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河豚
「小妮子有幾分勇氣，只不過來了我這裡的人還沒有能夠全須全尾出去的呢。」賭場老闆負手而立，手裡把玩著兩個核桃，面色譏誚。
落落爹指著落落身影罵道：「小畜生你跑什麼跑？還不回來給大爺賠罪？」qδ.o
身後好幾個大漢追著，落落不過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她卻似乎早就預知了自己的命運，沒有朝著大道跑去，而是直奔對面的蓮花河水。
意識到落落要幹什麼，杜若面色巨變，跑著喊道：「落落，別跳下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那個瘦小的身影就像是一片浮萍落在了蓮花水裡，只有落下的那一剎那激起了水花，隨即又沉於其中。
幾個大漢回頭看著賭場老闆，老闆冷笑道：「一年從這裡跳河的不知道多少，以為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嗎？哪裡這麼容易，給我下去撈。」他轉頭看向落落爹，森冷警告道：「要是撈不上來或者人沒了，都算在你的頭上，別忘了這個人還沒有進我的賭場。」
落落爹滿頭大汗，一個勁的給賭場老闆賠不是說好話。
然而老闆已經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的轉頭進了賭場，不論這人是死是活，反正賴不到他的身上，他並不關心。
然而杜若卻是將他攔住了，面無表情道：「你不能走！」
老闆目光定在杜若身上，「你是什麼人？」
杜若目光卻越過了老闆，落在了不遠處的河邊，那裡大漢正在水下尋找著落落。
見一個人終於找到了落落，她才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她指著落落爹道：「這個人是不是把落落賣給你了？」
老闆點點頭，「是又如何？你想怎樣？」
杜若看著不遠處剛救上岸的落落在掙扎，在哭泣，她定定心神，道：「你買了她也是要買出去的，我和你打個商量，將落落賣給我如何？」
「這位娘子，你想做個好人，你覺得你能夠救她於水火之中？」老闆笑了，目光中的嘲諷不加掩飾，他道：「你看看她有個什麼樣的爹？一個賭徒，你可知道何為賭徒？那就是註定了無法走回頭路的，你今日把她買回去了，明日或者後日她總會回來的，你救得了她一是救不了她一世，我今日就大發慈悲的勸你一句，回去吧。」
他沒有回過身，卻彷彿知道落落已經柳上來了，唇角勾起，譏笑道：「這就是她的命，不認也得認。」
不等杜若回話，他吩咐下去道：「去把人帶進去，進去人要是再尋死覓活的，你知道怎麼辦。」
那人立刻應了就要將落落帶進去。
「等一等。」杜若上前攔住大漢，大漢不耐煩的就推過來，這一巴掌可不比尋常，落在身上可不會輕，杜若正面接過隨即反手壓下，大漢立刻驚叫出聲。
他沒有想到這小娘子竟然會武功！另一隻手立刻就揚了過來，杜若面若冰霜，白色裙角飛揚，回腳又將他踹到在地。
趁著這個功夫，她立刻將渾身冰冷水淋淋的落落扶住，環視一圈，目光又落在了賭場老闆身上，「你的話我聽進去了，我自然不是為了給她爹還賭賬，她爹的賭賬她用自己已經賠給你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只是想要和老闆你打個商量，我只是談我們的生意。」
杜若並不想和賭場的人起衝突，她清楚自己的目的，只是想要救下落落，而賭場的人認的也不過是銀錢而已。
「哦？沒有想到小娘子竟然還會武功，倒是有幾分意思，那不如咱們進去談如何？」賭場老闆笑了起來，瞥了眼倒地的大漢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嗤道：「蠢東西，還不起來，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了。」
杜若猶豫了一下。
賭場老闆從手下那接過落落的賣身契，揚了揚，「這個東西可在我手上，娘子若是想要救下她，那麼沒有別的選擇了。」
杜若知道他說的對，扶著落落進了賭場。
老闆道：「我又不是人伢子，不做人的買賣，但是賭場里有賭場的規矩，你既然想要我這裡的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賭！」
一樓人聲鼎沸，驚喜聲，哭泣聲，在這裡此起彼伏，不絕於耳，上演著眾生百態，一局可定輸贏，也可定生死，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在老闆的引路下，他們到了二樓，相比於一樓的嘈雜，這裡顯然是很安靜了，尤其到了長廊最裡面的雅間里，檀木桌上香煙裊裊升起，熱茶糕點準備妥當，和下面天上地下之分。
杜若心中並不輕鬆，她無暇打量，只是目光跟隨者賭場老闆。
賭場老闆微微一笑，道：「坐下吧，不必緊張，能夠上來的人沒有多少，不過你可知道你為何能夠坐在這裡？」
杜若搖搖頭，她心裡也很清楚僅僅憑藉落落，並不值得賭場老闆這麼大的陣仗。
必然是另有所圖。
「我知道你是誰。」賭場老闆道：「新開業的富貴齋的女掌柜杜若，最近在縣裡很是有名，既打了天香樓的臉，又因為做菜一絕和縣令府搭上了關係，確實厲害。」
杜若冷道：「你是天香樓派來的？」
賭場老闆嗤笑，「就憑姓李的？他還不配使喚我。」姓李的，指的正是天香樓的李掌柜。
那這就讓杜若找不到緣由了。
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她道：「到底如何能放過落落？」
賭賬老闆捻了捻手指，嘖了一聲，「杜掌柜，我都說了這裡是賭場，那麼自然就要賭一場了，不過這個賭法咱們換個新鮮的。」
他定定的看著杜若，「杜掌柜可聽過河豚肉？」
河豚，乃是魚中之王，其製作成菜，鮮美異常，讓人回味無窮。
杜若面色卻緊了起來，「聽過。」
這河豚雖好，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奇毒無比。
唯有大廚可才將有毒的地方剔除，最後留下的都是可食用的魚肉，但是這也是極其危險的，若是殘留一星半點，那可就是要人性命的劇毒。
一般的廚子都不敢去嘗試這個可能性。
而杜若雖聽過，卻也並沒有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