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河豚魚

「三日後，便是我父親的六十大壽，我父親年少時曾有幸在京中吃過一次河豚肉，多年來念念不忘，卻再也不曾吃過，現在到了這個年歲，唯一的願望就是再吃一次河豚肉，我這個做兒子的不能不滿足。」

老闆：「我已經讓人去京城請了廚子過來，他可以烹制河豚肉，但是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能自己試吃。」

在廚子界有個規矩，為了保證食客的安全，河豚做成菜之後，必須由廚子品嘗第一口，無事之後才可給食客吃。

而這個規矩也導致做河豚的廚子極其稀少，想要請來一位屬實不易。

但是這個廚子卻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不得不讓人擔憂他的手藝。

「杜娘子，你若是能夠試吃，那麼我也不要你的銀錢，這個丫頭你領走就是。」賭場老闆手指扣著桌面道。

反正這個丫頭本來就是為了試吃河豚肉買來的。

「所以你口中的賭，指的是賭命？」杜若問道。

「對，要麼賭你的命，要麼賭那個丫頭的命，她若是賭贏了，你給我銀子，我把她賣給你，但是若是賭輸了，那麼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賭場老闆攤了攤手，道：「所以，就看杜娘子要不要做這個好人了？你可以選擇賭你的命或者……她的命，全由你做主。」

杜若沉默了，若是僅僅涉及到銀錢，她並不以為意，畢竟錢財乃身外之物，若是能夠救得一條人命，這些錢財反而有了最好的用處，可是現在不同，這是性命攸關之事。

賭場老闆也不催她，慢慢悠悠的品著茶。

片刻后，杜若抬起眸子，一字一句道：「我選賭我的命。」

她清晰的看到賭場老闆眼裡閃過詫異的光，他拍桌而起，笑道：「好啊，杜娘子果然不一樣，你既然決定好了，那就下去簽訂契約，你若是因為吃了河豚肉而亡，這可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當然了，不論結果如何，那個丫頭我都會放了她，這些條條框框都會寫在契約上。」

杜若認同的點點頭，她又道：「不過我有個條件，希望老闆能夠答應我。」

賭場老闆眸光閃了閃，道：「願聞其詳。」

「我想要親自掌刀下廚做河豚肉。」杜若攥緊了手指，道：「既然是賭命，我只要把命攥在自己手裡，若是我廚藝不精，丟了性命那我毫無怨言，可是若是因為別人的廚藝丟了性命，我只會覺得不甘心。」

賭場老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你雖然會些廚藝，可是你要想清楚了，河豚肉非同一般，你都未必見過，就要親自掌廚，或許丟命的幾率更大，倒是不如把這個交給專業之人，你放心，畢竟我請來的廚子是從京城來的名廚，不止一次做過河豚肉，之前從未出錯過。」

杜若堅定的搖了搖頭，「此人雖為名廚，但是卻不敢自己試吃，可見心中也並不是十分有把握，既然如此，我自己來。」

見賭場老闆還要勸說，杜若又道：「您若是不放心將他也請來，若是我真的出錯了，再讓他來也不會耽擱了宴席。」

賭場老闆見杜若鐵了心，便也不再勸說，而是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下樓簽訂契約，然後回家準備去吧，三日後，我會讓你出你家接你，待一切結束，那個丫頭你自然就可以領回去了。」

「這三日，落落勞煩你了。」

杜若跟著人去簽訂契約，那人以為杜若不認字，剛要拿出紅泥蓋印，杜若提起筆就在末端寫了名字，龍飛鳳舞，一氣呵成。

看的侍從愣了愣。

走出賭場，杜若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獃獃的看了片刻，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去了縣令府里，從后角門進去后直奔了廚房，她並沒有去找葉寒或者高盼盼，只是和廚房管事提了之後都不過來了，隨後不顧阻攔，就離開了縣城。

回到家后，她做好了飯菜后，便關在門內回憶里起了以前看過的書和視頻。

她手上拿著筆，想起多少就記下多少。

做河豚肉一事並不是她魯莽之下答應的，她現在感覺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激動，以前的時候，因為河豚的不確定性，法律已經不允許做河豚肉了，所以她從來沒有接觸過。

但是作為一個名廚，她對河豚肉早就垂涎已久，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要在這裡做出來了。

河豚肉對於一個廚子的誘惑並不比對於一個頂級老饕小分毫。

她是不曾親手做過，但是深入研究過，她對於這次掌廚有幾分信心。

季長安見杜若一反常態，回了家裡不說話不吃飯，只是為他和爹準備好了吃食后就關在屋子裡了，他敲門娘也沒有聽到。

頓時憂愁的支著下巴，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難道是娘和爹吵架了？是了，今天娘從爹房間里出來的時候表情很是奇怪。

想到這裡，季長安也不在杜若門口蹲著了，快步跑去了季臨風那裡，季臨風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閉目養神了。

季長安卻坐在他床邊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直到頂的他有幾分不耐煩了，才睜開眼睛，道：「什麼事？」

「爹，你是不是和娘吵架了？」季長安眨巴著眼睛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娘回來了不吃不喝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她還不理我，肯定是爹你把娘惹生氣了，爹，你要是氣到娘了，那就和娘道個歉，好好哄哄娘，她肯定會原諒你的。」以前的時候，家裡氛圍但凡詭異點，季長安想也不想定是杜若又作妖了，但是現在正好反過來，現在定是爹惹娘生氣了。

季臨風深黑色的眸子愈發顯得深沉，道：「你娘她生氣了？」

是因為他提起的事情？他那個時候心神動蕩，說了不該說的話，後來他也有些後悔，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季臨風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確定，可是若不是這件事，他也想不到了。

「爹，你記著，一會兒我把娘帶過來，到時候你要好好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