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夢揚，你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不知道。反正很亂，一直被跟蹤。」

「跟蹤?不對，王崎呢?」

「嗯，在。」

夢揚為了不讓王崎察覺，含混不清地飛快地說。

「沒關係，現在沒有任何問題。明白了吧?」

「啊，狀況不好講啊。總之你沒事就好了。」

「一直跟蹤糾纏，才走到這裡。」

「一直?」

「不要驚訝。我前夫榮軒從監獄里出來，開著偷來的車追來了。」

「你說什麼?」

丈夫泰輝在電話那頭叫道。關於前夫榮軒的存在也全部告訴了他。雖然沒有直接見過面，但通過夢揚的話，丈夫很清楚前夫榮軒是個什麼樣的人。

「難以置信。真的是那個人嗎?」

「沒錯。以前的店被人縱火了，偷的車也是我認識的一個客人的。另外還撞死了一個以前的客人。全部都發生在昨天和今天，我還看到他從窗戶伸出來的胳膊。那傢伙追著我跑，很開心。」

「逃不掉嗎?」

「我甩了他好幾次，他還是回來了。但我不知道他要是把車停在那裡會做什麼。我不認為他能和我好好說話。」

說話的人被不安和恐懼折磨。遠遠地聽到丈夫的聲音，反而讓她感到不安，眼淚涌了上來。

「怎麼辦？我已經什麼都不能想了。明明在動，卻動彈不得。我想要從車裡跳出來。」

「夢揚……冷靜點，聽我的聲音。」

丈夫故意放慢了語調。

「握緊方向盤，深呼吸。看清楚前方，你在開車，注意車距。」

「嗯……」

「夢揚，我知道你的處境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雖然我很想馬上代替你，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但是我知道你比我聰明得多，是一個很能忍耐的人，而且是一個絕對不會放棄的人。所以一定能擺脫這種狀況。」

「可是，下面怎麼辦？」

「沒關係，我去接你。」

「這麼說……好，那就在前面的五條出入口下車，走168號國道。」

「在五條下車，168號線吧。」

「對，路標也有，往南邊的山方向走。」

「我知道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接下來我會再聯繫你，還有兒子的放學后兒童俱樂部，你聯繫過了嗎?」

「啊，還沒……」

放學后，兒童俱樂部晚上七點關門。平時六點下班後去接她一起回家。

「那我聯繫一下，也跟公司和紀豐園說一下。」

「總之千萬不要出意外，還有王崎。警察好像很懷疑王崎先生殺了田野。我實在不敢相信，不過還是注意不要刺激他比較好。聽說還沒找到兇器。」

「我知道了……」

「怎麼樣?能繼續開車嗎?」

「……沒關係。」

「好，那我去。等一切結束后，我們三個一起去吃飯。你想想想吃什麼。」

「平安回家。拜託了。」

夢揚聽著丈夫的聲音，按照他說的反覆深呼吸。丈夫來接她。兒子也在等著。光這麼一想，就覺得失去陽光的道路前方又有了新的光明。

「夢揚，你剛才和誰說話了?」

王崎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問道。

「我覺得你電話里說的地名很熟悉。」

「是的，電話那頭的是我丈夫，我告訴他自己被人跟蹤，請他考慮對策，他讓我在前面的五條出入口下高速。」

「往南邊的深山裡。為什麼?」

「他會來救我。」

夢揚故意誇張地誇獎王崎。不能讓他發現懷疑他是殺人犯。一直待在身邊卻什麼都沒被做，可能是覺得沒必要傷害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吧。如果一切都被人知道，讓人以為他要返回紀豐園，恐怕會被人強行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