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心動進度條100%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幾乎凝固。

心裏犯怵，江暮雨艱難地吸了口氣，快步走到門口——

但隨着把手被摁下，光線入目，看見的卻是尚未走遠的爺爺。

他微愣，一問才知道對方碰巧路過，見門開着就順手合上了，而卧室里壓根就沒有其他人。

彼此都嚇一跳，他委屈地撇撇嘴。

回到自己房間，才想起那支略有點嚇人的鋼筆……不過應該是想多了，畢竟天有人在班裏放恐怖片。

雖然當時並不想看，但還是瞟見好幾個血腥的畫面，導致之後幾天總覺得草木皆兵，半夜都不敢起來上廁所。

好在某人閑着願意陪他說話，煩惱瞬間煙消雲散，他抓着手機在床上笑起來。

而他不知道的是，深夜，就在剛才他離開的那間卧室，一扇門漸漸在牆上顯現。

男人腳步虛浮地從門裏走出來，腰間染著一抹血色，嘴角卻扯出帶有勝者姿態的微笑。

拾起鋼筆，將門一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閑聊間，宋輕塵發現之前猜的果然沒錯，江世安的某些異樣已經被江暮雨察覺出來。

可關於那本人格的書籍，江暮雨隻字未提。

或許是懷疑但不確定，就沒說。當然，這本就是家事，也沒有盡數道來的必要。

不過，宋輕塵還是沒忍住，決定打探一下江世安的近況。

他先旁敲側擊地同江暮雨說，最近常看見他叔叔。

[江暮雨：是啊，自從他上次受傷回來，就一直呆在家沒去上班┑(￣-￣)┍。]

又聽說那個叫解墨的人如今也來到學校，他乾脆問陸川能不能打聽到什麼。

陸川應下，但也不忘調侃。

[陸川：話說，你怎麼現在連別人的家屬都開始在意了？]

[陸川：難道……]

[陸川：是打算以後跟他們成為一家人！（揣摩.jpg）]

小宋：「……」

好在陸川還知道適可而止，在宋輕塵翻臉前話鋒一轉，強行給他撒了一堆狗糧。

[陸川：哎，春天，真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季節。]

「…………」

*

第二天，升旗儀式照常舉行。

旗幟就要升到頂端，主席台一旁，女生緊張地捏著演講稿，輕輕閉了下眼。

而再睜開時，一切都變了——整個操場的人，如願以償地變成了大白菜！

莫天的首個任務順利完成。

思忖后，宋輕塵正式定下了擴大團隊這個計劃。畢竟春天嘛，用來搞事業也是很合適的。

可找誰呢……他想了想，覺得目前最需要一個能夠「瞬移」的人，以應付一些跑腿、或者緊急的訂單。

又恰好原文裏就有這樣一個男生，叫范童。

但宋輕塵早觀察過，這人和莫天不一樣，似乎對認大哥、交友，包括傲天是誰都沒有任何興趣，眼裏只有食物。

一到飯點，永遠是班裏第一個消失的。校園裏，隨處可見他準備乾飯的身影。

「兄弟們我先走一步！」

「好險好險，還有一秒鐘就要餓死了。」

「阿姨……人家得帕金森的手都沒你抖……！」

在論壇上一問，果然。

[傲天：有興趣加入我們的團隊嗎？]

[三分鐘沒吃飯了：沒有。]

「……」

不過宋輕塵沒有就此放棄，第二次詢問時，附上了誘人的條件。

[傲天：我可以讓阿姨的手不抖，再考慮一下？]

[三分鐘沒吃飯了：真的？！那就不用考慮了，成交！]

「……」突然有點不靠譜的亞子。

自己開的條件自然能實現，當天中午，宋輕塵就拿出一張精挑細選的卡——

［【瘦骨嶙峋】功效：可以給人帶來骨瘦如柴的錯覺。當你實在沒有錢了，還可以用本卡去討飯喲~（注意：時限半小時，可使所有人或特定目標產生錯覺）積分：100］

然後那天，范童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食堂窗口，大媽們都反常地向他投來憐愛的眼神。

