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不會表白，但會吃醋

雖然之前，傲天所給的建議是什麼都不用做。

但再一次察覺宋輕塵不高興的時候，江暮雨還是坐不住了。

又不知該怎麼辦，直到聽見有人聊起，說附近巷子裏有個專業理髮30年的老店。

他便靈光一現。

要不然……刀了我給他助助興？？

趁剪髮的念頭還沒散，他乾脆一鼓作氣來到理髮店，結果發現店主是個佩戴老花鏡的白髮Tony。

……忽然有億點點擔心自己的耳朵。

好在眼睛一閉一睜……寶刀未老。就是想起算命先生的話，又有億點點慌。

幸而此時，晚霞旖旎的晴空實在奪人眼球，讓他幾乎忘掉這些，頗為驚訝地仰起頭。

又一瞥身邊那人，對方卻眸色不驚，在看天邊的風箏。

順眼望去，那隻風箏卻在這時，不知何故脫離了控制，正帶着引線飛向雲間。

又是一愣，隨後江暮雨忽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這是老天在暗示他們，說有想追求的人和事就不要輕易放棄，哪怕那個人或許只是想和你當朋友，哪怕……是在文字中尋找自由。

可下秒，卻見一道電光劃過天際——直接把風箏劈了個稀巴爛。

「轟隆、轟隆、轟隆——！」甚至暴擊三連。

「……？？？」小江不懂，但小江大為震撼。

……

晴天霹靂並不是宋輕塵想看見的，但他確實暗中操作了一下。

還是張稀有卡，名叫「雨過天晴」——它不僅能讓天氣復晴，還能改變雨後的景象。

注意事項則是：有一定幾率產生異像~

不過當時他沒顧忌太多，只想讓雨停下。

畢竟那時候，他發覺自己這次……

心跳的節奏前所未有，雖然略微倉促地挪開了視線，但他並不抵觸這種反應，甚至想……繼續感受。

……所以怎麼可以被雨打斷。

而且有那麼一瞬，他忽然發現自己試圖對抗文字的執念，竟又一次開始動搖。

——仿若那天夢裏，置身荒漠裏的他再次停下步伐。

但這次不一樣，無關那份看不到終點的「自由」，而是——

什麼呢？一時間他也說不清。

靜下心想，才發覺或許是因為……從最初那本瑪麗蘇小說開始，他就一直是一個人——一個想融入群體，卻只能留下背影的人。

如今，雖然融入群體，有了可以說話的夥伴，但在對抗文字這件事上……誠然，幾乎所有人都想說服他。

何必庸人自擾，他們說。

卻忽略了過去的十幾年裏，他有過無數想叛逆的時刻。

而隨着不可抗力的消失，全靠刻在骨子裏的教養，才讓他有所收斂。

所以有時候……他真的好想按照自己的決定走下去。

即便是一個人，即便是條不見盡頭的路。

畢竟他早習慣了一個人，孑然一身又如何，他樂意……他一直這麼覺得。

直到——有另一個人站出來，說願意與他並肩而行。

他才詫異地發現……至少在那一刻，對抗命運什麼的，好像都變得不怎麼重要了。

一起……

他真的，好喜歡這個詞。

……

雖然讀心許可權全程未開，但宿主的心跳頻率233一查便知。..

見氣氛合適，宋輕塵卻沒有任何錶示，233終於忍不住提示幾句。

【233：小主，你看你現在這樣，就叫主觀不想、客觀上想~何苦跟自己作對呢。】

「……」

但其實，他家宿主早就被「表白」這個問題困擾許久。

從之前，察覺自己有一點點動心的時候，就發現表白之詞於他而言……簡直跟讓他站到食堂窗口，一本正經地問大媽——

「阿姨，請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沒多大差別。

要了命了。

而之所以會這樣，跟不可抗力倒是沒什麼關係，主要是……

在瑪麗蘇小說里呆久了，至今，他仍能清晰地記得那些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白，還能把台詞說得抑揚頓挫的大少爺們——

