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16）
趙芬芳被錄取雖然基本上沒有太大問題了，但她還需要在體校進行一系列測試。
趁著這個時間，時清帶著趙小娟輾轉來到一家照相館門口。
照相館店面看著不大，明亮的玻璃窗上貼著好幾張照片和畫報，趙小娟光是看著那畫報上的女人，都忍不住覺得臉紅。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時清沒回答，只是笑著拉著她往裡走。
照相館是典型的這個年代的店面設計，門口就有個櫃檯，裡面坐著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眼鏡大叔。
一看到有人進來，老闆立刻抬起頭，抬了抬眼鏡笑道：「客人來了，是拍照嗎？」
趙小娟平時在大隊里不是個性格厲害的人，但一旦在外人面前，她遺傳自父親的倔強性格就佔據了上風。
「我們先看看。」她簡單說了句，然後趁著老闆點頭的時候，趕緊拉了一下時清，「咱們快走吧，在這裡影響人家做生意。」
時清卻拉住了她的手，笑著對老闆道：「老闆，咱們拍一個全家福！」
話音剛落，在他身後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闆，拍個照！」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極大的力道，一男一女兩個人先後從照相館不大的門口擠了進來，剛好把趙小娟從門邊擠開，要不是時清眼疾手快攔了一把，沒準毫無準備的趙小娟就要被人擠得一腳踩空了。
把一個孕婦擠得差點出事，來人卻毫無半點愧疚的意思，進了門就旁若無人地欣賞著牆壁上掛著的畫報。
時清一下就生氣了。
他一把拉住了那個擠進來的男人：「你們沒看到擠著人了？說對不起！還有，照相也得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們先來的！」
憑良心講，時清的口氣不算重。
但對方卻直接很是豪橫地一甩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后，「哼」了一聲：「鄉下來的窮鬼還照相！你身上有錢嗎就照相？！再說了，這門開在這裡，你們堵在門口，我要進來，擠開你們是理所應當！你要是有意見，不如花點錢，給老闆的門開大一點！」
這一番強詞奪理加羞辱，連趙小娟都氣得臉色發白。
「你……」
時清伸手順了順她背，好歹安撫住她的情緒，然後仔細觀察了一眼來人。
雖然進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著也很是親密像是夫妻或者是對象關係，但只要稍微仔細看一眼兩人的穿著打扮，女的一身剪裁得體幾乎嶄新的的確良襯衣，外面是針腳細密的毛衣，腳上一雙黑色小皮鞋，顯得很是精貴。
而這個男的，雖然滿口城裡鄉下的，但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穿了許久的，或許是常洗常熨，雖然乍看起來也很筆挺，但類似肘關節處，領口處都有洗的發白的痕迹。
再看兩人相處的模式，時清心裡有數了。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是在以什麼身份嘲諷我的農民身份？小資產階級？還是剝削階級？」
「主席不久前才說過，農民階級是我們國家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你現在說的話，是不是代表你乃至你的家庭，你的工作單位對農民階級的意見？」
「你的工作單位是哪裡？家裡又住在哪裡？糧食關係在哪裡？還有，你身邊這位女士，是不是也贊同你的看法？」
時清這段時間給複習點的年輕人們講課，說話越發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如今直接一番略顯「上綱上線」質問，再配合上最後幾段連環發問，直接讓男人臉都白了。
這幾年雖然不如前些年風聲緊，但大傢伙都被前些年的各種事兒搞得心有餘悸，這會兒誰敢光明正大說自己是小資產階級。
更何況……
男人小心地看了眼臉色同樣難看的女伴，半晌才提著心反駁：「你不要上升話題，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沒錢的話，不要耽誤照相館老闆賺錢！」
這話剛說完，時清就覺得這人真是有些無可救藥。
雖然他也看不上現在有些人專門拿成分拿階級說事兒，但說到底，年代背景不同，每個人都是社會人，不可避免要在意社會上他人的評價和看法。
如果這時候他們兩方立場對換，他絕對頭也不回地跑遠點，別被人抓到把柄。
怎奈何這人看著就沒腦子。
時清嘆了口氣，伸手就要從兜里掏錢。
他的手都還沒進兜呢，對面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開口了。
她皺著眉，臉色很是不好看：「秦方！住嘴！注意你的態度。」然後重新換上了一張笑臉對著時清夫妻倆，「不好意思，兩位同志，我這位同事一早起來發昏，說話不經過腦子，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代他給你們道歉。」
說著，還很有心地主動掏錢，「作為補償，兩位同志這次拍照的費用，我來付！」
這番操作可以說是亡羊補牢，雖然補救得有點晚了，但總比作壁上觀甚至推波助瀾好。
邊上被女人叫做秦方的男人，臭著一張臉，他可能也是知道大勢已去，整個人蔫頭耷腦的，完全沒了剛才硬是要擠進來的那股子張揚勁。
時清其實對他們倆都沒什麼看法，一個男的，張揚無腦，不約束遲早出事，一個女的，暗裡蔫兒壞，自己得了好處的時候作壁上觀，一旦被牽扯進來，才想著補救。
不愧是一對。
時清直接伸手阻止了她遞錢的動作：「別，咱雖然是鄉下人，但也從小接受教育，不能接受不義之財，這錢，我們自己付就好。」
說著，拉著趙小娟轉身進了照相館裡面。
被留在門口的兩人臉色非常難看，女人直接推門就走，秦方「誒誒」地叫著，在後面追著跑。
照相館內間，是一個簡單的化妝間。
不一會兒，照相館老闆也進來了，一進內間，就沖著時清豎大拇指：「你是這個！」
趙小娟一開始還與有榮焉，覺得老闆真有眼光。
但老闆轉而嚴肅的表情卻讓她提起了心。
「老闆，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