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苦劫，兒時

旭鳳走了，燎原君也走了，安靜下來的棲梧宮變得異常冷清。..

了聽和飛絮不愛說話，紅妶和他們待在一起總是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紅妶雖不喜歡這樣，但從未開口說過，因為她知道，了聽和飛絮也是聽命行事，至於聽了誰的命……聰明如她，自不會去主動打聽。

有些事情看得太過明白，反而不好，得過且過也就罷了，不會傷人傷己。

只可惜天道無情，世事本就無常。

錦覓下凡渡劫，紅妶作為她曾經的同袍，還親往天機因果輪盤送了一送。

錦覓是個心大的主，對歷劫之事是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著下界的驢肉火燒，對那千般苦劫是無半點兒畏懼之心。

紅妶對此無言，只是笑，眼底藏起了艷羨，若每個人都能如錦覓一般洒脫無憂那該有多好？

可轉念一想，世上又有幾人能擁有如她一般的好家室，一家子全是上神。其父為水神，其母為花神，繼母為風神，未婚夫婿為夜神，占的可謂是十全十美。

所以說就算錦覓自己不在意，不去想，也自有人會替她考慮，思量，照拂，又哪裡輪得到外人來擔心憂慮？

思及此，紅妶放寬了心，同錦覓簡單寒暄兩句后便將位置讓給了旁人，自己則轉身離開了天機因果輪盤，朝北天門而去。

潤玉一雙眼暗自緊盯著紅妶，見她離開，心隨意動，靜待半炷香后，亦悄然退場，周遭無人察覺。

今寅時剛過，天街上行人寥疏，紅妶慢慢悠悠向前行去，忽聞身後有人喚她：「妶兒……」

她生生驚了一下，回頭去望，那人一襲白衣清暉寂冷，眸若星辰，容若雲舒，正是她的夜神殿下，一個擁有星辰大海的人。

她不敢多看，只一眼便低下了頭，福身道：「大殿萬安。」

「許久未見你了。」潤玉緩步走到紅妶的跟前，抬手欲扶她。

紅妶的視線在觸到他衣衫一角時，眉頭猛地一跳，急忙放了手，卻了步，仿若對面站著的是洪水猛獸。

潤玉怔怔然，手僵在半空，嘴角揚起的弧度忽如星辰般落下，消失不見。

紅妶第一次見潤玉如此神情，心頭亦有些犯怵，想著方才動作確有不妥，下意識辯解道：「小仙無心之失……」

不是有意拂了您的面子。

潤玉稍稍回過神來，揮袖將手背負身後，淡道：「無妨，紅妶仙子可是要去北天門找破軍星君？」

「殿下如何知曉？」

「你我可同行。」

「哦，好。」潤玉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不過看他腳邊雀躍蹦跳的魘獸，答案已在不言中。

一路上，紅妶盯著潤玉的單薄背影，只覺他心事重重，與以往大不相同，與此景更不相宜。

如此，他來做她的同路人，要的不是同行，而是有話要問了。

「殿下，你是有什麼話要對紅妶說嗎？」

聞言，潤玉腳下一頓，步未停，悶聲道：「我找到娘親了，她沒有死。」

紅妶眉頭一皺，不解道：「失而復得是天大喜事，殿下為何還會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