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進宮

從江西回到竹溪，山而一個人在家裏修整了幾天。

自從王青走後，於珍珍一個人也就不再務農了，而是到文文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和平飯店上班。在和平飯店，於珍珍燉的魚頭湯可是一絕，湯汁白的和牛奶一個樣，縣裏的領導都不停的誇讚。

和平飯店位於農場裏面，此時的秀秀和劉軍東已經在農場租上房子了。秀秀挺著個大肚子，懷着二胎行動也不方便，於珍珍有空就會過來照應一下。劉軍東扛起整個家庭的擔子，跑起了大貨車。

劉軍東開始跑大貨車的時候也是比較的艱難，因為沒有開大貨車的經驗，才上路的時候，總是把車門打開，隨時準備跳車。掌握了開貨車的技術后，劉軍東確實也掙了不少錢。

可是年輕的劉軍東貪玩，和一些狐朋狗友一起，不是打牌，就是喝酒。花錢如流水一般，自然就沒有攢到錢。為此，秀秀總是和劉軍東吵架。

回到竹溪的山而，開始思考着接下來做什麼。

恰好於珍珍大姐莊上的一個教授回來探親，於秀秀在一次電話中提起了。

這個教授叫做劉培育，研究的專業是中國古典文學，每年都會帶上幾個研究生。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山而決定試一試。

縣城賓館里，山而和於珍珍提着一大筐的雞蛋，見到了這個劉培育教授。

「放心吧，我這個專業算是個冷門專業，比較的好考。只要是公共科目過線，就憑咱們之間的關係，我絕對可以將你收入麾下。」劉教授自信的說道。

山而一個人在竹溪複習，感覺到那般的寂寞無聊。秀秀在農場租的房子還算寬裕，堂屋對面還有一間耳房，裏面有一張床，還有一台電視機。於是，山而就搬到耳房居住。

山而抽空去了一趟市裏的師範學院，在二手書市場買了考研指定的古典文學教輔資料，還有英語政治的複習資料。一摞子書籍開始堆在耳房的桌子上。

山而開始按部就班的看起了資料。主要還是英語和政治，畢竟只要過線，錄取就不是問題。對於中國古典文學，山而也就是想着先在腦子裏過一遍，大概有個印象。

複習的日子無疑是痛苦的，這種感受在河山大學大四的時候就親身感受過。整整六個月的時間，壓抑而又無聊。

于娟，秀秀的同學，多年的玩伴。聽說山而回老家備考，說是有個在深圳工作的玩伴，要介紹山而認識。

這個玩伴叫做彭燕，也是竹溪所在的鎮里。大專畢業三年了，在深圳做着財務的工作。

那時候還沒有微信，大家都在用QQ聊天。彭燕通過山而的好友申請后，山而在仔細的看着彭燕的主頁。

QQ上的個人圖片，彭燕下面穿着一個超短的牛子褲，上面配的是淡綠色的防嗮衣，頭上戴一頂寬大的涼帽，背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主頁裏面的圖片，也都是一些旅遊的畫面。

此時的山而，開始對異性有着狂熱的幻想，總是希望能夠找個女孩結婚生子。就連報考中國古典文學專業的研究生也有這般打算。在濟民葯業，山而深深體會了步入社會後的女孩多麼的物質，自己在財力和相貌都不佔優勢，自然靠邊站。而學校里的女孩，相比較就沒有那麼的現實，如果聊得來，可以成為男女朋友，將來畢業了可以一起奮鬥。

山而一有空，就找彭燕聊天。開始的時候，彭燕還是熱情的聊著，無非是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慢慢的，彭燕回復的內容和速度，

越來越少，越來越慢，山而也感到一些焦慮，害怕就這樣的失去。

眼看就要過七夕節了，山而也是既興奮又憂慮。早早地跑到縣裏買節日的禮物，準備寄到深圳。一大包高級糖果，還有一堆上等的巧克力，塞滿一個快遞紙箱，發了過去。

按理說，接下來，兩人關係會拉近一些。可是彭燕卻很少回復山而的信息。

山而便托于娟問問情況。

「彭燕說了，自己最近工作很忙，壓力也很大。她還準備在深圳多幹上幾年，對於異地戀，接受不了。」于娟電話里這樣給山而說道。

山而開始覺得更加的鬱悶，面前的書也是懶得看。一個人悶悶的坐在屋子裏，一整天都不會出去一下。這一刻，山而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部破滅，看不到一點的出路和希望。

晚上，電視播著新上映的《新水滸傳》，山而也是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看着。要知道，平時山而可是酷愛讀水滸的，這一刻也是沒了興趣。

