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搜魂針

第五章 搜魂針

當鍋蓋揭開的時候,蒸汽便像霧一樣從鍋中裊裊生起,四散開來。

紅襖少婦將這鍋參湯小心翼翼的倒入一個細瓷大碗中。

人蔘是百年的烏參,也是她丈夫當年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這顆人蔘送給你,等到你懷上了我們的孩子,我就親自用它熬湯給你喝。」這是她丈夫當年說給她的話。

任何女人聽到了這句話,都一定會感動不已。所以她將這顆人蔘裝在盒子裏放在自己床頭櫃中一個僻靜的角落。

以後每當她看到這個盒子,就會想起她丈夫的話,她的心裏就會甜蜜不已。

但她還沒能懷上他丈夫孩子的時候,她丈夫卻先將一個婊子的肚子給搞大了。

她的心也從那一刻起徹底的粉碎了。

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諷刺?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這棵人蔘,被人裝在了盒子裏,置放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她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報復。

於是她開始報復,瘋狂的報復。

就這樣,在報復中她已經開始慢慢變老,現在女人最美麗的時刻已離她而去。

人蔘也更老了,卻正是它更有價值的時候。

想到這些,少婦的心裏又開始一陣陣的刺痛。

邵雪躺在那間柴房裏,地下的草席被鋪上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邵雪就躺在棉被上面。

棉被還是昨晚的那床棉被,淺紅色的被面上用金黃色的針線縫著一幅鴛鴦戲水圖。

邵雪的頭就枕着那對鴛鴦。

他沒有昏迷,也沒有清醒,他正處在半昏半醒的狀態。

他感到太累,累的整個身子都充滿了疲倦,累的連眼睛都捨不得睜開。

而他的喉嚨卻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一般,這團火焰忽上忽下,隨着他的喉結來回的滾動,瞬間已將他體內的水分給蒸發乾,他整個人就如一隻被曬焉了的茄子一樣。

「水...」

邵雪嘶啞的聲音透過乾裂的嘴唇傳了出來。

忽然間,一股溫暖的,甘甜中帶着微苦的液體從他的嘴中流下,滑過乾熱的喉嚨流入到他的肚子。

他的體內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服與輕鬆,就像是於瘠的土地突然獲得了滋養和水份,然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紅襖少婦那充滿關心的眼神。

接着他的目光下移,移到了少婦的手上,他看到了少婦一隻很白很小的手,拿着個很白很小的湯匙,將一碗濃濃的,熱熱的芳香甘美的參湯汁,一匙匙喂入他嘴裏。

他的人忽地顫抖了起來,他的臉也因激動而變的通紅,他強聚起了最後一絲氣力坐直了身子,猛的推開了少婦,推翻了少婦手中碗,他的人也又一次倒了下去。倒在了少婦的身下。

他終於昏迷了過去。

刀疤三斜躺在一個紫檀木椅上,手裏端著一個裝飾很漂亮的酒杯,顯得愜意極了。

金黃色鑲著黃金的酒杯,杯里是特地託人從波斯剛運過來的紫色葡萄酒。刀疤三聞着酒杯里所散發出的幽幽酒香心裏說不出的舒服。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享受,各種各樣的享受。

他有權利享受,無論是誰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事情都絕對會覺得他實在應該好好的享受。

他現在已經是這個小鎮上很有名氣的人。

但為了這些名氣他也曾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尤其是他的眼睛。

他的兩眼之間被一道很長的刀疤所隔開,這道刀疤從他的額頭開始往下貫穿了他的左眼一直到他的下巴。

深深的一條刀疤,又深又長,使得他的整個臉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可笑。

這也正是他為了名氣所付出的沉重的代價,但現在這些卻都是他的驕傲。

因為現在無論是誰看到了他臉上的刀疤都不敢在去覺得好笑。

他的人也正如這個刀疤一樣,被深深的刻在了別人身上,只不過不是臉上,是心中。

心中的刀疤往往要比臉上的更加可怕,因為它看不到。

看不到的危險,通常也就是最大的危險。

刀疤三低下頭將嘴湊在酒杯上淺淺的啜了一口酒。

也許我該去洗個澡,他放下了酒杯突然從椅子上站來起來。

外面太陽還大,地下已完全看不出有下過雪的樣子。

如此溫暖的陽光,刀疤三張開雙手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就在他準備轉身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人。