「孩子，夠不夠？」如此問著，加菜的動作卻不停。

范童險些落淚，看着滿滿的餐盤，非常感動：「不夠……」

再然後，他就正式加入了傲天的小團隊。

[三分鐘沒吃飯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天哥，誰也攔不住我。]

[傲天：……別說這種引人誤會的話(＿＿)ノ｜。]

*

作為書中的反派，上學期方圓突然轉了學。

走前，他將撫養一年的愛龜託付給小弟黃毛。

但黃毛終究是辜負了他大哥的期望，這天，烏龜在教室離奇失蹤。

「是誰！」黃毛象徵性地一拍課桌，但並未追究，畢竟他才不稀罕那隻臭烏龜。

卻不知，後來那隻龜出現在——

綜合班教室里，江暮雨帶着困意把手伸進課桌，準備拿出下午上課的書。

而就在下一秒，他動作一滯，又猛地把手從抽屜收回來。

同時椅子和地板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他身邊，宋輕塵也跟着嚇了一跳。無聲地對視間，江暮雨尷尬地調整表情，指了下課桌。

宋輕塵帶着一臉問號緩緩俯身，才發現有隻小烏龜正縮著腦袋趴在校***桌里。

「……」

猶豫了一下，他連帶著書一起抽出來，正想問怎麼處理，卻見江暮雨倏然起身，後退的同時還滿臉都寫着「它過來我就去shi！！」。

「……」

也就是這天，宋輕塵才知道原來江暮雨除了怕鬼，連龜也怕。

……不過烏龜怎麼會出現在課桌里？又沒長翅膀。

思索間，他忽然想起江暮雨還有個小迷弟，也就是自己曾經的客戶王宴。

以及這人當初往他桌上放飛蛾和老鼠的事。

雖然當時的真相是——王宴其實是被陸星控制了身體，但原文裏他確實有相關惡行，讓人不由多想。

可就這麼亂想也沒用，宋輕塵乾脆到論壇上，詢問客戶的近況。

得到的答案卻是，對方早就放棄了追人的打算，把生活重心都投到了學習上，還誇他的學渣上分手冊超好用。

這就奇怪了……那會是誰？

他又想起不久前論壇上，那個想讓江暮雨做噩夢的人，顯然暗地裏還有人心懷不軌。

難道就是那傢伙搞的惡作劇？

「要不然查一下監控。」他提醒江暮雨。

但對方搖搖頭說算了，還說白嫖一隻烏龜，他江暮雨永遠不虧。

……行叭(＿＿)ノ｜。

但有目共睹，一隻小烏龜竟對校霸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連着沉默了兩節課才恢復元氣。

搞得宋輕塵莫名有些……

想笑orz。

然而事實證明，這對江暮雨來說還不算今天最倒霉的事。

下午，他先被拖把絆了下，險些在廁所以頭搶地。

又在***室途中，迎面遇上一個笑噴的兄弟。

最後，在放學之際，腳底一滑，絲滑地下了半層樓。

然後這天他終於——

[江暮雨：很好，從今天起我也要開始討厭文字了。（握手.jpg）]

[宋輕塵：……]

*

陸川不負所望，才一天就從解墨嘴裏套出話來。

得知，其實江世安的治療工作一直不太順利——雖然經過了長年的藥物治療和心理疏導，情緒也能穩定下來，但人格之間還是很難共處，更別說將它們整合為一。

總之仍是個具有潛在危險的人。

同時，樊羽那邊也巧合地傳來一個消息。說前幾天他出門，正好撞見江世安從一輛私家車裏下來。

想到系統的探索任務，他本能地跟了上去，又目睹那人走進一家私人會所。門外站着保鏢，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

