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夜風情依舊
軒轅天佝僂著身子，吐出了一地的酒水。一下子只覺得喉嚨里又酸又苦，難受得要死。喝酒最怕空腹，軒轅天從中午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多少東西下肚，又喝了一肚子的酒水，到現在才吐已經說明他酒量很好了。
然酒量再好也經不起他這樣的折騰，更何況在心情不好。
靠在燈桿上看著自己頭頂那發出黃色光芒的路燈，背靠著燈桿緩緩滑落，直到跌坐在路面上，傻傻的笑著，臉上的淚痕卻依然如昔。
軒轅天就這麼哭著傻笑……
一輛黑色的奧迪TT緩緩從不遠處開到他身邊。
迷迷糊糊中軒轅天感覺到被人拖進車裡，想睜開雙眼卻怎麼也打不開，隨後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然後就再也不知道什麼了。
夜裡軒轅天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睡著的時候突然感到一個滑膩柔軟如緞綢的身子穿進了被窩，一雙靈巧滑嫩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身子，隨後身子變得燥熱，似乎想要一種發泄的衝動，然後就覺得分身被包裹的緊緊的，溫暖而濕熱，緊湊而柔軟，一吸一合間奇爽無比，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似乎慢慢的飛了起來，不斷地飄蕩。不久后，就是頸椎一麻，身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磅礴而出，身子不停的顫抖的同時卻有種飛揚而飄然的感覺，輕輕的被飄到了雲端，滿足之後空虛隨之而來使得軒轅天有種本能的不甘，於是自己親自動手豐衣足食，小天的再次被包裹起來，然後不停的衝撞，使得欲仙欲死的滋味戰勝了一切，剩下的只是他身體的本能……
這是軒轅天有生以來最美妙的夢。
軒轅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頭脹的厲害，沉沉的，重重的，，似乎已經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般，喉嚨更是乾燥火辣得冒火併傳來一陣陣疼痛，渾身柔軟無力，唯一的念頭與唯一的渴望就是——水！
水！
軒轅天想到的就是水，找到水。無奈身子還沒有恢復過來，剛下床還沒有站穩就一個一個搖晃，沒能穩住，差點摔在地板上。
坐在地板上，靠著床，軒轅天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一切，可是剩下的只是一段似夢似幻的迷糊的片段，分不清所有的真實或與虛幻，而且頭還疼得厲害，只能放棄了。
門開輕輕的推開了，一雙小巧剔透的腳穿著凱絲拖鞋來到軒轅天跟前，把著軒轅天的肩膀把他扶起坐在房間里唯一的椅子上，這時一隻纖細修長美麗的手才把一杯水遞到了他面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軒轅天接過就是猛灌，像久逢乾旱后的大地終於等到了一場大雨貪婪的一口喝光。喝了一杯水下去之後軒轅天頓時覺得精神好了很多，身子也漸漸的感覺到了力量，喉嚨也沒有那麼疼了，而且全身的毛孔似乎瞬間全部擴大，使得他覺得渾身清爽，舒暢無比。
這時軒轅天才注意到這個房間，還有眼前的女人。淡黃的飾牆，花白相間的窗帘和粉紅色的床被，床頭上的牆壁還貼著幾張女明星畫，一隻毛絨絨的大狗熊被放在電腦桌前的靠椅上，咧著嘴，似乎還在偷笑。這顯然是一個已婚女人的房間，而且是一個孤獨寂寞的女人。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穿著綠色連衣裙坐在軒轅天半米外，1米64左右，清秀雅緻的臉龐，瓜子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晴看著軒轅天，黑黑的睫毛還不停地微微跳動，小巧可愛的鼻子，小而薄的談談紅色濕潤雙唇，十分誘人，四十來公分的烏黑秀髮隨意的披散在兩邊，顯得更加的靚麗，雙手靜靜的放在雙膝，微彎，但仍顯得修長勻稱，十分養眼，雙手纖細而顯得靈巧。這雖然不是一個花為容月貌星眸的美女，看看覺得很平凡普通，但再仔細看看就會發覺這是一個不局限於表象的美麗卻很有韻味的女人。