這裏本就有許多人,各種各樣的人。

但刀疤三從來都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一個人。

因為這個人一走進來,就彷彿已帶着種無形的殺氣,尤其是他的眼睛,那種帶着死灰色的眼珠,就像是野獸的眼睛一樣。

而他的眼神也正是野獸的眼神。

一個野獸看着自己爪下獵物的時候就會是這種眼神。

刀疤三絕不想讓自己被人看做是一個獵物,雖然他已看得出來這個人也絕不是為賭錢而來。

他的人又坐了下去,坐在了那張紫檀木椅上,他的手重新又握起了那個酒杯。

他的臉上帶起了微笑,胸脯挺的高高的,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充滿了自信與自豪的人。

但這個人已走到了刀疤三的跟前,停下,一雙死灰色眼睛在刀疤三臉上掃視了一下問道:「你就是刀疤三?」

他的聲音就如同他的眼睛一樣帶着死灰色的味道,讓人聽到說不出的難受。

刀疤三微笑道:「對。」

「很好,」這個人居然也笑了笑道:「現在請你站起來。」

「為什麼?」刀疤三也在微笑,但笑中已怒意。

「因為我要和你賭。」這人道。

刀疤三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完后他對着這人說道:「閣下恐怕找錯人了。」

「我雖然是開賭場,但我自己卻已經戒賭,而且還發過誓今後如果再賭的話就親自砍掉自己的雙手。」刀疤三這句話是對着屋子裏所有人說的。因為現在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已全部看向他們。

他們雖然好賭,但若是看到有人突然要找刀疤三來賭的話一定都不會錯過。

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是誰只要是做了這件事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個傻子。

奇怪的是這個人看起來卻偏偏不像個傻子,屋子裏的人紛紛圍了上來,就在這時這人卻說出了一句更傻的話:「那麼就請你先砍掉自己的雙手。」

刀疤三的臉蹭的一下變的,連手中的酒杯都被他握的吱吱發響。

不禁他變了,滿屋子所有人的臉色全部都變了,人群中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這人卻還是穩定的站在那裏,而且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鎮靜,鎮靜的讓人感覺不到他剛剛說出的話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刀疤三眼光直直的盯着這人的臉看,盯了很久,卻突然一笑道:「閣下既然這麼好賭,這屋子裏面皆是愛賭之人,閣下如若是手頭緊缺,開個口來,在下盡可幫助。」

他這句話說的並不是偶然,只因他已看出這個人絕非是一般來鬧事的,而是有備而來。

刀疤三能活到現在,也並非完全靠的運氣,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在什麼情況下去屈什麼情況下去伸。

這人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一雙死灰色的眼睛斜視着刀疤三冷冷道:「不必。」

「一定要賭?」刀疤三咬着牙問。

「非賭不可!」這人一字字道。

刀疤三不在說話,他臉上的刀疤在他的臉上開始漸漸的扭曲,變形,他這張臉看上去也更加的怪異,猙獰。

他的目光也在直直的盯着對面這人,眼中已有了殺氣。

屋子裏面沒有一點聲音。寂靜,靜的可怕。

現在已不是說話的時候,是動手的時候。

「很好。」刀疤三說着已開始動手,只見他右手的酒杯忽然飛起,朝着那人的臉上飛去,他的身子跟着從椅子上躍起,躍向那人,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匕首,向著那人的太陽**急刺,兩隻腳一隻踢向那人的腹部,另一隻踢向那人的小腿。

剎那間就已經到了,無論是誰都想像不出刀疤三竟然有這麼快的身法。

這一擊無論在速度上還是時間上都把握的很好,都幾乎已經是躲不開的。

無論是誰發出了這一擊都絕不會後悔,刀疤三當然也不會後悔,他早算準了時間才發出的,而且已盡了全力,他算定了那人絕躲不開他這一擊,就算躲得開他的匕首也絕躲不開他的雙腳。

