。
突然爭論中，奧斯辛激動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巨大的力量使得桌子一陣晃動，擺在狄克面前的酒杯倒下，紫紅的葡萄酒灑在了狄克的手上。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奧斯辛方正的臉上有些慌亂，歐內斯特則是有些幸災樂禍。
但狄克看上去並不在意，伸出自己濕漉漉的右手。
「商會最近在伊斯霍姆有一批貨物。」
這番動靜自然吸引了克洛維的目光，而在狄克說話的時候，克洛維瞳孔微微放大，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狄克的右手竟突然燃燒了起來！
「迷霧海再次平息前，這將是最後一批貨物，十分重要。」
狄克的右手此刻正沉浸在淡藍色的火焰中，火焰跳動著附著在皮膚表面靜靜燃燒，光芒倒映在歐內斯特和奧斯辛臉上，而他則十分平靜，繼續說道。
「所以這次需要你們兩個一起前去伊斯霍姆，至於普城區的管理權，就看這次的表現了。」
火焰熄滅，狄克的右手完好無損，重新恢復乾燥。
果然，又是一個覺醒者。
……
會議結束后，歐內斯特和奧斯辛留在了房間內，克洛維和蘭布羅走在通道內，沉默無語。
就在剛才，克洛維意外地被奧斯辛推薦，最後維蘭區由奧斯辛率領克洛維和蘭布羅，加上普城區的兩人，一共六個人前往伊斯霍姆。
歐內斯特，奧斯辛，馬歇爾主教還有狄克，今晚可謂是收穫頗豐，但也讓克洛維感受到了壓力，尤其是馬歇爾主教和狄克。
旁邊的蘭布羅則有些興奮，這次如果能在任務中幫助奧斯辛贏下普城區的管理權，對於自己後續在兄弟會中的地位和發展都有極大的好處。
離開通道，六月清涼的晚風帶走所有沉悶和壓抑，克洛維告別了蘭布羅，牆角跳動的陰影讓他察覺到，魯伯特就在附近。
「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克洛維沿著街邊低頭往前走，雖然四周黑暗，但克洛維知道只要往這個方向走，就可以回到維蘭區，那個熟悉的地方。
「我察覺到附近有一個強大的覺醒者，在你出來之前。」
是馬歇爾主教嗎，克洛維推測，心中又回想起之前與之對視承受的壓迫感。
「情況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啊。」
……
維蘭區，雅各布的住處，房間中的克洛維向魯伯特描述了今晚的發現。
「能夠操縱火焰的覺醒者嗎？」魯伯特沉思著。
「兄弟會的首領是個覺醒者，這一點都不奇怪。」
魯伯特沒有太多驚訝，看似今晚克洛維接觸到了不少貝克蘭德隱藏的力量，但實際上對於他們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太多幫助。
「歐內斯特，奧斯辛，狄克，馬歇爾，那個人會在這幾人中嗎？」
克洛維說出心中地疑問。
「我比較懷疑哪位馬歇爾主教，如果說在貝克蘭德有誰曾和文德爾家族有關聯的話，那就只有上城區那幫貴族了。」
「而馬歇爾所在的特亞圖斯大教堂背後正是那幫貴族之首，安格瑪侯爵。」克洛維自然而然地推理下去。
「但是聽說最近幾年，安格瑪侯爵意外地沉迷於神學信仰當中，忙於修建教堂，怎麼會和遙遠綠地鎮的霍斯曼伯爵產生矛盾呢。」
「不知道，但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魯伯特有些煩悶，每當自己似乎抓到了那個神秘人的尾巴時，他就像在綠地鎮時一樣突然消失，無跡可尋。
「亨利怎麼樣了？」魯伯特問道，雖然想不通，但現在只能指望從唯一目擊者口中獲取一點線索了。
「雅各布大叔說他的狀態有所好轉，但還是不願意和人接觸，明天也許可以去看看他。」
為了防止亨利遭遇危險，克洛維當天便將亨利帶到了雅各布這裡，雅各布大叔也對可憐的亨利抱以同情，收拾了一件乾淨的房間讓亨利住下。
「對了，你說的前往伊斯霍姆是什麼時候？」魯伯特問道。
「三天後。」窗外貝克蘭德上空開始降下豆大的雨點，狂風呼嘯，外面的世界很快被嘈雜的雨點聲淹沒。
克洛維看向窗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