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一夕殘陽似血

生活就像各種各樣的調料，有酸甜苦辣咸，就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一樣都是一種必然。

其實每個人都曾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充滿了憧憬與嚮往，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才漸漸發覺原來生活里有了太多的無奈與悲傷，往往不盡人如意，但須不知在苦難的背後往往是另一種幸福與美麗。因為有苦難才顯得悲壯，有了悲壯方顯得絕美，不是嗎？毛毛蟲歷經九次的生死蛻變方能就化繭成蝶的美麗，華麗的綢絲錦緞的背後卻是春蠶到死絲方盡無奈，而鳳凰更是在渾身劇痛的三次涅槃後方能在熊熊烈火中得到永生，荊棘鳥也是傷心欲絕的悲鳴諦血才能有血紅絢麗的杜鵑永贊與傳奇。

悲傷與苦難需要細細品味，人生需要嘗試。生命需要升華出安靜超然的精神，明白的人懂得放棄，真情的人懂得犧牲，幸福的人懂得超脫。

人生的挫折與痛苦可以當做一杯苦咖啡，喝過了之後還可以繼續坦然的笑看人生。

軒轅天就覺得是人的一生本該這樣，那樣的人生才有了**與美麗。

昨晚剛剛經歷了人生第一次失戀的劇痛，而今天自己卻迎來了一個新的艷陽天。望月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而且自己似乎又有了新的一個「家」。

家——多麼親切和美好的一個詞啊！十幾年了才能再次聽到這麼動聽而溫暖的詞語。

軒轅天的學校雖然只是一個一本的二流學校，但其管理專業方面卻是全國有名的，為此也有比較多的有錢人把他們的千金與公子送來這裡學習。畢竟他們雖然需要鍍金，可是也是需要知識與經驗的。

軒轅天回到宿舍的時候，他的三個舍友都還在宿舍。陳若升和黃勇大吹特吹的拉著牛皮討論著什麼，李華比較內向，則靜靜的半躺在床上看著自己鍾情的網路小說。對於軒轅天的回來他們都顯得很意外，黃勇張著O型嘴就直看著他，李華也抬頭看著他，而陳若升則是誇張的上來要一個擁抱，咧著嘴巴：「哈哈，好小子，終於告別了你的小處男了——今晚我們開個小Party，你請客——是不是啊，兄弟們！」

「同意！」異口齊聲的統一通過了。

因為軒轅天昨天說一定要找到機會把頭頂的小紅帽摘掉而單獨與周雅馨兩人在一起的機會的可能性比較大，就沒有叫上他們，致使他們抱怨著軒轅天重色輕友，要罰他請大夥吃上一頓。於是今天他剛回來就來了這麼一齣戲。

軒轅天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雖然說已經想通了心也放開了，可是還是覺得心底還是有些發澀，內心始終還是始終難以釋懷。畢竟是他的初戀啊！不是說忘記就可以了，最難的還是忘卻。

軒轅天輕輕躲開了陳若升的攻勢后，露出一個苦苦澀的笑容，輕語道：「我們分手了。」

三人的笑容赫然凝結在臉上，陳若升的手也停滯在半空想舉起來不是想放下來也不是。一下間，原本熱鬧的寢室變得安靜。

軒轅天有些後悔。或許不應該說出來，但自己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了訴說自己的悲痛尋求安慰與同情，還是譴責周雅欣對愛情的背叛？或者兩者都有？

擁抱的手改變了方向，落在軒轅天肩膀上拍了拍，陳若升安慰著：「別難過了，小天，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天下多的是，再找一個算了。她不願，我們何必強求人家呢！再說啊！你那麼好的一個人，女人都巴不得倒貼上來呢，而她卻離開你，我敢說那將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再說了，沒了女人還有兄弟啊，大夥說是不是？」畢竟是男人，安慰人的話也說得一蹋糊塗。

軒轅天對此只能抱以無奈的苦笑了。

可是他們這幫傢伙卻瞪大了雙眼看著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軒轅天，令他十分奇怪，不由問：「怎麼了——你們？」

「怪物啊！」

「就是啊！怪物一個。」

「剛剛失戀還能笑得出來，真的是怪物啊！」

不就是一個有點勉強笑容嗎？

軒轅天鬱悶，萬分的鬱悶。這他媽的是什麼世道啊？他們剛剛安慰自己不要悲傷難過，自己好不容易擠出個笑容來，他們竟然感到奇怪，還說自己是怪物，難道自己哭哭啼啼下個女人一樣才是他們所要的？