自從十幾年前那一刀砍在他臉上以後,他很少像今天這樣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過。

但是他還是錯了。

這人的身形猛的一轉,就已經到了刀疤三的跟前,然後他的一隻手彷彿是動了動,刀疤三的身子就順着原路飛出去一丈多遠,啪的一聲摔在地下,鮮血頓時從刀疤三的口中湧出。

兩隻匕首已落地,刀疤三的眼珠死魚般的凸出,一雙眼睛裏充滿著驚訝與不信。

他死也不信這人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他死也不信這人竟然能躲過他這迅速的一擊。

但是他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就因為不信,所以才死。

那隻鑲著黃金的酒杯剛好也落在了他的屍體旁邊。

屋子裏所有人不知何時都已跑的乾乾淨淨,連賭桌上的銀兩都忘了帶走。

「為什麼你不問問我要和你賭什麼就出手。」這人譏笑着走過來望着地下刀疤三的屍體嘆了口氣道:「我只不過想和你賭一賭看你能不能避過我的一掌而已。」

「精彩,精彩。」門外一人突然拍着手走了進來。

這人一回頭,就看到了庄曉飛。

「如此賭法的確精彩無比,只可惜刀疤三竟太過膽小,簡直是煞了風景。」庄曉飛微笑着邊走邊說,他笑着的時候兩片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讓人看着說不出的舒服。

只可惜這人絕不會覺得舒服。

他將庄曉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閣下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是來賭的。」庄曉飛笑道。

「和誰賭?」

「和你賭。」庄曉飛微笑着說:「就賭你一掌能不能打得到我。」

「一定要賭?」

「非賭不可!」

這人又盯着庄曉飛將他仔細的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一雙死灰色的眼神閃爍著,彷彿要將庄曉飛整個人看穿,只可惜他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庄曉飛只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裏,但無疑已將這人的每一條出路都封死,而他身上也似有層無形的護罩,將他全身緊緊籠住,找不到一絲破綻。

「一定要賭?」這人竟又問了一句,他的瞳孔已開始一點點的縮小。

庄曉飛沒有說話,卻還在笑,只不過已是冷笑。

「好,很好。」這人突然從地下撿起刀疤三的匕首,接着手腕一抖,匕首化做一道白光刺出。

這一刺的速度更為迅速,已不知快過刀疤三多少倍。

但誰也不曾想到,他這一刀並沒有刺向庄曉飛,竟刺向了自己,然後就看到有樣東西飛出,伴隨着空中濺起的鮮血落下。

地上兩個齊肘肘的斷手,卻正是這人自己的雙手,鮮血還在往外湧出。

庄曉飛不禁怔在了那裏,他看着這個人的眼光就好像在看着一個怪物。

「現在你應該明白一件事,」這人的臉上毫無表情,絲毫看不出有一點痛苦,就好像剛剛那雙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我現在已沒了雙手。」

庄曉飛承認。

「既然我已沒了雙手,那麼就不可能在對你下掌,所以我們這一賭永遠都不在可能。」這人淡淡的說道。

庄曉飛苦笑。

「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庄曉飛終於嘆了口氣道:「你捨棄了雙手,只為了不和我賭,值得嗎?」

這人沒有說話,一雙死灰色的眼睛望了望庄曉飛,彷彿帶着種譏笑,又彷彿在說只要我人還沒死,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裏。然後他仍掉匕首轉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庄曉飛獃獃的站在了那裏,他望着地下的兩隻斷手卻突然叫道:「仇一刃。」

走到門口的這人身子突然一顫,他頓了頓,然後又走了出去。

庄曉飛的臉上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彎下腰,撿起了那把匕首,放在手中仔細的看。

匕首很鋒利,看的出是精鐵打造而成,雪白的刀刃上刻着很小的二個字,拚命。

「拚命三刀。」庄曉飛微微一笑:「我猜着就會是你。」

「如果你也像他那樣聰明,也許就不會死了。」庄曉飛望着拚命三刀的屍體黯然嘆道:「只可惜這年頭聰明人已太少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音,其中好像還伴着一聲輕微的慘叫。

