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酒
「為何？那你住在哪裡？」杜若詫異不已。
落落的頭垂的更低了。
「我爹輸了錢，他想要把我賣了賠給賭場的錢，我不從，他就想要逼迫我。」
至於她這幾日睡在哪裡卻是沒說，不過杜若猜測出來了幾分，她一個小姑娘身無分文的又能夠去哪裡住呢？想來就是店裡了，這幾日忙著縣令府里高盼盼的事，不經常過來，就算是過來也待不上多久，所以把鑰匙給了落落一份。
只是這裡地方並不算大，住人的話更是擁擠，但是想來落落也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落落抬起頭，露出一個凄慘的笑容，「杜若姐，其實我不該再麻煩你的。」
「你這說什麼話？」
「我就算是躲過了今日，可是明日後日呢？」她搖了搖頭，「我爹不會放過我的，剛才我更是騙了你，我說不會有下次的，可是怎麼可能沒有呢？」
落落閉了閉眼睛，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杜若姐，我只是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啊，為何我爹的錯要讓我的一生來承擔？」
「杜若姐，我不怕苦，更不怕累，可是我卻怕不能堂堂正正的活著，其實我現在也不算堂堂正正，不過是苟且偷生。」
落落一直沉默寡言，這是杜若第一次知道落落心裡藏了這麼多委屈，知道她心中有這麼多的苦痛，可是又能如何呢？
杜若抬起手給落落擦掉眼淚，認真道：「這幾日你就吃住在這裡，我會給你拿套被褥過來，你爹要是再敢過來我若是不在你就找人叫捕快，他們會留意這裡的。」
經過了天香樓一事，杜若自然知道和捕快交好的道理，現在她更是得到縣令的青眼，讓捕快多留意這裡倒不是難事。
只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卻也只能夠先拖延著了。
杜若回家的時候，季臨風還沒有回來，季長安也有些擔心的朝著外面看著。
就在杜若和季長安坐不住要出去找人的時候，季臨風回來了，不過並不是完好無損，他右腿一瘸一拐的，似乎受了傷。
杜若將人帶進了房間，讓季長安去給拿葯，自己則小心翼翼的掀開腿上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和腿上的傷口粘在了一起，掀開的時候必然是痛的，然而季臨風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杜若處理這種傷口綽綽有餘，一切好了之後她抬起頭看向季臨風，終於開了口問道：「你去了哪裡？傷是怎麼弄的？」qδ.o
季臨風抬起暗沉的眸子，看了一眼杜若，他沉聲道：「追著一頭野豬去山上深處了，遇到了猛虎，不過沒事，你不用擔心。」
見他這麼輕描淡寫的將危險敷衍了過來，杜若忍不住道：「為何要去深山裡面？那裡野獸出沒，最危險不過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讓我們兩個人怎麼辦？」
尋常獵戶一般就算是打獵也不會進入真正的深山裡面，那裡經常會有大型的野獸出沒，安然無恙的走出來的少之又少，去那裡就是在賭命。
也難怪杜若聽了忍不住發火。
季臨風微微一愣，卻是認真道：「我若是不在了，你可會幫我撫養長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察覺到季臨風微妙的情緒，杜若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季臨風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獵戶都是山裡討命的活計，就怕有個萬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長安。」
杜若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放心不下，那你就親自照看著，季臨風，這個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杜若想問今日早上究竟是誰來敲門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卻覺得季臨風不會告訴自己。
兩個人之間隔著深淵。
杜若安靜的給季臨風換好葯，正要出去，季臨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過頭看著他，他卻是鬆開了，濃墨重彩的眉眼也隨之垂下了。
杜若卻咬了咬牙，將心裡的話說了出口，「季臨風，你別死，你若是死了，我會很傷心了。」
季臨風定定的看著她，忽然一笑，「好，我不死。」
彷彿一個承諾。
杜若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杜若走出去時，季長安趴在桌子上輕輕啜泣著，杜若心裡一緊，問道：「長安，你怎麼了？」
季長安撲在杜若懷裡，淚水浸透了杜若的衣衫，「娘，爹會死嗎？」
「不會，你爹只是受了一點兒小傷，皮外傷而已，以你爹的身體兩三天就活蹦亂跳了，你想什麼呢？」杜若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奈何季長安認定了，他搖著頭道：「娘，你別騙我了，我剛才都聽到了，爹想要把我託付給你，你們還說什麼死不死的。」
杜若搖頭笑道：「你聽錯了，你爹真的沒事，若是有事的話咱們現在就去醫館了，長安，我們剛才是在說別的事情呢。」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細膩，杜若怕季長安多思多慮，又多說了許多話給安慰他。
季長安終於不哭了，也信了杜若的話，不過眼神中還有幾分惶恐，今日的事情是真的嚇到他了。
杜若這幾日要照顧季臨風，都沒有去富貴齋，將那交給了落落，也辭了縣令府的幫廚一事，不過第三日的時候縣裡突然來了人報信，說是富貴齋和落落出了事。
杜若連忙趕去，到了的時候富貴齋已經沒有人了，門前一片狼藉，能夠看出這裡曾經經歷了一場變動，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是落落爹又來過了，並且這次還帶了賭場的人來，口裡聲稱要將落落賣到青樓去。
賭場在三條街開外，杜若到的時候正看到落落被兩個人拉著朝著賭場裡面走，她則一如既往的低著頭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落落爹彎著腰在賭場老闆耳邊說著好話。
杜若鬆了一口氣，只要人沒事就好。
正要上前，落落突然咬了一口左邊的人，那人痛苦之下尖叫一聲鬆開了手，右邊人當機立斷就要抓住落落，落落卻是拼盡了所有力氣掙扎開來。
「給我抓住她，別讓她跑了。」見到這一幕，賭場老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