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終點

第 62 章 終點

揪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周樂???

孔宵愣愣地看着周樂:「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聽這聲音,再一掃那雙眼睛,伸手扯下那人的口罩,真的是孔宵。

我忍不住皺眉,難道是先生把他喊過來的嗎?我渾身一陣僵冷,溫暖的心一陣下墜,墜得我的胃泛起一陣難受的痙攣。

我鬆開了手:「你怎麼在這兒?」

孔宵也皺眉:「那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林先生讓你來的?」我問道。

「你也是來看林總的?」孔宵打量周樂,問道

「你竟然跟林總認識?」孔宵繼續問。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說道。

孔宵立馬一臉刺頭地回:「我就不!」

算了,和他言語糾纏有什麼意思?我撇開臉無力地後退了一步,心想,如果是先生把人喊過來的,那我能怎麼辦,難道還能再像當初在公司樓下一樣,跟孔宵打架嗎?我和先生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太多,我急不動,也不該急,這種情況以前要忍着,以後也要忍着罷了,橫豎要忍,就不要把姿態搞得太難看了,先生的情人那麼多,難道我要跟他們每個人都打一頓嗎?

我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臉色,反正肯定不太好看,指了指房門,啞聲道:「如果是先生叫你過來的,那你進去吧。」

我繼續撇過臉,完全不想進門,有點消極迎戰的狀態,反正先生受了傷,他們也做不了什麼過密接觸。

難道是我對先生有哪裏做的不足,所以先生才會在我在的時候喊別人嗎?

我一陣澀然,自打先生在鬼門關里過了一趟,我自己也想開了,只要先生健康平安就是我最大的願望,如今先生身體沒什麼問題了,那我們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模式嗎?我們之間的確在改變,在變好,可先生真的能屬於我一個人嗎?

我做的事情,我守着的這個人,我選的這條路真的有終點嗎?

我以前從沒有懷疑過我在做的事情雖然有風險,但肯定會有一條正確道路和終點,只要我謹慎地執着地走下去,總有一天,我想要的都將屬於我。

先生終將屬於我……

可現在狀況明明在變好,我的確得到了偏愛,卻不知道這樣的偏愛是不是就是先生能給予一個人所有特殊的最大值了,如果我註定是他眾多情人里的第一位,我還是要和別人分享,註定無法獨佔他,我將再也沒辦法前進或者需要無比漫長的時間來忍受他親近別人。

以前我可以接受他親近別人,並想得開地把那當作我在前進道路上應該為之忍耐的事情,我現在依舊在忍耐,可那種刻意為之積極鬥爭的,自信的意志,卻有些被消減了,因為我在懷疑,如果這就是終點的話……

孔宵整理了下衣服,把口罩摘掉,猶豫地敲了敲病房門。

小孩回來了?林岱放下書喊了聲:「進。」

孔宵推開門進去,人還沒露全呢,聲音已經先笑起來了:「林總!」

林岱愣了一下,門外進來一張有些陌生的臉,他看着孔宵,坐在床邊沒有說話。

這是……誰?

孔宵見林總不說話,心裏不由得有點打怵,林總不苟言笑的時候,氣勢非常沉肅威嚴,他一看林總不說話,腿肚子都有點打顫。

林岱放下手裏的書,聲音冷淡:「你怎麼進來的?」

「我是在樓下登記進來的,那個護士直接就放我進來了。」孔宵乖得跟只小雞仔一樣,倒豆子一般說了個乾淨,「她問我是不是市來的演員,我說是,她就讓我進來了。」

林岱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有些跑神地納悶,小孩該回來了啊。

林岱看孔宵一副不安的樣子,就指指病房裏的椅子,淡聲道:「你先坐吧。」

孔宵坐下來,局促地低着頭的時候,林岱才想起來這個年輕人是誰,正是周樂劇組裏一起演戲的演員,而且……之前應該是自己的情人來着,準確來說,現在也是。

————————

我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大約不到十分鐘孔宵就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眼睛是紅的,整個人像斗敗的公雞,蔫了吧唧的樣子又仿若缺水的黃瓜,是一副有點悲慘的樣子。

我疑惑地看着他,還沒說什麼,房門被拉開了,先生看到了坐在外面的我,頓了下疑惑道:「樂樂,回來了怎麼不進來?」

我看看孔宵,又看看先生,有些慌張地撇過臉,抖著嗓子裏的沉重深呼吸了一下,打起精神笑道:「就是坐會兒……」

我剛剛表情不好,我不想讓先生看見那樣的我。

但我可能笑得不太好看,我看見了先生微微皺起的眉頭。

樂樂?孔宵震驚地轉頭看向周樂,林總稱呼周樂為樂樂?這麼親昵的稱呼嗎?