庄曉飛身子一掠,已到了門外,動作快的如脫兔般敏捷。

他還是慢了一步,剛剛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腕斷出還在往外涌血,卻已不是鮮紅的血,變成黑色的血,黑褐色。

他的嘴角也滲出了黑褐色的血,一張臉變的烏黑,而且扭曲,扭曲的變形。

他的牙齒還在緊緊的咬着,臉上似乎帶着極大的痛苦。

空氣中散發着一陣陣惡臭,庄曉飛只看的胃裏一陣的翻騰,差點吐了出來。

強忍着腥臭,庄曉飛翻開了那人的屍體,只見他的脖子上扎著一跟很細的針。

庄曉飛撕下了一截衣袖,襯着手將那跟細針拔下一看,不禁悚然動容。

「搜魂針!西方星宿海竟有人來了。」庄曉飛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已變的慘白,就連時常帶着的笑容都已凍結。

星宿海有多可怕,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它似乎已經成為人們心中的一個傳說。

傳說星宿海的人不但擁有出神入化的武功與神鬼莫測的暗器,並且還得到了武林中人視為至寶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

《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記載了自古以來,天下最兇險惡毒的七種武功。據說該書成時,天雨血,鬼夜哭,著書的人寫到最後一個字時,也嘔血而死。

幾十年前星宿海的多情子雖只練成了天絕地滅大搜魂手便已把中原武林搞的腥風血雨,毫無寧日。

難道真是星宿海的人來了嗎?

但他們又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他們又是為了什麼事而來?

庄曉飛已不敢在想下去,他剛想轉身卻又聽到了一聲呼叫。

一聲短而促的呼叫,是一個人驚訝與震驚的情況下才會發出的呼叫。伴隨着這聲呼叫一個人影在遠處倉皇跑去。

庄曉飛腳下又一擰,身子飄然而起,落在那人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難道還要把我給殺了不成?」那人抬起頭一臉驚慌地望着庄曉飛,兩隻小眼也因恐懼而發抖,卻赫然正是張好講。

「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想不到你竟然是個殺人的魔王,好吧,今天你就把我殺了吧。」張好講咬着牙痛苦的說道。

他的目光中竟已沒了恐懼之意,反到有股毫無畏懼的神色,他的臉上也帶着中毫無畏懼的神色,一個人如果決心要死的話根本就是無所畏懼的。

只是他的眼光卻帶着濃重的譏誚之意直直的盯着庄曉飛。

庄曉飛苦笑,他不知道除了苦笑自己還能幹什麼。

他想去解釋,但面對這樣的老實人卻不知從何開口,他忽然發現被人冤枉是一件如此無奈的事。

「你走吧。」庄曉飛苦笑道:「我不會殺你的,我也並沒有殺人。」

「殺人的人又有幾個會說自己殺了人。」張好講還是一臉譏誚的看着庄曉飛。

庄曉飛沒有在說話,他轉過了頭,他竟不敢面對張好講的目光。

「你不殺我也別想讓我去感激你。」張好講說完這句話後轉身走去。

他並不是傻子,他也怕死。

世界上不怕死的人並沒有幾個!

他那樣說只是因為他在賭,他用一個又老實又不怕死的老人來賭庄曉飛的心,幸好他已經賭贏了。

他轉身的同時已開始偷偷的笑了,他的兩隻小眼又眯在了一起,彷彿在得意說:「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對我下手。」

只是他忘記了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太得意,一個人太得意的時候往往會有更大的不幸降臨在他身上。

所以他剛走了沒幾步身子卻突的一顫,然後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忽然癟了氣的氣球似的彎腰倒地開始發抖,眼睛,鼻子,嘴巴也開始往外涌血,黑色的血。他的臉上已沒了笑容,兩隻小眼也再也眯不上了,嘴巴一張一合彷彿還想說出點什麼。