我日啊！

軒轅天哭笑不得。

「難道我應該哭出來？我才沒有沒有那麼無聊呢！」軒轅天打腫嘴巴充胖子，似乎忘了昨晚自己喝得一大糊塗，哭得淚流滿面的情形。還吟聲道：「正所謂『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無情不若多情苦。」

「哈……哈……」異口同聲的頌詞后是開朗的大笑。

「行啊！小天，比我們強多了，想當年我啊……」黃勇剛要提起自己當年的失戀曲卻很快被陳若升打斷了。

「行了，你就別提你的什麼想當年了，我們都快要倒背得了——小天，我們今晚一起去吃飯吧！嗯，怎麼說好呢？」

「為了慶祝失戀！」軒轅天提醒著。

「對，為了慶祝失戀！」

「叮……叮……」

鈴聲響起，第六節課結束了。軒轅天他們也不再鬧，拿起課本就一起去上課。路上陳若升問起軒轅天昨晚怎麼沒有回來，並且今早老師點名但被他應付過去了。軒轅天只好說昨晚自己喝酒喝多了回不來在外面睡了。可他又問起身上的新衣服怎麼回事，軒轅天只好支支吾吾應付過去。此時軒轅天才第一次發現陳若升這小子那麼八婆了。

在軒轅天的思想里一個男人太八卦了就是八婆一個。他可不敢說昨晚自己在一個女人家裡睡了。那樣的話第二天的學校網上肯定有著這麼一條新聞，而且是頭條：某某同學在失戀的那晚——艷遇了。然後軒轅天跳去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說黃河本來就是黃的。

課是黃老頭的課，而且這門課還是考查課，所以也就出了膽大得出奇而逃課的外，都是平談迷糊的。畢竟老頭的可是在是太無聊了，令人昏昏欲睡，課堂上空出了一些座位外，其餘的不是睡覺就是看課外書。用黃老頭的話說：「你們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要影響我講課就可以了。」因此在他的課堂上只要不聊天不吵架，其他的一列隨意。平時軒轅也能靜靜的聽一些課，但這次卻是怎麼努力也無法聽進，腦海里時不時浮現起周雅欣那絕情的面孔，然後又是望月那清秀的臉龐，還有夜裡那舒服的感覺。捏了捏口袋裡的鑰匙和錢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

就這樣，軒轅天也有了第一次迷迷糊糊的課堂，還沒有把雜亂的頭腦理清過來就已經被陳若升他們拉出去了——用他們的話說是為了慶祝那一支凋落的愛情花。

大學的生活是自由的，晚上沒有課的人全都湧出校門，男男女女，有成雙成對的，也有形單影隻的，也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被一輛輛的小車接走的，但這些都離他們遠遠的了，如今的他們是單獨的一個圈子。

看著那些展覽似的小車，陳若升有些羨慕：「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能有一輛小車，然後開著車帶著老婆或者情人去拖拖風，那是多麼愜意的生活啊！」

「還小車情人呢，先填飽肚子再說。」黃勇喜歡打斷陳若升的話，也喜歡打爛他那些無聊的夢想，但由於他的話是正確的，也就沒有人反對了。當然軒轅天是例外。

又是天外天樓外樓。他們已經是這裡的老客人了，還沒有進門老闆就先熱情的打招呼，叫他們先自個兒找位置等著上菜了。

在二樓的一個臨窗位置坐下，點了幾份家常小菜，幾瓶酒，然後就扯開了話題。軒轅天情緒還有點低落，只是靜靜的聽著，可像陳若升這樣的傢伙則不一樣了，口沫橫飛地八卦著自己又發現了哪個美眉準備付諸行動，又或者談談校園網上的名花譜有什麼變動，哪個升了幾位哪位降了了幾個名次，而李華的則是告訴大夥自己在書店裡又發現了什麼好書等等，隨後就這麼大談特扯的開始了他們的特殊慶祝。

「為了小天初戀的結束，乾杯！」

「為了小天的新生，乾杯！」

……軒轅天就這樣被他們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敬酒，把剛有點空間的肚子又灌得滿滿的，令他暗嘆自己交友不慎，乃是人生一大疏忽。

氣氛不錯，倘若就這麼發展下去，那麼今天對於軒轅天來說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日子，但是——