然後幾天過去，樊羽越想越覺得……會不會江世安又和那些地下組織搞到一起去了？

所謂的系統研究和交易，要到何時才能休止。

「講真的，你與其再向別人打聽，還不如試試當初你對我用的那招。」陸川好整以暇地一笑。

「……哪招？」

「入夢。」

*

暖陽透過窗戶，晃了眼。

江世安微微一怔，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多年以前，教授帶着他們做研究的實驗室。

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回到了過去，還是仍陷在虛擬空間里。

但也只是恍惚了一秒，眼神就恢復了清明。

……可那又怎樣，他仍能感受到，體內想搶佔他身體的那股力量。

只是暫時，他是最初的那個他。

這是在做夢么？

回過神，才發現實驗室後方還坐着一個人。容貌陌生，但看上去溫文爾雅，讓人願意接近。

窗台上還有隻貓，看似愜意地曬著太陽。

「你是……？」他下意識地問。

那人未答，也問：「江博士，我可以向你請教一些問題么？」

……博士？江世安愣了下。

眼下他明明在學生時代，哪來的江博士？忽然，他好像意識到什麼，看對方的眼神里多了些複雜的意味。

但稍加猶豫，未拒絕：「你說。」

而對方似乎也遲疑了一下，才問：「我想知道……這些年來，你堅持不懈地研究穿書者身上的系統，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時與江世安對話的人，正是在陸川慫恿下，開掛入夢的宋輕塵。

而關於所問的問題，他設想過很多答案。

為了錢？為了滿足所謂的興趣、好奇心？又或是……

但最令他鬱悶的那個猜測，卻出奇地被說中——

「或許，我也不過是在完成文字賦予我的任務。」

宋輕塵怔了怔，江世安則輕輕一瞥窗台上的貓，氣定神閑地笑了聲。

只是同時，眼神微微一閃，沒被人看見。

「至於你——」

忽然，那隻貓一躍而起——談話也跟着猝然終止。

【目標已脫離夢境，請知悉。】

……

雖然關於人格一事，宋輕塵還沒來得及探究。

但江世安僅有的幾句，彷彿印證了一直以來，那個他不想面對的猜測……

其實這些日子，他仍在儘可能地和劇情作對。

比如在書里，到終章他都在一枝獨秀——那麼往後，他偏要在半途，把「傲天」打造成一個專、業、團、隊。

只是眼下……越來越多的「證據」都讓他覺得，文字給他帶來的束縛並沒有就此鬆懈——簡言之，雖然很多事他都在和書上對着干，但仍有種被安排好、在走劇情的感覺。

最初產生這種感覺，是之前某天他忽然困惑於……顏晗作為p文里的一位書中人，連繫統都是書上寫好的，又怎麼會和安可綁錯系統？就挺奇怪…….br>

此外，在聽說了「系統買賣」，緊接着被騙入「深淵」后，不止他，陸川、葉臨，他們都有了這番猜測。

因為在那之後登場的人物、發生的種種，都有種被文字強行推進的感覺，很突兀。

包括瀟灑哥的出現，又讓宋輕塵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這人和他一樣，來自瑪麗蘇小說。但那本書的存在，顯然只是p文里的一個情節。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本身就不是一本真實、又單獨存在的書……

它如何能穿出一個人來？

瀟灑哥，甚至安可……又是怎麼穿來的？

……難道是……文字帶來的？

為此，宋輕塵消沉了大半天。

甚至下午，還難得地翹了課，獨自到天台吹風。

期間，有收到同桌問他在哪的消息，但他模稜兩可地迴避了問題，只說：一個有風的地方。

[江暮雨：……]

論壇上也儘是敷衍。

[你把我當傻紙：樓主你還在嗎？]

[傲天：不在。]

[你把我當傻紙：…………]

