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年磨一劍
劍氣縱橫如同長龍。
整座大殿剎那間支離破碎，前方的數十名僧人僧袍獵獵作響，卻巍然不動。
李尋仙把劍橫在胸前，嘴角一撇，「有點道行。」
說罷，又是一劍遞出，如同浪潮般的磅礴劍氣直逼玉佛，霎時間如同彗星天降。
大殿內鋪滿的地磚四散而飛，李尋仙隨手挽了個劍花，護住了他與黃粱。
黃粱失魂落魄癱坐在地，雙目無神。
「你是誰？！」
「為何三番五次壞我好事！！！」
待到煙塵散去，玉佛已是被劍氣劈開，內部黑幽幽的出現空堂，那蒼老憤怒的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李尋仙拄著劍，嘿嘿一笑，「燕赤霞，一個興趣使然的打狗之人。」
玉佛上黑幽幽的洞口內攀出一隻手，那手乾癟枯瘦，長滿了皺紋與黑斑。
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娃。」
枯骨狀的手青筋綳起，那人終於是完全出現。
外表如同乾屍一般，身上穿著……不，掛著黑白二色的道袍。
老道士的身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呵，你這道士怎麼當的，還弄個寺廟來糊弄人。」李尋仙嘲笑道。
老道士不剩幾顆牙的嘴咧開，「娃啊，你著相了，佛本是道啊，大道無相。」
老道士腳踩著只剩下半邊的玉佛，玉佛之下本來是鋪滿磚石的大殿，磚石四散而飛后露出滿地枯骨，枯骨中不乏身穿破爛道袍之人。
想來之前誦經的那些僧人便是這些枯骨所化。
「有點意思。」李尋仙抬起頭。
自從這老道士出現，這裡的霧氣就散去了，抬頭看天已經是一覽無餘，但上面只是混沌一片，幽暗到極致的黑色。
老道士伸手做鷹爪狀，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黃粱被憑空攝走，身體騰空而起。
李尋仙單手按在黃粱的肩上，硬生生地把黃粱按了回去。
「這可是我兄弟，老道士你想把他帶走問過我沒有？」李尋仙平淡道。
老道士空洞的眼眶中，幽藍色的鬼火噴涌而出。
「你這小娃，為何還要壞我大事，你把此人交給我，我大道可成，待我入天門之前，少不了你的好處。」
「呵呵……」李尋仙滿臉不屑，「連天門都未曾見過，也敢學仙人撫頂度化我黃粱兄弟，你是來搞笑的吧？！」
老道士似乎也有些掛不住面子，「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小娃你在貧道的道觀中還敢如此猖狂？」
李尋仙談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的彈彈手指，這時半夏與老秦也趕了過來。
「公子恕罪，路上遇到些邪祟，耽擱了。」半夏說道。
「沒事，半夏，老秦你們把黃粱兄弟看住了，我去打老狗了。」李尋仙扶起黃粱，老秦順勢接過。
此刻，李尋仙背對著老道士。
老道士雙手在空中畫圓，大殿下的枯骨涌動，如同海水一般就要淹沒李尋仙所在之地。
「老道士，講點武德好嗎？」
李尋仙手腕翻轉，利劍脫手而出直直地刺進地面。
枯骨海鋪天蓋地，卻無法逾越這三尺青鋒，如同天上巨人一劍斬斷萬丈苦海一般。
「娃啊，你不會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吧？」老道士的聲音從枯骨海中傳來，像是無數冤魂一同慘叫匯聚。
李尋仙看著枯骨海，枯骨海中出現一隻被拉長的手臂，如同厲鬼的手掌握住了利劍的劍身。
「娃啊，你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嗎？」老道士從枯骨海中探出一張臉，李尋仙距離他不過兩尺遠。
老道士手掌用力一攥，利劍的劍身上布滿裂痕，而後破碎。
「桀桀桀……」老道士狂笑道。
「娃啊……」
「滾你娘的！！」李尋仙一腳踢在了老道士臉上，老道士的枯骨頭顱幾乎被踢散，整個枯骨海都在劇烈震蕩。jj.br>
「別一直叫娃了行嗎？論資歷，除了天上，人間可沒幾個比我資歷大的。」
「就算是呂祖我都能稱兄道弟，你算老幾？」
李尋仙不耐煩的說道。
「猖狂小兒，竟敢大放厥詞。」老道士的聲音頗為憤怒。
「貧道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枯骨海的浪潮越來越高，形成巨人的模樣，一指點下。
「老道士，別自欺欺人了。」李尋仙伸手做出握劍的姿勢，「這片枯骨海是你的東西嗎？你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處於枯骨海中的老道士心頭一驚。
詐我？
還是他真的知道了些什麼？
不過枯骨巨人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可能正如李尋仙所說的那般，老道士的力量只是假的，他明顯有些外強中乾。
「黃粱兄弟，你要是再不醒醒，我燕赤霞可要死給你看了。」李尋仙張開雙手，一副大義凜然，捨生取義的樣子。
黃粱眼中的神采清晰了幾分，天空中的黑色逐漸向下侵襲，枯骨組成的法相巨人也小了幾分。
枯骨巨人中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黃粱，你忘了和貧道說過的話了嗎？我借你一場美夢，你借我肉身成道，黃粱！！！」
黃粱瞪大了雙眼，某些被隱藏，被他所逃避的記憶正在不斷湧現，他痛苦的抱住腦袋。
「燕赤霞……兄弟，你走吧……」
黃粱嘶啞著說完就徹底昏倒。
半夏與老秦都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遠處枯骨巨人再次凝實，手指也是落下，李尋仙的身體對上那根手指就是蜉蝣撼大樹一般。
「哈哈哈……小娃，你還能怎樣？是他不願，你能如何？！！！」
老道士放肆的笑著，枯骨巨人上萬鬼其鳴。
李尋仙嘆了口氣，「害，黃粱兄弟，這時候就不用這麼信守承諾了，和這老東西講什麼道義啊，他已經走上邪路，你這是助紂為虐啊。」
枯骨手指已是近在眼前，李尋仙視若無物，接著說道，「也罷，黃粱兄弟這次你可是欠我一個大人情……」
「呼——」
李尋仙呼出一口氣，伸手一招。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劍來！」
白雲山上的車廂內，一道銀白色的光芒閃過，如同流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