山而不知道調節情緒，對於一些得不到的東西，開始使勁的幻想着得到，終於還是出事了。

一個晚上，大家都吃過飯，都進屋準備休息。

山而突然覺得有人在操控自己，指著屋頂說道：「哈哈，玉皇大帝任命我為欽差大臣，專門斬殺人間作祟的小鬼。」

接着在屋裏又蹦又跳，嘴裏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大家都愣住了，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山而在屋裏，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對於大家的好言安慰，也是好像聽不見。

終於覺得疲憊了，一屁股癱在地上。不一會，整個人一哆嗦，又開始說道：「小樣，我可是欽差大臣，想害我，沒門。」

於是開始往桌子下面鑽，不停地顫抖著，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躲了一會，覺得不安全，又開始往床底下鑽。大家怎麼往外撈，都不出來。

「媽，山而估計是患上精神疾病了。要不這樣，一會山而平靜了，我去找個車，咱們連夜送到市裏的精神病專科醫院吧！」劉軍東對於珍珍說道。

又過了一段時間，山而鬧騰的不那麼厲害了，只是開始不停地顫抖，面部表情也是十分的恐懼，好像真的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

車子很快到了，山而被劉軍東扶了上去，在後排挨着山而坐好了。

到了市精神病醫院，還有醫生值夜班，山而也就被扶了進去，嘴裏也是說着不着邊際的話，渾身依舊顫抖。

經過李醫生診斷，說山而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屬於情緒得不到疏通所致，需要住院。劉軍東隨即辦了入院手續。

山而被帶到病房區，接着值班護士給注射了一針鎮定劑，山而開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來，山而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穿着一套病服，周圍有很多睡大覺的人。護士也是拿來了一堆生活用品，沖山而說道：「趕快洗漱，然後排隊吃藥，吃完葯就可以吃飯了。」

住院大廳里，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身上都有個號碼，到了前面，會領到與號碼匹配的藥品。山而領到藥品后，也沒想太多，一股腦的喝了下去。接着是一瓶醫院的自製中藥試劑，可以改善情緒的配方，就是喝起來特別的苦！

在這裏面，山而接觸了兩個病友。一個是李朝陽，隔壁市的，這是第二次進宮。他總是會說：「自己市的醫生醫術不好，所以求家裏人換個醫院。」另一個是從杭州回來的職場精英柳如風，他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主管，年薪20萬。可能是壓力大，不善於排解，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被家人送了進來。

三個人形影不離，白天打打牌，看看電視。晚上，大家都是喝下一大把的藥物，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小霞和耿姑也來探視了，拿了一大包子的水果。

「在這裏，你一定要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爭取早日養好身體，然後出院。」小霞拉着山而的手輕聲說道。

住院的日子，白天就是在大廳里活動，天氣好了，還會下到操場晒晒太陽，晚上就是呼呼大睡。

大半個月過去了，李醫生看着柳如風檢查的各項指標，覺得比較的正常了。也就通知護士站的人，給柳如風的家人打電話，-讓家人給接回去。

來的是柳如風的老婆。柳如風不急不慢的脫下病服，換上自己的衣服，跟山而和李朝陽打個招呼，轉身離開了。

說實話，病房的伙食太差了，每天都是大鍋燉菜。不是蘿蔔就是白菜，米飯蒸的和稠稀飯差不多。

「來，小軍，這裏有一碗熱乾麵，趁熱吃了吧」主管護士，一大早給這個特殊的病人端來一大碗飯。

「怎麼的，這個人咋這麼好的待遇。同為病人，還有特權。莫不是交的錢多，還是家裏有勢力？」山而心裏尋思著。同時，也羨慕著那碗香噴噴的熱乾麵。

病房裏，山而發現，有出也有進的。

這不，一天白天，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被五花大綁的送了進來。進來后，也不鬧騰了，開始朝着山而傻笑。山而看着怪嚇人的，也總是躲避着他的目光。

接下來，大漢又開始鬧騰了，滿口污言穢語，簡直髒的不能聽。更嚴重的是，大漢開始不斷的抓自己的皮膚，好像一點都不疼，感覺越抓越舒服。不一會，身上一大片血跡。李醫生開始好言相勸，好像沒有一點作用，於是李醫生決定啟用電擊，讓他長長記性。

果然好使，這下子那個彪形大漢開始老實了。同病友說話也開始正常了。

山而在裏面住了一個月後，各項指標也正常了，護士站的護士開始打電話給於珍珍，讓她過來接山而回家。

出了醫院的山而嚷着要吃XJ炒辣條。於珍珍於是在路邊找了一家店，山而開始大口的咀嚼著，覺得真是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