但他什麼也沒說出來,他也永遠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已是個死人。

庄曉飛猛的回頭臉色變了變,因為他已看到有三跟毒針從旁邊飛來,全部刺在張好講的身上。

然後就看見可情從那個方向緩緩走來。

「是你?」庄曉飛看着可情詫異的問道:「是你殺了他?」

可情用手攏了攏身後的長發,然後對着庄曉飛微微一笑道:「對,是我殺了他。」

她的笑還是那麼的迷人,她的姿勢還是那麼的優美,如果你只看她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樣一個貌如天仙的美女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毒婦。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庄曉飛問。

「為了你。」

「為了我?」庄曉飛又詫異。

「當然是為了你。」可情柔聲說道:「虧你還這麼聰明,怎麼就不想想如果你真的放了他的話,我保證不出一個時辰這個小鎮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你是個殺人魔王。」

「你莫忘了他可是張好講。」可情又說道:「所以我這樣做是在幫你的忙。」

「哦。」庄曉飛問道:「但你為什麼要幫我?」

「也許是因為我也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吧。」

庄曉飛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完后他對着可情說道:「我好像記得,今天上午姑娘還給我說過聰明的人就一定不會去管別人的閑事,怎麼才半天的時間姑娘竟也變的不聰明了?」

「我這樣做自然是為了你。」可情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當然也為了我。」

「哦。」庄曉飛這次是真的不解了。

「想必你一定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庄曉飛承認,他剛剛就被人冤枉過,那種滋味確實不好受。

「所以,我來幫公子是因為我也不想受這種滋味。」可情又嘆了一口氣。

庄曉飛忽然明白了,他笑着道:「原來你幫我的忙是因為你也有事情要我幫忙。」

「天下本就沒有免費的事。」

「但你又怎知我就一定會幫你?」

「你會的。」可情突又柔柔一笑道:「你豈不也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庄曉飛也笑了,他笑着看着地下張好講的屍體,屍體已發黑,張好講一張烏黑的臉因痛苦而變的扭曲,就彷彿還在懷疑,懷疑別人怎忍心殺了他一樣。

「好厲害的毒針,好厲害的毒。」庄曉飛望着可情說道:「我想縱使昔年的用毒高手『斷腸針』杜婆婆所發出來的毒針也不過如此了。」

「你這句話不對。」

「不對?」

「如果是杜婆婆出手,剛剛你就根本沒有機會看到她的毒針。」可情盯着庄曉飛的眼睛緩緩道:「當然現在也更看不見這個屍體了。」

庄曉飛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顯然也沒有承認。

可情也看出來了,她卻沒有繼續再往下說這件事,她對着庄曉飛說道:「我只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就算杜婆婆的毒針在快,也快不過搜魂針,就算杜婆婆的毒針在毒,也毒不過搜魂針上的毒!」

庄曉飛的臉突地也變了顏色,他顯然是承認了這句話,他盯着可情問道:「你也知道星宿海的人來了?」

「我當然知道。」可情道:「我還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而來。」

「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的還多。」庄曉飛望着可情目光閃動,就彷彿是現在才看清楚了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樣。

「看來我是一定要幫你的忙了。」

「本來就是。」可情淡笑道。

「你總不會要在這裏一直和我說吧?」

「當然不會,」可情用手一拍,立刻從旁邊走出來一輛四馬並馳的黑漆大車,趕車的一名大漢赤著膀子坐在車前就猶如一尊石像。

「車廂雖小,但坐兩個人還綽綽有餘。」可情對着庄曉飛微微一笑道:「如不嫌棄就請上車吧。」

庄曉飛笑了笑:「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我做事一向很周到。」

「我雖然不太喜歡坐車,但坐車總比被人當做殺人惡魔好多了,何況還有美人相陪。」庄曉飛說着撩起車簾走入車中。

車廂中舒服而乾淨,至少可以坐八個人。

可情跟着也走進車中。

「看來你現在已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了。」庄曉飛用一種欣賞的眼光望着可情笑道。

「當然,」可情柔聲說道:「你別忘了我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美麗的女人。」

一個美麗的女人只要肯動腦子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但幸好這樣的女人不多。

庄曉飛自己呢?是不是也被這個很有辦法的女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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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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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搜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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