慕容慷慨：「女人，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條件，你隨、便、開。」

皇埔有錢：「呵，因為那些人只在乎我的錢。只有你，跟他們不一樣。」

軒轅賤：「從今往後，你，就是本少爺的小奴隸。」

南宮囂張：「什麼？？你喜歡那個悶油瓶？！我南宮囂張哪一點比不過他！！」

還有滿校園舉燈牌圍觀他的小迷妹：「啊啊啊啊啊——」

……他這個悶油瓶何德何能。

導致現在一想到「告白」，他的DNA就開始動。喉結一滾，話也跟着全咽了回去。救命，要窒息了。

當然，至今未提的原因不止這個。

一來，當初喜歡的程度，明顯還沒到他想像中，該有的那般熱烈。火候本就未到。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那時他對文字仍有忌憚。

雖然這一世強制力已經消失，但他偶爾還是會擔心……是否哪天又會重蹈覆轍。在食髓知味的時候，被告知註定是一個人。

那又何苦嘗試？畢竟其他事失敗也就罷了，可感情……會傷人。

所以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心如擂鼓的那一刻，他忽然不想再糾結。

只想把文字的威力、p的設定……都拋之腦後，徹底地。勝負未定，又何必畏畏縮縮。況且要是連他都逃避……往後還有誰，會來替他照看眼前這個倒霉蛋……

「其實你看——」聲音將他思緒拉回。

側頭，就見江暮雨望着天，由衷感慨：「現實世界的風景可能還沒有我們世界的好看。」

這點宋輕塵不置可否，畢竟這裏有他在。此外，還有誰能隨心所欲地偷天換日？不得而知。

而在江暮雨看來，雖說，他願意陪人家一起對抗文字，可還是發自內心地，希望宋輕塵能愛上這個世界。文字，在他看來危險卻又迷人，可以創造無限可能——

比如讓他着迷的晚霞，又比如讓他動心的人。

233順勢接話。

【233：而且你看現在這個場景，多適合表白呀。】

「……是啊。」宋輕塵對此非常贊同，卻仍無動於衷，讓233險些吐血。

因為說實話，從剛才起，他就覺得江暮雨可能會趁機表白……畢竟眼下風光實在美得耀眼，連風都顯得溫柔。

然後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咳。

可事實是，人家壓根沒把握機會，只顧著講些別的。

所以說，難道那種事就一定要……他來開口(*￣^￣)？

但這些他一概沒提，尤其是當223問他為什麼無動於衷的時候，語氣更是波瀾不驚：「你沒聽過那句話么。」

【233：？】

「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233：=口=】

說得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回神之際，身邊的小話癆又轉了話題：「話說，你現在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嗎？或者以後，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目標嗎……好像還真沒有。

思索間，宋輕塵倒是想起之前做過的一個夢——他夢見一位沉迷研究系統、還想拿主角做實驗的瘋狂科學家，抓走了他們這些穿書者。

還逼問他：「告訴我，他們之中到底誰才是主角？」

夢裏他沉默了一會兒，反問：「……為什麼不能是我？」

對方卻想也不想，口吻理所當然：「怎麼可能是你。」

「為什麼不可能？」他不解。

「那我問你，你的夢想是什麼？」

「……」沒有夢想。

「還有你從穿書到現在，有什麼明確的人生目標嗎？」

「誰家的主角像你這樣。」

「……」問得他只剩沉默。

……賺錢？好像已經不是了。

那還有什麼來着？？

於是在那個夢裏，他發現了自己居然是個沒有目標的紙片人。這像話嗎，按理說主角通常都有目標……而他，半天憋不出一件想做的事。

回想起這些，他眼睫微垂，愁色在眸間顯現。

但很快又煙消雲散，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分明有了第一個明確的小目標——那就是照顧好他的貓。

