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轉進如風 第四章(上)

番外 轉進如風 第四章(上)

第二十四章

看在布朗寧父親肩頭掛著上將銜的份上,隆古曼賣給年輕營長一個大人情,他被委派前往高梓東北搭建浮橋,設法截斷歸門守軍和高梓的聯繫。

表面上看,這是讓布朗寧白撿戰功,但是他還是把泅渡作業搞砸了。布朗寧的職位無疑令人艷羨,他不知託了多少關係才得以統帥蛤國近衛騎兵師的一個營。

作為蛤布斯堡的衛戍部隊,近衛騎兵師的悠久歷史可以往上追溯數百年,其中經歷多次覆滅和重組。每個營都有一面鑲嵌金邊,刺繡著幾十個地名,炫耀往日戰績的軍旗。

近衛騎兵師能獲得數目驚人的預算以及最新式的武器裝備,號稱法拉欣大路上最強重裝部隊,這支「精銳之師」卻連像樣的仗都沒打上一場,裝備倒是損失了七七八八。

敗退的聯軍士兵在高梓以西碎岩密布的林地里休整,受傷的士兵在散兵坑裡抽著香煙。戰敗的聯軍士兵開始偷偷用酒精、仙草以及致幻藥物麻痹自己。

布朗寧頹然坐在一張馬紮上,他對面有個來頭同樣不小的壯漢,此人名為提比茨.比比麥,現任外長的小兒子。

一批拒絕作戰的士兵剛被運到這裡,蛤國軍隊實行全志願役,出國作戰的將士可以在特定條件下終止合同,比如戰爭違反了良心。

有個體重超標的老士官正勸說那些罷工的士兵,他翻動肥軟的下巴說道:「我能理解你們的情緒,王牌軍的士兵都站出來抗議上級胡亂指揮。我就想說一句話,你們當中有誰收入能超過這個數?兩萬新蛤幣。」

士官伸出兩個粗大的手指頭,在場的蛤族和銻族士兵默然不語,他們的自尊心和愛國精神受到極大打擊,老士官眼裡只有物質利益,彷彿他們就是幾個打工者。

來自組合國的士兵年齡相差很大,獸人裡面還混有幾個神朝裔的年輕人。扛槍吃糧是組合國搶手的工作,老兵會想方設法保住職位,所以出現大量混日子的老頭。

布朗寧看到有個面紅耳赤的獸人武將大聲訓斥抗命的士兵,將士們被神朝的火炮打怕了,要求上司停止發動攻勢。

某個獸人表達異議后,怒不可遏的獸人武將掏出手槍對堆著厚厚一層腐爛樹葉的地面開了一槍,那個大膽反駁的獸人幾乎跳了起來。

「馬上回去作戰,你們是不是想要下一發子彈打在腦袋上。」

提比茨勉強能聽出獸人武將說了什麼,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獸人武將就沒在前線出現過,他和大部分將校待在後方分享著跨過大洋運來的慰問品。

蛤勃兩國民眾捐獻的啤酒、巧克力糖、葡萄酒和香煙都會被等級較高的士官剋扣一部分,餘下些快過期的東西。

一輛車棚後面露出幾排整齊木箱的卡車在崎嶇的道路上駛過,布朗寧知道這裡面都是指揮失誤造成的傷亡者。

「今天下午,老爸要給我授勛,但是我什麼都沒做,真是不好意思。」布朗寧的表情帶著煎熬。

提比茨安慰他說道:「大不了就是有幾個人看著授勛的照片指指點點,覺得兩個人長得很像而已。『愛兵如子』是蛤軍優良傳統。你父親特意托關係調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打開升遷道路嗎?別不好意思。」

布朗寧是個戰前還要翻看戰術教條的新人,這種生疏並不妨礙晉陞,去年那位老上將還設法讓他上報紙,表示兒子發明了一種新的「旋轉木馬」突擊戰術。

好事者發現這種戰術其實早在幾十年前就被運用在與勃特蘭的戰爭中,布朗寧也許是被前輩託夢了。

「為什麼蛤軍戰術如此機械教條,上面只想用重裝部隊和林登萬硬碰硬,蛤軍的編製早就跟不上時代了。」布朗寧發起牢騷。

「不能這麼說,你要知道軍事改革必然會得罪人,如果不是慘痛的失敗,沒人會閑著沒事改革。你好不容易掛上大將肩章,把親信安插到各個崗位,結果有人提議精簡相關部門的經費和人員,這不是為難你嗎?」