一直到體育課他才終於下樓，打算換個地方繼續乘涼。

然後就發現江暮雨也翹了課。

作為同桌，他也下意識地問對方在哪。結果人家效仿他，回：打算去一個有刀的地方，勿念。

然後繼續玩失蹤。

小宋：「…………」

眨眼一節課就過去。

雲偏低，被微風吹來，往看台上投下一片陰影。

下課鈴響，但宋輕塵就像沒聽見。無所事事之際，又想起不知去向的江校霸。

……有刀的地方？

是廚房……

還是屠宰場=口=？

可對方只留了那一句，誰能猜到。

接着沒來由地，他想到書里的各路反派，明的、暗的。彼時再看無人回應的消息，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妙，心想這半天沒吱聲……不會又遇到反派了吧？

畢竟之前在論壇，就有人想讓——等下，宋輕塵忽然想起剛才在天台，有誰發來私信問在嗎，不知要幹嘛。

再一看，發現正是之前找來，說想讓江暮雨做噩夢的那個人。

一陣不安湧上心頭，他立馬詢問「陸保安」是否看見人家。

[陸川：他沒去找你？他下午倒是問我你去幹嘛了……]

[陸川：不過放心吧，我跟他說你自閉是常態，過一會兒就好了，無需驚慌。（問題不大.jpg）]

宋輕塵：「……」

想了想，他又從列表找到瀟灑哥，說想借對方系統的定位功能一用。

[瀟灑哥：顯示東北方向，具***置得過去才能知道。但是那什麼……我在教導處罰站呢……0.0過不去。]

「……」

不過看速度，是在正常行走，對方補充。

這點倒是讓人鬆了口氣。

可但凡想起書里，小江各種倒霉，還有一堆反派想當他爸爸，宋輕塵再度惆悵起來。

……不可否認，他這個角色比小江幸運太多。但如今也只能感嘆，什麼破書。

這時，劉秀連闖進他的視線，往寢室的方向走。

至今，小劉已經蛻變得非常「完美」，高冷中透出一絲絲裝比范，神情和姿態竟與他前世有幾分相似。

導致後者看着他，忽然就有種……被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

宋輕塵裝作沒看見地撇開視線，卻在下一秒，又變得有些失落。

因為他想起之前劉秀連向他求助，然後沒多久，系統就送來了離大譜的「退騷葯」——那真是完美詮釋了何為「對症下藥」。

當時他只覺得有趣，可細想，這一切簡直就像被安排好的。

那麼……

發現宿主凡事都會往「文字」上琢磨，233趕忙將其思緒打斷。

【233：那是因為系統會記錄宿主的生活，發放福利道具偶爾也會考慮小主您的需求和愛好噠～！】

……哦。

可這番解釋也沒起到多大作用，反正一想到自己可能壓根沒走齣劇情的控制，宋輕塵就要鬱悶好一會兒。

然後再繼續唱反調……

……嗎。

他不知道，他想，但是……好像一切都只是他在想。

都只是他以為。

無盡的思緒和文字帶來的壓迫感宛若砂礫，不斷堆積。

漸漸地，他彷彿又置身夢裏那片荒漠。一種走不出去的無力感侵襲而來，試圖將他掩埋。

為了追尋自由翻山越嶺，可層層疊嶂，翻過一座才發現還有一座。撥雲見霧，不知何時才能到盡頭。

而他試圖對抗文字而為的種種，或許在另一本尚未知曉的書里……不過就是個笑話。

所以他一下有些迷茫，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擺脫未知的束縛，然後……自己走下去。

再回神時，最後一節課也結束了——興許這就是紙片人獨有的耐性，他想。

系統則帶着福利道具準時出現，是張稀有卡。

［今日福利：道具卡【絕渡逢舟】功效：為你召喚一位能夠指點迷津的人，他有能力帶你走出眼前的困境。無論何時何地，都會來到你身邊。（注意：系統會自行挑選最合適的引路人，相關劇情也會自行補充）］