世上十好九壞就出現在這個但是上，這一次也不例外。

「哎喲，這不就是那個經管系的什麼軒轅天同學嗎，竟然也有錢出來吃飯啊！今天太陽真是從西邊起來了。」

氣氛正濃時，這麼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傳入他們四人耳里令人感到十分刺耳，不得不感嘆世道的無常——就這麼一餐飯都碰到了蒼蠅。那是一個他們學校同級的一個學生，據說是個身價幾百萬的「公子哥」，身後跟著幾個樣子有點像學生的青年。至於為什麼說只是像學生，因為他們不好好學習也罷了，還在學校搞了個什麼幫派帶壞了許多學生，搞得校園不像校園去的，烏黑障氣。他原本是軒轅天的競爭對手，但後來軒轅天與周雅欣走到一起后就焉了，畢竟是個失敗著，可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裡，他想不通也弄不懂周雅欣怎麼就攤上了軒轅天這麼一個窮小子，所以很不服氣，平常就老是找他的麻煩。可是軒轅天偏偏把散打學得有模有樣，每一次都把他打得丟盔棄甲的狼狽逃竄。幾次之後他也就不太敢出現在軒轅天面前了。

可是昨天他的道小道消息說周雅馨榜上了一個大款而把軒轅天給甩了。這讓他他覺得這是一個找回面子的好機會。於是他今天特意帶幾個小弟出來溜達，希望能找到軒轅天並給他狠狠的一個「耳光」。這不，終於給他逮到機會了。

除了陳若生抬頭撇了撇嘴，丟個白眼給他外其他的根本沒有理會他這個蒼蠅，只是繼續埋頭吃飯，根本不把他當人看。

他們都早已經知道這個垃圾是個有心沒膽欺軟怕硬的傢伙。

可是這個垃圾今天看起來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在那裡繼續他的演講，不停的噴著口水。

「原來我以為你是個幸運仔，但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是個倒霉鬼……」他說說也罷了扁扁還說得口沫橫飛，噴了眾人一臉，惹得本來已經很不悅的軒轅天幾人再也忍無可忍。

黃勇的話還挺惡毒的，一針見血的諷刺道：「你們是不是覺得今天的蒼蠅特別多而且討厭。」

陳若升更是打擊人：「我不止看到幾隻蒼蠅，還看到一堆會汪汪叫的狗屎。」

那垃圾馬上被氣得臉色發白，但一下子又馬上紅光滿面，指著軒轅天興奮的比劃：「你囂張什麼你，還不是一個混球，垃圾，傻逼，二百五。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周雅欣那賤人給甩了——哈哈哈——老婆被人家包了做二奶，而你則被甩了，你囂張什麼啊你——一個被戴綠帽子了都不知道的白痴……」說到最後越來越大聲，整層樓都聽見了去，所有的食客都齊刷刷的往軒轅天看來。

原本被周雅欣背叛的負面情緒再次湧上心頭，軒轅天面色變得有些蒼白，暗地裡給了李華他們一個眼色，然後一巴掌就揮過去，緊接著抬腳就狠狠一腳往他肚子跩，然後才惡狠狠的說：「日你老母，你他媽的才是傻逼，你全家都是傻逼。」

李華看到了軒轅天的眼色會意的跑去結帳了，而黃勇若升他們則衝上去，一個左勾手右勾拳，再一個側踢各踢倒了一個人，把他們後面的桌椅撞得嘩啦一陣響，然後順手抓起椅子就和軒轅天沖往剩下的三個人去，那剩下三個見他們三個人來勢洶洶，不敢硬來，連忙雙手抱頭迅速閃到一旁。可是軒轅天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衝過他們身後就把手上的椅子扔到他們身上，拍拍手，下樓去了。等他們放開手時已經不見人家的蹤影了，此時那個被軒轅天擊倒的「公子哥」才捂著肚子爬起來。

他見到軒轅天等人已經走了，自己平白無故的挨了兩下，而那平時在自己大吹特吹自己有多厲害的幾個小弟還傻傻的站在那裡不由勃然大怒，對著他們大打出手拳加腳踢，最後還來了一招：扣下他們這一周的工資。

出了天外天，軒轅天覺得心底有些煩躁，想一個人靜靜，就叫陳若升他們先回去了，說自己要單獨走走。陳若升本來還要說什麼的卻被黃勇拉住了，暗下給了他一個眼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陳若升也很快醒悟過來，跟著黃勇他們走了。

雙手插在口袋了無聊的走著，軒轅天心頭隱隱浮起一個念頭卻怎麼也捉不住，煩躁的他正好看到路上有一顆小石頭，只好拿他來發泄，把它一路踢著走。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單的跟著他一路行走。

為什麼苦難的背後才是悲壯？

軒轅天心底不由冒出了這麼個疑問。

沒有人能給軒轅天答案。

這時殘陽若血，把整個城市染成一種絢紅色的悲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