孔宵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看着我,我知道我和先生的關係沒幾個人知道,但孔宵那是什麼目光,一臉他被暗算了的表情,他以為我和他一樣嗎?背後有金主就行為肆無忌憚的?甚至到處張揚自己被包養了嗎?

孔宵還在直直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想說點什麼把這人打發了,讓他不要一副「怎麼會這樣」的表情,如同看什麼稀奇物種一樣看着我。

可先生兩步走到我面前,他的手附上了我的臉龐,溫暖的指腹擦擦我的眼下,有點用力,我感受到了先生指腹有些粗糙的質感,像是砂紙,我仰頭眨眨眼,捂住先生的手,不解地輕聲問他:「怎麼了,先生?」

我這個人,大抵這輩子的柔情九成九都是要給先生的,心裏難受,卻還是想要對他溫言細語,對他細緻柔和,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看見他的每一眼裏,我的心裏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軟和,捨不得讓他體會一絲冷遇,我想問他孔宵的事情,可是又覺得比起此刻他附在我臉龐的這雙手,我不如只抓住此刻的溫存,反正先生想給我說的事情總會給我講,不想說的,我問了不是越界,就是得不到他的答案。

我也害怕得到我不想聽的答案。

先生又露出那種我看不懂的神色,深沉的,冷靜的,彷彿很溫柔的,但卻讓我覺得有種捉摸不透的遙遠的神情,他低聲問我:「你怎麼了?」

我疑惑地「嗯?」了一聲。

先生又認真地問我了一遍:「樂樂,你怎麼了?」

我說過,我受不了先生問我怎麼了,疼不疼,那種仿若關心在意我的每一句話,彷彿要體會我痛苦的每一句話,這些都讓我覺得難以自制地委屈和想要哭泣。

我眼睛一眨,感受到有股濕潤的水霧附上了我的眼睛,先生的臉隔着水霧,依舊好看得讓人屏息,我抓緊了先生的手,真切地意識到,想開和接受是兩碼事,我很痛苦,並且是我自己選的,所以甚至連怨別人的理由都找不到。

這讓我甘之如飴,也讓我痛不欲生。

林岱轉身看向孔宵還沒走,開口道:「你先走吧。」

孔宵只得走了,走之前兩步一回頭,心亂如麻。

在和先生面對面的情況下,我很少進行試探,這和打電話不一樣,我怕自己掩飾不到位,叫先生這樣的人將我的貪婪一覽無餘,他若是不計較當然是最好了,可他如果覺得麻煩或者厭倦,那就只有我傷心了。

我的心裏始終有一條覺得不能試探的高壓線,那就是永遠不要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向先生要唯一,向先生表現出自己的獨佔欲,孔宵曾經說「先生是沒有心的」,可我不覺得,先生這樣溫柔的人怎麼會沒有心呢,只是先生的心太難得到了,對不相關的人也太無情太冷硬了,無論先生擺出多麼溫和的神情,說出多麼溫柔的話,先生的心門都不曾對任何人敞開過。

原本只是簡單地覺得我有希望得到唯一,夢一般的唯一是存在的,正如我把先生擺在那樣的位置,哪怕先生不能對我有同樣的感情,但只要他是獨屬於我的,愛我少一些也沒有關係,愛我就可以,所以開始時怎麼悲慘都可以,怎麼難熬都可以忍受。但當我真的得到了偏愛以後,又恍然發現到可能有一個冰冷的現實,那就是不存在唯一,開始想要的可能根本不存在。

這樣的想法在看到孔宵的時候不可抑制地出現,冒頭,茁壯成長,並讓我感到絕望。

是這段時間的溫存讓我變得更加貪心,是我自己在不安,在懷疑,自顧自地猜測,所以說出來也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出去一趟怎麼就跟被人欺負了一樣?」先生溫聲問我。

我開不了口,因為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一定顯得不自然又艱澀,所以我握著先生的手對他笑,輕輕搖了搖頭,聚集在眼眶的水霧被我又壓了下去,尚未凝成淚滴,可能是我太神經質了,如果坦然地裝作好奇來問先生「孔宵怎麼會來呀」,或者佯裝撒嬌地質問「都有我在了,您怎麼還叫別人呀」,這種話說出來先生一般是不會生氣的,或許還會笑着哄我一兩句,是我自己有了掩藏不住的心思,是我害怕先生看透我的想法,所以把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情變得艱難。

可我能怎麼辦,就是不敢問,甚至現在連正常說句話都怕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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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好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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