「蛤國從前想實施提高電子化水平的改革,這就要裁汰近十萬常規部隊,我記得提出此事的總參謀長馬上就被調去坐冷板凳。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蛤國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上級使用教條戰法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不容易被人揪到錯處。」提比茨相當了解蛤軍現狀。

吃回扣弄得膘肥體壯的司務長丟開剛吃完的罐頭插嘴說道:「我都不敢相信,近衛騎兵師居然變成這副樣子。」

提比茨揮手說道:「這不稀奇,蛤國幾十年沒打仗了,陞官機會多半就是檢閱、演習、接待外賓和討好領導。近衛騎兵師駐紮在首都,類似活動必然不少,想要升遷的鑽營之徒自然趨之若鶩。你要是能被分配到近衛軍,背後豈會沒有關係,長官想要加強訓練,這些人就借著關係偷懶,後來想好好練的人也變成這樣了。」

布朗寧是空降幹部,自己部下都沒認全,所以對營里情況並不了解,插不上話的他連連點頭。

「洛姆帝國禁衛軍曾經所向披靡,最後還不是被維博薌的外省軍團擊敗了?近衛軍士兵都是些家世優越,人高馬大,相貌好看的富家子弟,吃苦耐勞沒有幾個。你本來只是去近衛軍鍍金,家裡有豪宅跑車,微不足道的軍餉值得你拚命嗎?」

「二到五月用來排練戰勝勃特蘭的勝利閱兵,六到九月專門接待外賓,半年都在搞隊列是否整齊,坦克和自走炮如何筆直前進的花架子,你們都忘了實戰科目訓練。這支部隊本身有最多預算,但是賬目不對外公開,花在什麼地方都沒人知道,別人想要監督的機會都沒有。」提比茨點到了關鍵所在。

喜歡歷史的布朗寧平日手不釋卷,他領悟了一個道理。古代王朝的邊疆軍團一旦被擊敗,後方龐大駐軍就會被蠻族摧枯拉朽的打垮,第一道防線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最後一道防線。

聯軍將士在戰前對「猢猻」有嚴重的恐懼心理,沒人敢低估這個終結亂世的梟雄。拔松戰役打碎了林登萬的光環,現在情況又發展到另一個極端,每個人都拿「猢猻」的五短身材和怪異長相開玩笑。

司務長問道:「論起貪污、好色和推卸責任,我在林登萬面前也要甘拜下風。小比比麥,你覺得林登萬是個梟雄還是小丑?」

提比茨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太熟悉林登萬了,他本來是個令人畏懼的武將,但是有了太多政治考量以後,『猢猻』也變得平庸起來。林登萬極度擔心別人威望蓋過自己,所以他寧可任用那些得過且過,屁股不幹凈的笨蛋指揮軍隊。如果有人對神朝的事業表現積極並且擁戴『猢猻』,他多半是因為覺得林登萬做了利國利民事情,如果長官後來表現不佳,他可能會變成反對派,這樣的人不可控。」

「得過且過的人本來就不願做事,你叫他在政策上轉向自然容易,他們還有把柄在『猢猻』手裡。污點分子帶病升遷,忠心辦事沉淪下僚是神朝的常態。」

「博卡薩整天閑著沒事都在干預指揮,據說蒙博托火都來了。咱們的統帥是在以記者的角度考慮戰役進展,每次都要追擊林登萬吸引人民的目光,但是分頭打擊『猢猻』的武將才是明智之舉,這些應聲蟲沒辦法獨立作戰。你們真別笑話『猢猻』,他的能力遠超《前線速看》的特邀嘉賓和各大論壇的網友。」

布朗寧深以為然的說道:「《前線速看》是個爛節目,據說收了海軍黑錢,整天抹黑蛤國陸軍。」

天邊閃過無聲的電光,地面上的樹葉在風中打轉,聯軍將士清楚一場大雨是不可避免了。細小而清涼的雨滴落在提比茨的鼻尖,他能聽到雨水和樹梢碰撞的聲音,很快匯聚的水流就會沿著樹葉滴下。

