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鞘
「公子，你說這裡真的有妖邪嗎？」
老秦問道。
早就回到廂房的李尋仙百無聊賴，他的東西都在車廂內，隨身根本沒什麼可以娛樂的東西，只能讓半夏給他揉揉肩膀。
老秦與半夏都是看到自家公子與黃粱一同回來，來看看出了什麼狀況。
「妖邪……」
李尋仙摩擦著手指，「雪中……這天下間有妖邪，有陰物，有蛟龍，但這裡，這苦老寺中沒有。」
「有的只是個二貨。」
半夏與老秦不明覺厲。
他們深知自家公子的武功與閱歷之高，遠遠不能用常理揣摩。
「沒事。」李尋仙擺擺手，「繼續休息就行了，我們靜觀其變就好，很多年沒碰上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多玩一會兒，徐鳳年現在身上的錢財應該還沒用完，等他被坑完錢財再去見他。」
「時間還早，不急。」
「是，公子。」
半夏與老秦同時回答道。
在另一處廂房內，黃粱把劍擺在枕邊，久久不能回神。
「那到底是什麼？」
「那玉佛，還有蒲團之下，到底都是什麼東西？！」
「不行不行，若是明天還弄不清楚這寺廟中的狀況，那就趕緊帶上燕赤霞兄弟他們離開這裡。」
黃粱打定主意，但心中仍舊無比的煩躁，翻來覆去。
「不行，不能睡了。」
黃粱索性坐了起來，盤坐調息。
但他可能因為經歷的太多，精神有些疲憊，不知何時意識開始模糊，昏睡過去。
夢中他走在一片漆黑的道路中，可他走的越來越慢。
像是陷入泥沼一般。
最後費盡全部力氣也無法挪動一步，黃粱低下頭。
下半個身子已經變得晶瑩一片，透出翠綠的玉色，那玉色還在不斷蔓延，直到蔓延過胸口。
就在頭也快要變成玉的時候，黃粱突然聽到了巨大的響聲。
那響聲急促，沒有節奏。
黃粱猛的睜開眼，他看到廂房的門被敲的不斷顫動，屋頂上隱約被震下幾粒塵土。
「黃粱兄弟，開門啊！黃粱兄弟！！」李尋仙發生吼道。
若是平時看來這是一種相當不妥當的行為，但此刻黃粱卻覺得無比安心。.jj.br>
黃粱收起他的劍，應了一聲，「來了。」
而後他快步走來打開了門。
「走走走，黃粱兄弟，你看我發現了什麼。」李尋仙不由得黃粱回答，就拉著他走出了廂房。
黃粱也有些好奇李尋仙到底發現了什麼。
走了沒多久，李尋仙就在一座大殿處停下，用手從牆壁的裂縫中扣出了那些晶瑩。
他把那晶瑩攤在手上。
黃粱仔細一瞧，竟然是塊細小的瓷器碎片。
「兩位施主，你們在幹什麼？」一名僧人走上前來問道。
黃粱不知所措，有種做賊心虛之感。
李尋仙不著痕迹的握緊拳頭，把手放在身後，「沒什麼，只是看你這寺廟年久失修，想捐點香火錢。」
「哦～」僧人明顯瞪大了眼。
若是其他人隨便一個什麼人說這種話，僧人肯定不信。
但李尋仙身上的衣物，玉佩等等打扮就像是富家子弟，說這話的可信程度一下就上來了。
「那小僧就先謝過施主了。」僧人雙手合十，恭敬的彎腰。
「小意思，小意思。」李尋仙說罷就帶著黃粱離開了。
那僧人面帶微笑看著兩人離去，一動不動。
回到廂房內的二人立刻開始討論起了那陶瓷碎片。
「燕赤霞兄弟，你說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黃粱手中捏著那陶瓷碎片，儘管寺廟內仍舊霧氣瀰漫，但碎片在昏暗的光下仍舊閃爍著光澤。
李尋仙雙手托著下巴，沉吟片刻。
「在下認為……」
「這苦老寺肯定是年久失修的三無工程，這陶瓷碎片說不定就是在某處煤窯撿來的，混在泥沙中蓋了這苦老寺。」
「等咱們下山就去告狀。」
李尋仙說的那叫一個義正嚴詞，看他的樣子就像是個微服私訪的清官。
黃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果然，想讓燕赤霞兄弟說點正經東西太難了。
這時，外面又響起了誦經聲，苦老寺的僧人正在上早課。
那聲音瑣碎嘈雜，語速很快，根本聽不清他們到底念得是什麼。
可黃粱心頭一驚。
「這……這是昨夜蒲團之下的聲音！！」
黃粱額頭上滲出冷汗，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詭異的玉佛與誦經聲讓他很不舒服。
「黃粱兄弟，那群和尚在上早課呢，不如我們去看看？」李尋仙問道。
黃粱的手有些顫抖，現在的他怕是連身後的那把劍都拔不出來。
曾經數年的行俠仗義，山匪，窮凶極惡的人犯，還有各種駭人聽聞的不尋常之事，也是見過不少，他自認為每次都能坦蕩面對，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為夷。
可這次黃粱是真的沒了頭緒，心中如同一團亂麻。
他本想拒絕，但李尋仙那張玩世不恭的樣子卻透露出了個非去不可的意思。
黃粱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黃粱兄弟，解鈴還須繫鈴人。」李尋仙突兀的說道。
「嗯？」黃粱想要看向李尋仙，但他感覺屋頂，牆壁一陣扭曲，無數的黑暗從縫隙中襲來。
等他再次能看清東西時，李尋仙已經帶他來到了一間大殿之內。
數十名僧人盤膝而坐，頭顱微微垂下口誦真經。
這大殿之上的玉佛橫躺在蓮花台上，一隻手支住腦袋。
「黃粱兄弟，你說誰人不想成為一個執劍行俠仗義的遊俠呢？一人一劍一白馬，多快活。」
李尋仙與黃粱並肩站在大殿外。
黃粱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李尋仙說這話的目的，但還是回答道，「是啊，誰不想呢？」
他更加疑惑，就像是遊離在這苦老寺之外。
黃粱沒有轉頭看向李尋仙，依舊盯著玉佛，那玉佛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幾丈高的玉佛充滿著壓迫感。
周圍的誦經聲也不知何時停下，數十名僧人無悲無喜的看著黃粱。
那玉佛一步來到黃粱面前，伸出一隻手，手心向下。
黃粱渾渾噩噩的就想要跪下。
「笑話！！」
黃粱耳邊傳來李尋仙的訓斥聲。
而後他背後背著的利劍長嘯一聲，驟然出鞘，落到了李尋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