而且剛才，明明又多了一個……他朝身側輕輕一瞄，又在人家察覺前瞥向別處。

「不知道。」然後若無其事地回答，「或許我出現在這個世界……只是因為我想活着吧。」

搞得江暮雨一愣，總覺得這話里暗含愁意。

可尚未開口，又從對方臉上看見笑容：「當然，如果當鹹魚也算的話，那我已經實現了。」

輕快的語氣讓他鬆了口氣，也跟着短促地一笑：「那你跟我差不多嘛，我也沒想好以後做什麼……而且我也想當鹹魚。」

宋輕塵一聽這還得了，完全違背他的養成計劃。

「你還是好好學習，這個鹹魚我替你當。」

「……」

正說着，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江暮雨一看是他爺爺，預感要挨批，心虛地走到一旁才接起。

「你還知道接電話？」果然，那邊傳來沒好氣的聲音。

因為電量不夠，剪完頭髮江暮雨才把手機打開，眼下已經是人家第三通電話。

「剛才你班主任跟我說，你身體不舒服？」語氣卻聽不出關切，顯然已經看出他在瞎掰。

江暮雨理虧，只好主動坦白，支吾著說自己剪了個頭。反正這事也瞞不住。

許是聲音太輕，那邊沉默了一下，問：「撿了個頭？」

「昂……」

「……誰的頭？」

又一次沉默。

「我的頭……」

「……」

幾輪問答結束，江校長總算搞清狀況。

「……我看你就是想氣死我。」掛斷後，還在家人群里文字輸出。

[江白盛：臭小子，有本事把頭髮剪了，有本事別回家啊(╬￣口￣)？]

發完覺得不妥又秒撤回，修改。

[江白盛：你有本事今天別回家(╬￣^￣)！]

再一想仍不妥，繼續撤回。

[江白盛：有本事現在就回來，看我不收拾你(╬￣皿￣)！]

[江世平：行了爸……別說氣話了，小心一會兒把自己腰板給折了。我現在就訂機票，明天回來替你教訓他。]

[江世平：@江暮雨你，今晚給我睜着眼睛睡，聽見沒？(▼-▼#)]

[江世安：其實，現在植髮還來得及。]

[家庭寵兒：=口=你們！]

好在江暮雨心裏清楚，他爺爺跟他脾氣差不多，能在一瞬間晴轉多雲，可大多時候都只是雷陣雨。

於是他回眸看了眼，在叛逆的路上再接再厲——

[家庭寵兒：哼，晚點再回去。_(:з)∠)_]

一起吃過晚飯，兩人才結伴回家。

路上，天降異象的事就上了新聞。

明明預報有雨，卻忽然霞光萬里，還有驚雷乍現——到底是有人渡劫，還是渣男在起誓，眾人猜測紛紛。甚至有人認為，這是世界即將毀滅的不祥之兆。

「……提醒廣大市民，切勿輕信謠言。」

江暮雨剛推開家門，就聽見電視的聲音。他躡手躡腳地上樓，卻還是被貓咪暴露了位置。

「你還知道回來？」江白盛不冷不熱地喊住他，目光在孫子頭上停留，略微沉默，才道，「……誰給你剪得頭？」

小江惶恐：「……你要幹嘛？」

腦海里浮現出兩個老人掰頭的場景。

江白盛一臉莫名：「當然是找他理髮了……還能幹嘛？」

「……哦。」

好在江白盛已經消了氣，說讓他自己當心，這事就算翻了篇。

畢竟孫子已經長大，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仍由家人打扮的懵懂小孩了。遙想過去，他這個年紀，也時常衝動。算了，隨他去吧，反正……

想起什麼，臨走前他又回身補充：「你平時在學校，是不是經常跟隔壁那個孩子在一起？」

江暮雨一愣，遲疑地點了下頭。

兩人成為同桌這件事，對方早就知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爺爺有很長一段話想說。

但最後也只留下一句「挺好」，就帶着若有所思的神情，負手離去。

搞得江暮雨莫名有點慌……回神之際已經追到樓梯口，朝人家的背影喊：「——我剪頭髮不是因為他。」

惹得江白盛腳步一停，仰頭，意味深長地微笑：「從前有個故事，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感興趣。」江暮雨扭頭就跑。