其他人紛紛尋找帳篷和散兵坑躲避之際,提比茨默默從背囊袋裡取出一支薩克斯,營地里還有幾個拿著各自樂器向他走來的士兵。

喧囂的雨聲里,這支拼湊起來的樂隊開始演奏不知名的樂曲。樂隊成員都隸屬於援助東胡的志願者營,提比茨身邊的同伴和他一樣都早年在謝天宇的「千人軍」里作為雇傭兵戰鬥,現在並不歸正規軍管轄。

比起當年,提比茨增加了三十磅體重,頭上的植被也漸漸稀疏。蛤人體能比起棕人和獸人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上了三十歲還要穿戴鋼盔和防彈衣跑來跑去非常吃力。

早年提比茨曾有一段時間覺得生活了無生趣,得知遠方大陸烽煙四起的消息,他背著老比比麥搭上前往神朝的飛機,投奔站在反劉第一線的「振威侯」。

提比茨對歸門周圍的環境相當熟悉,他曾在這裡殲滅過劉帝的御林軍。

當時的志願者都被編入裝備和補給很差的謝天宇游擊隊,提比茨結識了那位自己願意追隨到天涯海角的猛士,經歷了一段熱血浸兜鍪的歲月。

時光流逝,「千人軍」和林帶萬的最終較量來臨,提比茨卻在白泥墩的向心攻勢里和主力失散,等到在組合國一家旅館里養傷的時候,提比茨方才知道謝天宇已經成為被神朝北方几省祭拜的神明。

回到蛤國的提比茨意志消沉,他連續幾年無所事事,每天就在沙丘賭場里醉生夢死。每天深夜,提比茨夜不能寐,他後悔沒能參加灞下的最後戰鬥,失去了作為蛤布斯堡武士的榮耀。

雨水順著提比茨滄桑的面龐流下,圍在旁邊的蛤軍士兵都能聽到這首曲子里的悲壯。這首「千人軍」的戰歌曾由謝天宇親自填詞。

曲子旋律流露出不屈的精魄,拔地群山與奔流江河所塑造出的鋼骨。提比茨深情的唱道:「吶喊曾令馬蹄滾燙,抬眸亦使鹿山跌宕。肉林宮牆,三世榮光,舉火埋葬。」

歌詞使用眾多來自神朝的意象,聯軍士兵大多理解不了,但是他們能聽出蕩氣迴腸的歌曲里所蘊含的力量。

戰鬥的日子,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提比茨喜歡簡單而壯懷激烈的生活。未能回歸過去社會的他只想在神朝了結「千人軍」與林登萬的恩怨,拋下庸俗的人生,扛著謝天宇的旗幟轟轟烈烈戰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方歸仁兵團已是風中殘燭,企圖一雪前恥的布朗寧計劃武力奪取北浦橋,切斷高梓和歸門的聯繫。

躊躇滿志的蛤族營長命令炮兵升起一台台箱式火箭發射架,滿腦子三角函數和風向坐標的士官在顯示器上輸入射擊諸元。

據守南浦的神朝代理營長曹鵬宇並不好惹,他在「拔松之戰」中與部隊失散,陰差陽錯下進入方歸仁的控制區。軍隊的嚴重減員讓曹鵬宇飛速晉陞。

宣威橋對岸的神朝官兵看到火熱的彈體將黑夜照亮成白晝,遭受打擊的居民樓宛如被烤焦的糕點,每次顫動都會抖落些粉末。公寓樓坍塌后留下的廢墟里還有木製傢具在燃燒,路邊的行道樹被烤焦了。

部屬兩門新式「仙岩山」大炮的高地上,炮兵輸入最後一串參數后逃離炮管右側的操作台,他先前看著一發發炮彈伴隨震耳欲聾的響聲劃出拋物線射向敵陣倍感振奮,現在卻只剩下讓四肢失去控制的恐慌。

炮群南面是塊陡坡,一群慌亂戴上頭盔的步兵連忙各自分散,他們知道跑不贏火箭彈,但是跳進散兵坑確實能躲過一劫。在場武將勉強保持鎮定,他們招呼彈藥車的司機趕快開遠些。

大部分火箭都在天空中到達最高點,推進裝置噴出的尾焰倒映在漆黑的河面上。分散成子母彈的火箭將幾千枚炸彈投向神朝守軍。炮群里的彈藥車和牽引火炮發生連鎖爆炸,陣地上空飛散的火星宛如過年燃放的煙火,一些建築物就像受到擠壓的內酯豆腐垮塌了。