耀眼的背後多是虛華，平淡樸實的後面才是真實。
這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軒轅天給了這個女人的第一次印象分。
看到軒轅天打量著她，也不覺的羞澀，而是坦率直白的說：「我叫蟬望月，你叫我月姐也可以，是這裡的主人，也是夜來香的老闆。」
軒轅天點點頭。原來是昨晚自己醉了之後被她帶來這裡，可周雅馨她——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呢？三年來的感情難道都是表象，自己只是陪伴她度過孤獨寂寞日子的玩偶罷了。想到這裡，心裡又不由一陣難受，一臉黯然。
蟬望月知道軒轅天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因此也無奈的嘆了一聲。
那麼好的一個男孩怎麼就不會珍惜，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怎麼說分手就分手？
看著軒轅天那悲傷的樣子哀傷的眼神，蟬望月莫名的感到一陣難過。
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了。她多麼希望看到的還是以前那張陽光燦爛笑臉和對一切都充滿自信和無畏的眼神。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人生因為波瀾起伏而顯得悲壯，才顯得有意義？
蟬望月搖了搖頭。如果可以選擇，那麼她寧願選擇一生平淡與真實。
蟬望月拿起那隻空杯子揍了幾步后又停了下來，像是對著軒轅天說，又似乎是喃喃自語：「人的一生本就是一個悲歡離合的過程，就看你怎麼度過罷了，沉湎在悲痛中還快快樂樂的生活，這就要看個人的選擇，但我認為不如忘卻悲痛，只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然後開開心心的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不管這生活怎麼樣，悲也好苦也罷，歡也得喜也罷，把所有的悲傷都統統拋棄，一路向前看，精精彩彩的過著自己的一生，走出一個美好的人生。其實生活本就不缺少美，只是你是否有心去看，有心情去欣賞罷了。感情終究是折磨人的，也許應該說是遇到了錯的人，因而發生了錯誤的追纏，所以傷害再所難免，然後就像花兒一樣的碎落。我們孤單，那是擁有一個人的孤單，我們寂寞，但卻也不寂寞，因為我們還有大地的懷抱。天空的籠罩。幸福是隨風舞動。也許幸福就像是花期，有起有落，有開有謝。至少曾經美麗過，曾經開心過，所以別離無須畏懼，但卻要讓它隨風吹落，不再有起伏的一天。相信那一天不會很遠的，一切都會雲淡風清。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不是嗎？」
「我去外面做飯——你想通了就出來吧！我等你！」望月走了出去，輕輕地合上了門，給軒轅天留下了獨自思考的空間。
房間里只剩下軒轅天一個人皺著眉頭靜靜的回憶，反思。
每個人其實都一樣，不同的只是過程。平平淡淡的還是精緻多彩，碌碌無為還是絢彩繽紛，悲悲戚戚還是快快樂樂，這就要看自己的選擇了。每個人又都只有一個人生，無論苦也好累也罷，悲傷痛苦的還是幸福快樂，沉湎與悲傷之中痛苦一生那還不如忘卻悲傷與痛苦，流下幸福美好的回憶而開心快樂的度過自己的人生。人生總是在淚水中前行，酸甜哭辣百味嘗盡，或許，對於人生來說——懂了淚水，才懂了人生。
人——不就應該這樣生活嗎？
而軒轅天——你自己要怎樣的選擇？
答案呼之欲出。
軒轅天本來就是一個開朗的人，只是昨晚經歷了自己的第一次失戀，心裡難以一下子接受罷了，在望月的開導下就很快想通了，臉上也慢慢的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再次掛上了迷人的笑容。
