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進宮

從台州回來，犯病的山而不再鬧騰，總是一副獃滯的模樣，低着頭，整日不言不語。儘管依舊服用醫生開的藥物，有的時候，半夜突然會站起來，像是中邪了一樣。

劉軍東也來探望。臨走的時候，對於珍珍說道：「媽，我聽玩伴說，隔壁駐馬店的精神病醫院口碑很好，要不你帶山而去那裏看看吧。」

於珍珍於是帶着山而輾轉來到駐馬店精神病醫院。還沒有進門，就看到氣派的門診大樓，後面是住院部大樓，也有十多層樓。看得出都是新建的。

看着這麼豪華的硬件設施，於珍珍自然也是多了幾分信心。

接診的是個年輕的醫生，叫王俊，操著一口駐馬店口音詢問山而的病情。

「什麼樣的狀態，你給描述一下。」王醫生對着於珍珍問到。

怎麼怎麼樣，開始怎麼樣，後來又怎麼樣，如今從台州回來又怎麼樣。

於珍珍詳細的描述著這個狀態的變化情況，還把在老家市裏的病例拿出來，給王醫生看。

王醫生認真的看着，半響，說了一句：「精神分裂症轉成抑鬱症了，辦理住院吧。」

於珍珍也沒有多問，就開始跑上跑下的忙起來了。

山而換好了病服，就進到住院部里了。山而明顯感到，這裏的住院部實在是太大了，以樓層為單位，每個樓層大概能容納兩百多人。一共有十幾個樓層那麼高，下面住着男的，樓上是女的。每個樓層都用鋼化玻璃封死了，只留着一些透氣的小孔。

王醫生針對山而的病情，也更改了藥物的種類。

白天，大家依舊是在室內走動。大廳里掛着一個電視，播放着新聞。一到飯點，也是先吃藥，后吃飯。兩百個人擠在一個大廳里，熱鬧的吃着飯。

山而發現有個瘦高瘦高的老頭，平時一句話不說，吃飯時窩在一個角落，像一隻老鼠。在室內活動的時候，經常會撿一些還沒吸完的煙頭，然後放到自己的煙盒裏，留着慢慢吸。聽護士們聊起，這個老頭已經在這裏住了大半輩子了，估計自己的餘生也打算在這裏度過了。

山而聽到這樣的說辭，感到有點害怕。慶幸道：「多虧自己沒有免費住院的福利，要不然還不和他一個樣。」

另一邊，山而還發現一個沒有腳板的病友，長得還有些偏胖。據他自己講起，已經住的有四五年了，自己一分錢也不用掏，唯一的遺憾就是到現在還沒有老婆。

在山而這個樓層，還有個病人模範典型，叫做郭高峰。平時幫幫護士的工作，沒事充當護士的傳話筒，儼然不像一個病人。他已經結婚，看病應該也不需要錢。據說住的時間也在一年以上。他對山而講起過，自己很想出去，奈何醫生就是不放！

這裏的病人除了室內走動，隔三差五的可以去參加文體活動。在哪裏，可以見到一些女的病人。山而就碰到一個在廣東經貿大學讀大一的女生，應該是才進來的，葯的勁還很大，走路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說話也慢騰騰的，山而也聽得不太清楚。

伙食也是出奇的差，不過可以在護士站定期買一些零食，每周還能吃頓速凍餃子，山而覺得倒挺好的。

天氣好的話，護士也會領着大家在操場上活動。

秀秀來看過山而一趟，帶了很多干吃面，這個東西在裏面可是稀奇貨。山而後來也會拿干吃面換其他病友的東西。

這次住院時間有點長，快兩個月了。山而看到那些出不去的病友，

也開始擔心起來。別人都是免費住院，自己則是自費，這算個什麼事呀。

山而也開始好好的表現，爭取給王醫生留下好的印象。

不久，於珍珍就收到電話，說山而病情好轉了，可以領回去休養了。

回到竹溪的山而，也回歸到美好的大自然中間了。心情自然不錯，看到本庄的人，還會熱烈的打着招呼。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

山而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和於珍珍探討以後的出路。竹溪家裏的瓦房已經落伍了，要想以後娶上媳婦，必須掙錢在城裏買房子。台州那邊很多原料藥廠，工資還可以，工作也容易找，可就是廠里女的少，離家也那麼遠。