陣地前碩大的林登萬宣傳畫連同鐵架底座倒向地面,一群丟盔棄甲的士兵移開路障爬上幾輛民用的小排量汽車,繞開水泥墩和沙袋逃往歸門。

通往山空市區的水泥橋樑表面也留下大大小小上百個彈坑,從旁駛過的運兵車駕駛員能通過車燈看到水泥板下扭曲的鋼筋,駕車需要慎之又慎。

林登萬的士兵每天都用水泥修補缺口,沙袋被加固在橋墩四周。橋樑中段有座橋墩被炸塌一角,橋板以斜面向內塌陷,這種情況不容易修復,高梓駐軍等於失去了撤退通道。

根據前幾天的戰報,隆古曼試圖打擊退入萬山的塗峰兵團,所以高梓駐軍都鬆了口氣,認為方歸仁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現在才知道是欺敵戰術。

兩個趕來支援的神朝裝甲連在田野正中的公路上遭受打擊,懸著降落傘的細小炸彈自動尋找目標爆炸,綻放幾十朵火花的田野千瘡百孔,乾燥的枯草成片燃起。

宣威橋被毀的消息通過電台傳到高梓,此時曹鵬宇正在動員麾下將士。面對圍在身旁,灰頭土臉的士兵,曹鵬宇用雙手捂住眼睛說道:「方歸仁沒有在高梓渡口認真設防,一杯茶不到,幾個據點就丟了。實在不行,大家就放棄陣地向東撤退,我們到坐標『二二五幺』,我準備了條後路。」

「都聽好了,我們的裝甲部隊在質量與數量上都有很大劣勢,好在無後座力炮與反坦克導彈有不少,所以務必善加利用安裝反坦克導彈的步兵戰車。正面對敵是死路一條,大家先據守高地反斜面。反坦克導彈要盡量稀釋密度,避免被開戰後的煙霧遮擋視線。」

士官出身的曹鵬宇久經戰陣,他比空降的關係戶更令人安心,幾道簡潔的命令就穩住了動搖的軍心。

曹鵬宇故意隱瞞部分消息,周圍幾個定居點的神朝駐軍悄悄和聯軍進行談判,他們願意主動丟棄裝備和車輛撤離,但是對方要推遲進攻時間。

僅僅過去四十分鐘,北浦村東側的高地上就被接連升起的照明彈照亮。一列排成戰鬥隊形的蛤軍坦克緩緩駛近,第一輛車的炮管對著正前方,後面幾輛全部朝向不同方向。

曹鵬宇通過望遠鏡觀察蛤軍裝甲車輛間距,他對藏匿在山坡反斜面的戰友說道:「對面都是烏合之眾,這是儀仗兵的行進方式。」

機械刻板的蛤軍士兵打開坦克炮塔上的煙霧發射器,路燈斷電的公路變得更加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神朝步兵戰車紛紛越過山脊,車頂掛架上的兩枚反坦克導彈尋找目標。這批蛤軍「麵條式」是改進后的a1型號,一百二十毫米火炮取代原先的「牙籤炮」,升級后的發動機散發更多熱量,更容易被紅外設備觀察,四面八方「嗖」一聲射出的導彈命中「麵條式」隊列。

最前方那輛「麵條式」右前方履帶吃了一發導彈,爆炸的反應裝甲令金屬擋板偏離原先位置,變形的負重輪停止轉動。「麵條式」開始冒煙,幾個棕人士兵從翻蓋里逃出,十秒鐘以後,坦克發生彈艙殉爆。氣浪掀翻路邊的電線杆、界碑以及分散成縱隊的蛤軍步兵。