……

江暮雨說到做到，畢竟頭髮都剪了，還有什麼不敢做。

當天，他就開始思考還能如何改變自己，像宋輕塵想克服潔癖那樣——雖然人家至今都沒成功。

而且很快就有了方向。

[江暮雨：欸對了，你前世不是養尊處優，家裏還有神廚嘛，那為什麼你會做飯？]

[宋輕塵：因為以前閑着沒事幹，就把家裏的菜譜都翻了一遍，過目不忘……(￣￢￣*)ノ｜]

[江暮雨：……(°0°〃)]

聽上去他也行。

於是深夜，疲憊了一天的江師傅開始嘗試烘焙麵包。

然後，當晚某人就收到江師傅發來的成果圖。

他疑惑地向屏幕湊近，能看見兩個黑色、橢圓形的……

[宋輕塵：……鞋底？]

[江暮雨：給你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宋輕塵：一雙……鞋……底？]

聊天界面靜止數秒，江師傅才揭開真相。

[江暮雨：這是我做的，烤、面、包。]

小宋：「……」

[江暮雨：你一個，我一個。]

「…………」孩怕。

[宋輕塵：謝謝……但是目測已經達到致癌程度，建議不要品嘗。（收手吧.jpg）]

[江暮雨：這叫外焦里嫩，你怎麼一點都不專業(╬￣^￣)。]

[宋輕塵：(°ー°〃)]

經過幾番勸說，終於，江師傅放棄了讓他品嘗的念頭，宋輕塵鬆了口氣。

好險，離去世只差一點點。

但很快，對方的消息又出現在論壇上——還拿着他倆的聊天記錄，來找傲天。

[爺看透你：謀士你看啊，他剛才這麼回我，現在我該說點什麼比較好？他不會是嫌棄我吧……都不想吃我做的東西。]

「……」他怎麼會這麼想，宋輕塵心情複雜。

關鍵點難道不是在於……那東西到底能不能吃嘛(╬￣-￣)！

[傲天：那你就說，讓他下次教你，如果他沒拒絕，就說明他不嫌棄你。]

好在誤會很快就解除，他鬆了口氣。

之後，大概是覺得靠譜，江暮雨一邊跟他的實名賬號聊天，一邊又時不時地給馬甲號發來求助。

起初，宋輕塵還慶幸能通過傲天這個身份，得知對方的真實想法。

可幾番來回，他看着聊天記錄輕輕折了下眉，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說起來，他現在這樣……不就是約等於自己在和自己聊天嗎=口=？？

*

自從劉秀連變得優雅且高冷，人緣立馬好了不知多少倍。

眾人里，心情最複雜的反倒是「獲得自由」的歐陽瀟灑。

他不懂，怎麼會有這種人！明明一開始和跟屁蟲一樣，走班課總是搶他周圍的座位。

而如今，不僅挪到離他很遠的位置，還視他為空氣。

可惡……欲擒故縱嗎這是？

呵呵，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注意到你，他扭過頭，支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瞪着劉秀連。

劉秀連：「……」

獲得地卻是淡然的一瞥，瀟灑哥嘴角微抽。而心臟在那一刻，竟猛地一跳。

總覺得哪裏不對，他捂住心口，再也不敢回頭。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這該死的心動的感jio！！！

然後，他便從同學口中得知暮春中學有個匿名論壇。上面還有個開萬事屋，同時也是情感諮詢大師的「傲天」。

……

洗完澡，宋輕塵才看見人家的私信，好長一坨……都在描述劉秀連對他態度轉變的過程，字裏行間還盡顯不悅。

[哥最瀟灑：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在勾引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搞得宋輕塵有點懵。既然劉秀連已經變得「清心寡欲」，那這人還有什麼不滿意……不過他還沒問，對方就已如實招來。

[哥最瀟灑：所以他為什麼不追我了？我到底是哪裏讓他不滿意了？？]

[哥最瀟灑：呵呵……我一定是被他下了蠱。]

[傲天：所以你準備表白，但難以開口，需要我的助攻？]

