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17）

老闆低著頭整理一會兒要用的東西，順嘴解釋：「那男的倒是沒什麼，但是那女的有些來歷，據說是京市來的人，當初來的時候，據說還是縣裡領導去接的人，開了好幾輛小轎車，可不一般呢！」

大抵人都會對首都來的人心裡有些敬畏。

京市來的人，又是縣裡領導親自去接的，聽上去可不是不一般。

趙小娟皺著眉，她也是人生頭一遭碰到這種人，順著老闆的話，還真有些擔憂。

時清卻笑了一下，忍不住提醒趙小娟：「小娟，你忘記了，咱們高考完了就去別的地方上大學了，不管那女人是什麼身份，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趙小娟被提醒，想了想：「也是。」

拋卻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困擾，趙小娟在照相館老闆女兒的幫助下，整理了頭髮，又黑又長的頭髮用紅色的頭繩編成了兩股麻花辮，垂在耳側，紅色的頭繩襯得她的頭髮更黑，皮膚更白。

連照相館老闆的女兒都誇讚她：「姐，你長得真好看！」

趙小娟從小在大隊里就是人見人誇的好看姑娘，但這還是頭一回被陌生人誇獎，一時心裡有些欣喜又有些小羞澀。

等到照相館老闆把時清也收拾好了，兩人並排站在紅布跟前。

這下，連照相館那粗獷的老闆都豎了大拇指：「我開照相館這許久，還沒見過你們這麼般配的小兩口！」又問他們，「等照片洗出來了，能讓我在門口玻璃窗那邊擺上一張不？你們要同意的話，這次你們拍照我不要錢，還給你們付十塊錢，就當是勞務費。」..

時清和趙小娟對視一眼，眼裡都是笑意。

任誰被誇了，都會開心。

更何況，這老闆做事實在是地道，主動說給錢，還一給就是十塊錢，現如今，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十幾塊錢。

「只要您給我們拍的照片好看，擺一張也沒什麼。」

話音剛落，「咔嚓」一聲，棚內白光一閃，照相機內留下了兩人笑眯眯的影像。

一向平和的小紅旗公社迎來了一件大新聞——大隊長家那個對學習一竅不通的小孫女，考上了體校！！！

這消息隨著這天考完試回隊里的考生們傳來了村裡。

一下子引起了軒然大波。

考上體校和高考對村裡人來說，完全不是一回事。

高考再怎麼樣，也是要念書十多年，拼死拼活才能考上。

而體校呢，大家以前也沒見趙芬芳怎麼訓練過，就去了一天，然後就考上了？！

趙芬芳一到家，整個趙家就被看熱鬧的村民們給圍的死死的。

反而是那些從車上下來的考生們，基本上沒多少人在意。

青年們倒是鬆了口氣，考試可不是只考一天，他們剛才在車上還在擔憂呢，生怕下了車會被村裡人圍住問考得怎麼樣，如今倒是一身輕鬆。

趙家，原本寬敞的院子被人擠得滿滿當當的。

一向做事利落體面的向小琴還拿了家裡為了過年準備的瓜子花生出來，如今女兒的未來有了著落，向小琴滿臉掛著笑，對村裡人也很是大方。

「快嘗嘗，這是我娘家那邊本地人炒的瓜子，坐著慢慢問慢慢說，不著急。」

村裡人當然也有跟向小琴不對付的，看著她這麼春風得意的樣子，就忍不住懟她：「小琴啊，你拿這些東西出來，你公公婆婆知道嗎？可別是偷拿出來的，這可不好！」

她這頭話音剛落，被提到的孫蘭剛好手上挎著一袋子腌漬好的青梅，從向小琴身後走出來，孫蘭也是滿臉帶笑，把青梅往人手裡塞：「來來來，我們家今天大喜事，都吃，都吃。」又轉頭問剛才說話的人，「對了，你剛才說我什麼？」

一下把人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其他村裡人才不管這些嘴皮子官司，都催向小琴和趙芬芳：「快說說，這體校錄取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想到去考體校的？考體校有什麼要求不？」

「當初我早就說芬芳是個厲害人，怎麼著，我說中了吧！」

「沒錯沒錯，芬芳這個名字就不一般，要我說啊，還是小琴和大海培養得好！」

趙芬芳這還是人生頭一遭被這麼人用欣賞誇讚的眼神和語氣表揚，她一下高興得不得了。

「是小姑父跟我說，帶我去體校測試一下，那個體校的教練一見到我，就說我有天賦，讓我跑了一百米，結果測出來……」

屋外，趙芬芳的聲音穿插在各種驚呼聲中，高昂又激動。

屋內，向來沉默寡言的趙大海伸手擦了擦眼角：「妹夫，這次真的多謝你了！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大哥做的事，你放心大膽跟大哥說，大哥一定給你辦好！」

一個老實漢子就差沒握著時清的手哭了。

邊上，趙向東抽著水煙聽著外頭自己媳婦和孫女的笑聲，也忍不住笑了：「好啊，好啊，這一大家子，可算是都有奔頭了！」

趙小娟握著時清的手，側頭看向自己男人，只覺得眼裡心裡都軟得一塌糊塗。

第二天，考生們再次前往縣中學，時清這次沒有陪著一起去，只是在送他們上車之前，再次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惹得一種考生們恨不能捂住耳朵告饒：「師父別念了，別念了。」

考生們都想不明白，平時一貫冷淡話少的時同志，怎麼偏偏就在這件事兒上這麼喜歡碎碎念。

就在小紅旗公社的眾人各忙各的同時，縣招待所房間內，秦方死氣白咧地拿腳抵著房門，整個人趴在門上，對著一門之隔的田泉又是哄又是勸：「田同志，今兒個我的確是衝動了，但我那還不是因為想在你離開之前，跟你拍個照，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嗎？難道這還是我的錯了嗎？我一個大男人，要不是因為緊張你捨不得你，怎麼會這麼口無遮攔跟一個鄉下人計較這麼多！這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啊！」

一番在這個時候略顯出格的言論，成功吸引了招待所不少人的目光，更是讓門內的田泉臉色乍紅。

不是羞紅的，是臊紅的。

她直接踩著小皮鞋，一腳跟踩在那隻抵著門的秦方的腳上，隨著秦方一聲哀嚎，他的腳一縮，田泉直接「啪」一下把門給甩上了、

等到門關上了，田泉才好整以暇道：「咱們才認識不過十天，我也是看在你是縣領導派來的助理，才讓你一直跟著我，我現在要回京市了，你也不用繼續跟著我了，咱們好聚好散，別叫我瞧不起你！」

光是秦方剛才一口一個鄉下人，就知道，他壓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田泉是走的正道，名聲絕對不能有污點，更不能和什麼小資扯上關係。

她是絕對不會和秦方這種人有過密來往的。

她也從不覺得，這十天以來，秦方跟著她忙前忙后是她欠了他的，秦方明明就是拿工資的！

田泉是想著好聚好散，奈何門外的秦方自覺陪孫子這麼久，還一點好處沒拿到，如今還丟了大臉，他心裡可不憋屈地很。

面上不顯，他咬著牙道：「我知道你現在情緒激動，我先走，你冷靜一下。」

等到走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才狠狠沖著牆壁踹了一腳，恨恨道：「臭娘兒們，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