打完反坦克導彈的步兵戰車沒有停下,機炮對準公路上行進的步兵班組猛烈射擊。一輛步兵戰車徑直衝上公路,用還算堅固的正面裝甲頂住機槍射擊,攪亂蛤軍步兵的隊列。

撞開同伴殘骸的幾輛蛤軍坦克試圖衝上高地,炮塔四處旋轉尋找目標,同軸機槍在夜間迸發閃光。冒險突入敵陣的「博濟一型」步兵戰車被一發穿甲彈擊中,化為扭曲的廢鐵。

曹鵬宇手裡還有幾輛「江帝二型」坦克以及「老近衛軍」撤退時丟棄的「捧日號」。神朝裝甲兵同時衝過反斜面,近距離交戰能抵消防護的差距。

駕駛「捧日式」還算是件舒服的差事,坦克內部環境賞心悅目,至少周圍有層灰白色的油漆,不是漆黑的鐵板和斑駁的銹跡。

車長衛立峰當初只是個維修火控設備的士官,曾經通過專業考試,但是試題內容卻令人哭笑不得。

一道選擇題是詢問步兵戰車的機炮在什麼位置,試卷提供四個答案,分別是尾部、底部、炮塔和車艙內,這種題目想要選錯都不容易。

學會維修裝甲車輛的士官還有專門的畢業證書,每年都要經歷考核。車長的記憶已經模糊,他只記得有段時間開過維修卡車,卡車後車棚有左右兩個夾層,一部分坐人,一部分存放維修器械。維修考核可以開證明糊弄過去,他的技術早已生疏。

「捧日」用上了神朝所能收集的所有技術,林登萬還通過地下渠道購買別國零件進行仿製,高薪聘請的專家團隊多少出了些成果。考慮到捧日的車體和發動機本質還是「劉帝二型」的改良產品,想要和「麵條式」對抗終歸吃力。

一輛山脊上行進的「捧日式」卵型炮塔后的長方形彈倉被脫殼穿甲彈擊中,炮塔當即殉爆,車長與炮管一同騰空而起。中間空空如也的底盤向外迸射火星的同時,車長殘缺不全的屍體掛在一棵枯樹上。

「六點鐘方向,距離一千五百米,『麵條式』。」擺動周視鏡的衛立峰對炮手大喊。炮手面前有台宛如老式電視機的顯示器,他在旁邊的按鍵盤上手動輸入射擊距離和俯仰角度。

一枚炮彈被裝彈機推進炮膛,炮彈飛出去以後,車長通過紅外大燈看到敵車變得模糊起來,炮彈激起一陣沙塵。

艙室內瀰漫著一股難受的煙霧,神朝坦克的舒適度令人髮指。車長叫道:「這炮打偏了,我們該重視風速。」

穩向瞄準的可靠性一言難盡,炮手動不動就要採取擾動瞄準,手工校正黑白屏幕上的十字准心。

山坡上的「劉帝二型」坦克在射擊上更是毫無準頭,懶惰的炮手在戰前就輸入一些參數,所以現在有可能丟掉性命。

「麵條式」能通過電腦實現自動鎖定,炮手只要把對手套進紅色圓環,接下來的事情就將由計算機處理。相比運用太多不成熟技術的「麵條二型」,這幾碗老「麵條」還在採用人工裝填。

卡在半坡的一輛蛤軍坦克忍受著神朝軍隊的火力轟炸,坦克顛簸上坡的過程里,裝填手不小心被炮膛后坐力震倒,炮手忽略顯示器上的指示標誌,總是反向移動炮塔,瞄準距離最近的敵人。

高地上有輛僅使用同軸機槍射擊的「捧日式」,曹鵬宇東拼西湊的隊伍里沒有技師,自動裝彈機壞掉的「捧日式」照樣要投入戰鬥。高地上還至少有四輛無法移動,充當炮台的「江帝二型」坦克。自動裝彈機的運用不算成熟,裝填速度居然比人工還要慢些,「捧日式」射擊頻率不如身邊的古董。

斜坡上的步兵戰車瞄準那部「麵條式」的側面投影猛烈射擊,數道密集的火舌撞擊裝甲板化為飛濺的碎屑。飛蝗般的曳光穿甲彈照亮坡地,「麵條式」的座圈少說也被擊中了十幾次,但是巨大的炮塔仍舊巍然不動。

原先艱難爬坡的「麵條式」似乎找到門道,炮手在前進途中擊毀兩輛「皮薄餡大」的「江帝二型」。

衛立峰所在車組回敬對方一發穿甲彈,飛躍兩里路的炮彈擊中「麵條式」炮塔下方焊接部位,後者的自動滅火裝置開始運作,勉強制止本該到來的殉爆。

衛立峰命令駕駛員掛上倒車檔後退之際,聯軍平時用於偵察的輕型武裝直升機也趕來助戰。兩架小巧的直升機將掛架上的火箭彈「嗖嗖」射出,衛立峰一時腦子發熱,想要依託反斜面用火炮射擊直升機。

「捧日式」倒車途中有條履帶被碎岩和枯樹抬起,接著整輛車失去平衡,從土質鬆軟的山坡上滑下,陷進一位農戶承包的魚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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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朝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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