商量來商量去，兩個人決定到省城鄭州。那畢竟是山而上學的地方，比較的熟悉。山而也盤算著鄭州會有一定的人脈關係，加上很多親戚都在鄭州，也好有個照應。

此時的山而二十九歲，想着來到鄭州大幹一場，然後找個合適的姑娘，先結婚後立業。想着想着，就會精神抖擻，一掃之前的抑鬱病態。

山而帶着於珍珍，二人坐上北上的火車，來到了鄭州。

此時的文文和李俊早已離開鄭州，回到老家結完婚了。

那時候的城中村，在鄭州還是比較的盛行。比如陳寨，廟李，柳林，沙門等等。大量的鄭漂居住在其中，也是非常的熱鬧。

山而來到了沙門，租了一個單間，大概有個十幾平方的樣子，在五樓，一個月三百塊錢。

山而的思路還是做銷售，如果做好了，那樣子來錢快；還有就是做銷售能遇到很多的女的，也方便物色一個對象。

恰好「威曼」葯業在招招商經理，山而聽上去感覺也是很高大上，於是投遞了簡歷。山而此時已經畢業七八年了，社會經驗自然有了很多。年齡二十九，也正是拼事業的時候。

面試約在星期五的早上，面試官是宋家成經理。兩個人都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開始直奔主題。山而也是大大方方的談起醫藥市場的現狀。從藥品的源頭談到藥品的終端，也是有理有據。這麼多年，從事跟藥品相關的工作，山而的專業知識沒有一點問題。這次面試，就應該突出自己在銷售方面的特質和潛能，抓住宋經理求才若渴的心理。

接下來，山而開始展現自己的親和力，試着拉近雙方的關係。

「聽說老闆和我是一個縣的，那真是有緣呀！」

「老闆有這麼棒的經理，將來公司不做大都難呀！」

宋經理於是衡量了一番，決定叫山而下個周一來公司報道。

「入職以後，會有一個星期的培訓。培訓考核通過以後，就可以正式工作了。」宋經理隨後補充到。

於珍珍，就在沙門村找了一家中式快餐店，在裏面做着幫廚。在這裏，認識了一個炒菜廚師郭朝天。這個人為人實誠，沒有心眼，很快和於珍珍成為多年的好友。

「威曼」葯業，果真是女的比男的多，就連公司總經理的位置都是女的。

內勤崗位，全部是女的，年齡也不大，有崔玉娟，徐舒曼，袁芳，主要輔助業務人員，做好客戶的資料準備的工作。是業務人員和客戶溝通的橋樑。

業務崗位，分成兩大塊。一塊是負責臨床產品的招商工作，主要是一些基藥品種，特點是客戶需求量很大；另一塊是負責市場終端這一塊，對接的是連鎖藥店和私人診所，這一塊需求量也不少，就是有些瑣碎。

山而分到了OTC市場部，也就是負責終端市場的這個部門。

一開始，很困難，手裏沒有客戶，只能自己去開發。山而第一步打算，跑遍鄭州的終端市場，摸索出來一批客戶。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一個月，山而就有了一萬多的銷量，雖然跟其他同事的幾十萬比，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山而還是很開心，畢竟是有進展。

第二個月，山而就分到了駐馬店的市場。自己也是經常出差，仔細的摸索著這個市場的情況。也談成了幾家大的連鎖，開始合作。山而的銷量也就上去了。每個月銷量達到十萬以上，工資自然也就上去了。

一個下午，山而要到鄭州醫學院附近的大連鎖送一箱貨，就在倉庫等待內勤人員過來揀貨，還需要帶一些必備的資料。

崔玉娟過來了，揀完貨，一低頭，往箱子裏塞著資料。此刻，一縷陽光照進來，灑落在崔玉娟的胸前。山而瞬間被此刻的美景迷住。於是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當時山而還處在事業的上升期，自然不敢直接的表白。在公司，也是找著機會和崔玉娟說話。不忙的崔玉娟也會嘻嘻哈哈的和同事聊著天，山而就那樣傻傻的看着，覺得也是甜甜的。

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山而可能每個月銷量也能達到幾十萬，然後領着過萬的工資，表白自己心愛的女孩，然後結婚生子。想想都是那麼美好。

可事情的發展永遠都充滿着意外，山而五一假期回到文文家裏，喝了幾杯白酒，舊病複發了。在文文家裏是又哭又鬧的，結果第三次入院，再次見到了王俊醫生。

可憐的山而，還沒有來得及表白崔玉娟，第三次進入到那個自己熟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