宋輕塵微微一愣，想起張卡他之前好像用過。

就在「深淵」，在昏睡后的那場夢裏——醒來后，那個叫解墨的人就出現在眼前，還帶他們離開了那個地方，不知兩者之間有無關聯。

所以眼下這張卡的出現，倒是為陷入迷茫的他，指出一道方向。

只猶豫過一瞬，便選擇了使用。

同一時間，手機亮起，江暮雨那邊總算有了回應。

[江暮雨：你還在學校嗎？等我一下吧，我讓你看看我(·ˋˊ·)﹢。]

「？」

報了位置，但他猜不出那人想幹嘛。也不確定眼下這條消息，是否與道具卡有關，只好耐心地等著。

可偏偏，先等來一滴牛毛細雨，淋在鼻尖。

好在只落下幾滴，但看天氣預報，一會兒倒是還會下雨。

他猜想江暮雨多半是沒帶傘，稍一思索，便同他說：你慢點走不急，我讓傲天給你送了把傘。

說完沒等對方回復，就直接把倉庫的黑傘瞬移過去。

不多時，雨又落下幾滴。

看着衣服上的水漬，他本想換個地方，但仰頭之際，餘光里有人走來，手裏還拿着他的傘——沒撐，而是直接將校服披在腦袋上，先小跑了幾步，又放慢步子，悠閑地朝他走來。

還頗有點故意躲藏，想嚇唬他的感覺。

於是宋輕塵就配合地裝瞎，繼續目視遠方。目之所及，有隻圖象離譜的風箏在天上飄。

坐下后，江暮雨用手肘輕輕一撞，示意自己到了。聲音先飄過來，接着才抬高校服：「哎，給你欣賞一下我的——」

發現自己想多了，宋輕塵順勢抬眸。但只一眼，眸間便多了幾分詫色。

小江：「——新髮型。」

小宋：「……」

少年秀美又不乏英氣，即便將頭髮剪短、髮型修得和普通男生差不多，但放到人群里仍是亮眼的存在。

宋輕塵愣了好一會兒，幾乎用目光把對方的輪廓描摹了一遍，才問他為什麼要突然理髮。

「因為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想——」

似乎是被他費解的神情逗樂，江暮雨一頓，倏地笑了下。

「因為我想和你……」說到這又斷了下，還故意朝他腿上一拍，抬高音量，「一起——！」

但語氣又在轉瞬間，變得無比認真，緩下聲：「對抗命運。」

「……」

四目相對的時候，宋輕塵從那雙清亮的眼眸里看見他自己，也看出了對方的決心。

但回過神，他眼神微微一閃，又頗為心虛地挪開了視線。他想起有個算命先生給江暮雨說過，說他天生運勢不好，需要把頭髮留長些，才能消除一些厄運。

而現在卻……

他為此發愁，當事人卻像沒這回事。眼看雨絲漸漸變急，還主動幫他撐起傘，由衷道：「謝謝你的傘，要是剛才雨再大些，我這頭就白洗了。」

不等他接話，緊接着又問：「哎，你說我這樣好不好看？」

「……」好……看。

見宋輕塵點了下頭，雖然很輕，但江暮雨還是滿意地笑起來：「那是，我從小就好看。」

長風拂過，微微吹動少年細軟的黑髮。確實是好看，宋輕塵沒有敷衍人家。

而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校園文里有這樣幾句描述對方的話——

【那時段逍恆才知道，其實當他被江暮雨視為獵物的一刻，就註定是躲不掉的——因為那個人，他連眉目都可以殺人。】

當時讀到后他短促一笑，覺得這個形容真浮誇，區區一個……走哪摔哪的倒霉蛋。

可如今，一種比以往更強烈的悸動在心底蔓延，就像操場對面的柵欄上、似乎在一夜之間盡數綻放的薔薇一樣。

連帶着一種逐漸加強的保護欲，這次，是久久沒能平息。他努力收回視線，看向天邊搖搖欲墜的風箏。

又是一霎，光從層雲的罅隙中傾瀉而下。晚霞代替陰雲，竟在一個恍神的功夫佔領了整片天。

所以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一個怎樣的故事而存在？他忽然挺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