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約法3章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走出一段距離後腦海中才漸漸浮現出家裏對她的某些叮囑，一時覺得自己膽子竟這麼大，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可不得保護好自己？於是，她這一路走得很是糾結，腦海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掐架。

「到了。」洛一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腦海中的兩個小人應聲消失，白若霜戰戰兢兢地跟着他進了門，映入眼帘的是客廳，和自家的大別墅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卻別有一番韻味，感覺住在這的話應該會很溫馨，白若霜的心稍安了一些。

「這個是我的房間、這是書房，你可以在裏面休息，那邊是廚房和衛生間。」洛一川一一向她介紹，然後又道：「自己隨便看看，冰箱裏有飲料和水，我到下面買菜。」他說完就出去了，留下白若霜一人。

洛一川這一走，白若霜徹底放鬆下來，她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對房子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皆因房子的主人是洛一川。

她先是參觀了卧室，入眼就是一把熟悉的電競椅，桌子上的直播設備很新，透過窗戶能看到那家很火的烤肉店。門那一側靠牆的位置擺放着洛一川睡覺的床，不大不小，兩個人睡剛剛好——被子沒有疊，估計是忘了。

廚房和衛生間沒什麼好看的，白若霜只掃了一眼便離開了。書房才是重點，她想的沒有錯，光是上麵攤開的一本高數下就已經很讓她吃驚了，不必說那些白花花的卷子和那摞碼得整整齊齊的書。她抽出幾張卷子看了看，上面好些題空着，像是他的風格。她又接連翻開了幾本書，有的還是新的，有的已經寫滿了筆記。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後退兩步仰面躺在了洛一川提過的那張小床上。

洛一川開門的聲音很輕，雖然他不認為白若霜會睡着，可結果卻讓他很意外——書房的門微敞着，透過縫隙可以看到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某人，就像一隻酣睡的小貓。洛一川默默提着菜來到廚房，突然就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現在做飯的話會把白若霜吵醒，等她醒來再做又怕讓她等太久。

人生如棋，高手下棋往往走一步看三步，新手下棋才會走一步看一步。洛一川原以為自己心思已經很縝密了，沒想到還是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也難怪，在某些方面他只能算是新手。

這頓飯，洛一川做得束手束腳，生怕吵到白若霜，還好一切有驚無險。白若霜醒的時候聽到了廚房燒菜的聲音，其實並不吵，反倒有些悅耳，因為她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她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回了幾條消息，再瀏覽了一下說說和朋友圈，估摸著時間走了出去。洛一川做菜的樣子很好看，她有種想拍照發朋友圈的衝動，儘管她並不愛發朋友圈。

「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洛一川注意到了她並對她說道。

白若霜走過去聞了聞：「看上去很不錯，比我做飯強多了。」

洛一川淡淡一笑：「沒什麼，熟能生巧罷了。」

不多時，兩人開始吃晚飯，兩道炒菜外加蘿蔔排骨湯，別管好吃不好吃，光看着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期間，白若霜聊到了學習的事：「你已經在學高數下了？」

洛一川抬頭看向她回道：「還沒，昨天只是隨便翻了一下，不過也快了。」

白若霜點點頭，夾了一筷子菜又道：「一直沒問你，你將來想做什麼？」

洛一川想也沒想就答道：「想做出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守護想要守護的人。」

白若霜伸出去的筷子有那麼一瞬的停頓，但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地夾了一塊肉放到碗裏。

這頓飯該說不說的確很好吃，是白若霜以前從未嘗過的味道，她足足幹了兩碗大米飯，還喝了一碗排骨湯。

吃飽喝足，洛一川送她回學校，分別時，他趁著夜色把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啥呀？」

「情書。」洛一川很乾脆地答道。

白若霜聞言一愣，心跳頓時加速：「真的假的？」

「在大學里，以後會有很多人向你表白，向你遞情書，我想做那第一個——我喜歡你。」說出這句話，洛一川的心裏輕鬆了不少，但白若霜的心裏就不輕鬆了。

洛一川見她沒反應，笑笑道：「信不用急着拆開，等哪天你想看的時候再開也不遲，晚安。」他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折返了回來。

「有句話忘了說，今天不該請你回家吃飯的，以後絕對不要輕易地跟一個男生回家，要學會保護自己。」

洛一川說完正欲轉身離開，耳邊卻聽到了一句：「等等。」

沒有欣喜若狂，他只是靜靜地等待，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他都能接受。

「那個，這的確是我上大學收到的第一封情書，但我高中的時候就收到不少情書了，所以你想做第一怕是做不成了。」

洛一川看着她，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我知道，但若是真的喜歡，怎麼會連個三年都等不了。」