這倒是和他的情況有點像……宋輕塵覺得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了，正準備接下來試試，客戶卻一秒否認——

[哥最瀟灑：拜託，我現在反過去追他，那不是妥妥地打臉么？絕對不可能，呵呵呵呵……]

傲天：「……」

然後瀟灑哥問能他否讓劉秀連主動表白，聽完，宋輕塵只告訴他此事不可強求。

畢竟表白這種事……呵呵呵呵，宋大師自己還想找一個諮詢大師。

直到退出論壇，瞟見靜卧列表的穿書群，倒是冒出一個想法。

點開的同時，已經斟酌起來——

我，有一個客戶。他，現在……有點想談個戀愛。但又……難以開口……

條理清晰地梳理過一遍，就將這些信息傳遞給朋友，字裏行間盡顯坦然。

豈料陸川那傢伙……

[陸川：讓我猜猜，你那個客戶是不是叫小宋？（揣摩jpg）]

小宋：……！

樊羽更是比他還激動。

[樊羽：什麼！！主角你要走感情線？！心中p，出卡自然神啊主角！！（捂臉吶喊.jpg）]

說的好有道理，主角差點把手機丟掉。

段逍恆倒是相對淡定，說可以參考一下別人……於是宋輕塵稍一思考，默默取出那本《校霸每天都在撩我》。

書里，小段最終化被動為主動，倒是可以淺淺學習一下。只是沒掃幾眼，他又把書合上。

……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直到想起，之前給江暮雨的那本書上出現過馬賽克，他才重新將眼前的耽美文打開。

翻了翻，發現這本新的上面居然也有。

難道這是系統更新的時候，特意添加的護眼設計？正想問233，卻發現人家不在。而且最近離崗的次數越來越多，也不知到哪摸魚去了。

翻都翻開，他乾脆又掃了眼文中「重歸於好」的片段——

【這天早上，江暮雨一臉怏然地走出寢室，推門，卻發現段逍恆就在門外。帶着一副平靜的表情，就好像之前的各種迴避都是不存在的，他愣了愣。

還是頭一次，這個人來等他。當然，也可能是找別人。

「那我們先走啦，你們倆……」室友們的反應倒是極快。江暮雨想跟上他們，可眼下……就這麼跑了，實在顯得有些狼狽。

對視間，他率先移開視線。可等了會兒，卻沒聽見任何聲音。

「你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這才忙不迭地轉身，可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人從身後拽進了懷裏。

「對不起。」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到這，宋輕塵眼睫一顫，將書合上。

他知道後面的劇情，所以還沒往下讀，就開始腹誹：江暮雨你有點骨氣好不好，這就原諒他了？像你這樣演火葬場的戲碼，是沒有前途的好嗎？

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接着才想起自己是抱着學習的心態去看的，又默默地翻回那頁。

【接下來是一片沉默，但懷裏的人沒有逃開，段逍恆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一半。

良久，終於換來一句：「聽不見，你再說一遍。」賭氣似的。

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段逍恆罕見地一笑。而這一次，給出的答案卻是——

「我是說……要不要在一起？」】

「啪——！」書又一次被拍上。

笑什麼？段逍恆你這樣很容易o的你知不知道？

想到後面兩人居然直接親上了，宋輕塵再也看不進去。

不過那又怎麼樣，區區一個表白……他又不是不會，只是有點……沒做好心理準備罷了。

再說了，還是那個道理：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所以……

他……

……總之就想走高端路線(*￣^￣)，不行嗎？

*

在江暮雨的勸說，和傲天的威脅下，如今段逍恆和陸川的感情維繫得還不錯。

對此宋傲天很滿意，所以把書收好后，泛起的酸意便慢慢消散。

洗完澡，他身心愉悅地鑽進被窩。

閉上眼，卻想起江暮雨換掉髮型的模樣，控制不住地映入腦海。

其實當初把耽美文認真讀完后，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那個人。有時甚至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直到後來，從江暮雨身上，他又發現很多書里沒有、以及和想像中有些不同的地方。