「那你喜歡我多久了？」

「不知道，應該有段時間了吧。」

「那你今天就不想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寧願不知道。」

「你沒問怎麼知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白若霜說出這句話時臉頰已經燙得厲害，但她知道有些事不能拖。

洛一川一怔，注視着她的眼睛好一會兒，嘴唇不自覺地動了動：「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白若霜抬手想理理自己的頭髮，卻發現自己還戴着那頂鴨舌帽，她尷尬地笑笑，隨即又嚴肅道：「可以，但是得約法三章。」

洛一川笑了：「你說。」

「一、不同房，年紀尚小；二、不接吻，情未到深處；三、不張揚，順其自然就好。」

洛一川被她一本正經地樣子逗樂了，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頭道：「如此甚好。」

一天的時間很短，一天的時間也很長，關鍵是看你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事。白若霜感覺今天一天都像是做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自己這就脫單了？回到寢室，室友刷劇的刷劇，看書的看書，絲毫沒有人關心她這一天都去了哪，倒也讓她省心。她本想悄悄去洗個澡然後躺到床上看會兒書，誰知下一秒，三個室友不約而同地起身將她團團圍住，臉上帶着不懷好意地笑。

「老實交待，樓下那個帥哥是哪個學院的？」說話的是李晴，有着一副能讓男生上課走神、走路撞樹的好身材，此時正雙手叉腰，一副大姐大的派頭。

「快說是不是男朋友，今天一整天是不是都膩歪在一起？」這是龍幽若，古靈精怪一丫頭，看名字像是從玄幻小說穿越而來，聽說高中時經常以捉弄男生為樂。

戴眼鏡的小姑娘叫趙夢雪，性格有些靦腆，她就靜靜地站在一旁，只是帶着笑，什麼也沒說。

看着室友們發光的眼睛，白若霜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但還是想搶救一下，於是裝作若無其事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龍幽若聞言嘿嘿一笑：「霜姐，剛才夢雪在樓下可都看見了。」

「就是，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醜男朋友遲早要見室友的。」李晴毫無顧忌地說道。

白若霜樂了，一想也是，便不打算隱瞞了。

「他叫洛一川，是我的高中同學，他——不是我們學校的，但成績很好。」

「你們交往多久了？」李晴問。

「今天剛確認關係。」

白若霜的這個回答讓三個吃瓜群眾有些意外，紛紛讓她簡述一下兩人在一起的具體細節。具體細節白若霜自然是不會講，只是說了個大概。

「有照片嗎？」龍幽若十分期待地問道。

白若霜想了想，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同學的朋友圈，從裏面找出了班級合照，指著上面的洛一川道：「吶，這個就是了。」

龍幽若一臉花痴道：「有點帥啊，是哪個學校的？」

白若霜本想暫時先不說洛一川做主播的事，但看這情形是沒辦法揭過去，想一想遲早是要讓她們知道的，便道：「他目前在做遊戲主播。」

「不上大學了？」李晴有些驚訝。

「大概是不上了。」

聽到白若霜這句話，三個室友的表情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行吧，有空叫過來一起聚聚。」李晴道。

「OK。」

三堂會審就這樣的結束了，比想像中要輕鬆，白若霜去陽台收衣服，下意識地凝望某個方向，今天她做出了人生中一個重要的選擇，所幸結果目前看起來還不壞。

海城的一個娛樂會所中，裴汝林手機關機，一個人在包間喝得酩酊大醉。家裏，黃芸芸找他都快找瘋了，就在不久前，弟弟黃子云給她打電話說裴汝林今天爽了海升集團秦總的約，導致一個即將到手的大項目就這麼沒了。自從那天之後，她一直覺得他怪怪的，動不動就發瘋，經常喝得爛醉如泥。她覺得一定是他獨自留在南蘇那幾天發生了什麼，可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除非是那個女人。黃芸芸越想越氣，決定等他回來好好問問，可誰知裴汝林竟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裴汝林回來了，滿身酒氣，還混合著女人濃濃的香水味，那味道簡直讓人作嘔。黃芸芸當時就氣炸了，裴汝林本不想和她吵，奈何她不依不撓，甚至對洛依依出言不遜，這讓他頓時喪失了理智。家裏新買的傢具又一次成了犧牲品。裴南枝今天在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前的場景讓她感到害怕，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她想找個人說說話，可翻遍了通訊錄也找不到一個能敞開心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