於是漸漸地，除了「養成」，又找到一種「探索」的樂趣。想發覺更多……從而更加了解書本以外的那個他。

比如，總喜歡送一些充滿生活氣息的禮物。

喜歡的飲料，除了汽水還有奶茶。但肥肉和魚，一概不吃。

還有，除了初見的時候，和書里一樣，戴着一隻小小的耳釘。但此後印象里，他再也沒見過……

而在即將睡着的時候，忽然，宋輕塵莫名想起之前那位，時常夢見江暮雨的客戶——劉晗。

困意頓消，他盯着天花板愣了一會兒，記憶慢慢倒退。

不多時，腦海里就只剩下劉晗那個不太正經的夢——夢裏江暮雨悠閑地泡著溫泉，透過氤氳的水霧，還能看見大半截背脊……簡直不像話。

所以劉晗現在還會做這樣的夢嗎？他皺起眉想。

接着又記起，之前某天他找對方問過這個問題，而對方給出的答案是……

怕記錯，他翻出聊天記錄。

【不對勁：偶爾還會……但是無所謂了。】

其實當時看見這個答覆，他有猶豫過，心想要不要入夢去解決這個問題。

但又覺得擅作主張不太合適……畢竟當時，他理所當然地將自己視為局外人，之後也很快就忘了。

而此時……卻越想越不是滋味。

其實再一想，雖然那層窗戶紙誰都沒去捅，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和江暮雨四也能算是……待定的那種關係……？？

咳咳，他企圖把這種越界的想法從腦袋踢除，可沒一會兒困意來了，思緒又開始亂飛。

那麼作為未來的男朋友，他……偷偷篡改一下情敵的夢境，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而且總夢見別人的背……實在有點變態的傾向，他作為主角，就應該制止……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拯救這位客戶。沒錯。

如此，他給自己洗腦，然後就迷迷糊糊、又非常坦然地買下道具卡，將奇奇怪怪的想法付諸行動。

*

自從上次傲天送了他一尊佛后，劉晗已經很久沒有夢見校霸的後背了。

但這一晚，他又一次——等一下，這好像不是校霸的背？他愣了愣。

定睛一看，才發現面前這個背確實不同於記憶里那個——眼下這人有點黑，胳膊上還帶點小肥肉。

而且場景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一臉懵圈地環顧四周，才驀地發現……這裏是……

居然是……中醫理療店！

拔火罐、刮痧道具映入眼帘。

不等反應過來，床上的客戶已經開口：「劉師傅，你能快一點嗎，我還趕着去上課呢。」

回眸，竟然是他們教導主任的臉！

「？？」劉師傅差點嚇死。

可眼下周圍沒有別人，他身上還穿着白大褂，這個「劉師傅」除了他還有誰。

無奈，劉晗只好倉促地拿來道具，開始在人家背上操作。

結果竟意外地順手，彷彿有股與生俱來的能力，蘊藏在他體內。

之後客戶源源不斷，都來找他理療。

他拿着大大小小的拔罐器，越拔越順，還越拔越開心。

甚至夢醒十分，原本對未來一片迷茫的他，忽然決定開家全國連鎖的理療店，誓要以一己之力，將名氣做到最大。

連名字他都想到了，就叫……「望其項背」！

清早，他懷揣著夢想來到學校。

而在遇見校霸的那一刻，他險些落淚。彷彿一個成功人士，回想起創業初期的各種艱辛。

然後他竟然勇敢地走了上去，且下意識地誇獎：

「你的背真好看……」

……又白又美。

聞言，不止江暮雨，並肩而行的宋輕塵也向他投去複雜的眼神。

可不等人家開口，小劉師傅已經用極為嚴謹、非常堅定的語氣，鄭重其事地再次開口：「特別適合拔火罐！」

小江：「？？」

江暮雨懷疑這人有病，甚至想問一句你是何方妖孽。

宋輕塵卻在這時撇開頭輕咳幾下，還非常給面子地附和了一句：「確實。」

導致接下來一整節課，對方都在心猿意馬地想……

嗯……所以他指的到底是哪一句嘛(°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