別了吧，淚水，今後我不再有你。
軒轅天心底對自己說。
微風一陣襲來，軒轅天才赫然發覺自己還只是穿著一條四角褲，可剛才——
這下臉可丟大了。
軒轅天無奈的搖頭，笑了笑，然後把這一切拋於腦後，可腦中卻又浮起昨晚那朦朧的一幕。
到底是不是真的？
軒轅天不得不稱讚望月的細心體貼：床頭擺放著與自己昨晚相同型號的新衣服。想必是今早望月上街買的吧。
非常不錯的女子——溫柔而體貼。軒轅天再次給望月加了分。
走出房間，望月已經擺好了桌椅碗筷等待著軒轅天。走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后才坐在望月的對面。看到軒轅天已經恢復了正常，望月動作輕快了許多，似乎有些開心，「這樣才對，整天苦著臉多難看——人啊就應該以笑臉面對生活。」
「謝謝你，月——月姐。」軒轅天是真心的感謝她，沒有她自己現在或許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徘徊。
「嗯，肚子餓了吧！先吃飯吧！你嘗嘗看——這些小菜可都是我親手做的。」聽到軒轅天叫她月姐並不反對，嘴角還勾起了一個小小了美麗弧度。
桌上兩菜三肉一湯，蠻豐盛的。對於生活，作為孤兒的軒轅天根本就沒有什麼高的要求，只要填飽肚子就行了，何況這些菜都是望月親手弄的，這可比學校食堂里的美味多了。因此他吃得津津有味。
邊說邊聊，軒轅天大概了解道望月竟然是早自己幾屆的學姐，這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融洽。
蟬望月畢業后認識了一個公司的老闆，談了兩年戀愛后就結婚了。剛開始夫妻兩人還是蠻恩愛的，但有句話說「有錢的男人靠不住」，隨著公司越做越大，她老公出去應酬也就越來越多，認識的人也越來越多，後來認識市長的千金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兒了，而他為了攀上市長這個大樹，就對其女兒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最後終於如願抱得美人歸，而蟬望月則被他無情的拋棄了。可以說著這三年來望月都是自己一個過來的。雖然不是富有，可經營那家酒吧再加離婚時得到的三十來萬，生活也不是很糟糕，只是覺得有寫孤單寂寞罷了，但那麼久了，自然也就慢慢的成為一種習慣了。
真是一個堅強而樂觀的女孩，那個混蛋也是垃圾仔，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都不要，肯定是頭腦生鏽——白痴了。軒轅天不得不感嘆這世道的無奈與炎涼——還有那該死的金錢至上的人生觀價值觀！
幸好我不是——她也不是！
解開了心病的軒轅天胃口大開，吃得太飽了不由得打了個嗝，害得望月掩嘴嬌然一笑，臉上頓若盛開的海棠鮮彩耀人，惹得軒轅天看得發獃，直到望月丟了他一個衛生眼並用筷條敲了他的手背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訕訕的笑了。
飯後，軒轅天覺得自己干坐著很不好意思想幫忙收拾桌面上餐具卻冷不防被望月先搶了過去，還說這些活兒不是他這個大男人該乾的活。
「還是我來吧——你吃得太飽了不好動。」見軒轅天還是坐不住，蟬望月又找了一個更好的借口。
坐在沙發上，望著廚房裡望月忙碌的背影，一種溫馨幸福的的感覺在軒轅天心中醞釀，繁衍，擴大，逐步佔據心房，令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依然清楚的記得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飯後坐在沙發上抱著父親的胳膊看電視，母親卻是在廚房裡忙碌著，而此時她的背影慢慢的與母親的背影糅合在一起，使得一切仿若初始。
這是一種溫馨的感覺，是一種「家」的情感，一種溫情。
軒轅天心裡有點感動。十幾年了，這種情形再次降臨到他身上，他感到了一絲幸福。
原來生活也可以這樣簡單而幸福！
軒轅天雙眼變得朦朧起來，以至望月來到跟前都不曾察覺。
「怎麼了？」望月坐在傍邊歪著頭看著軒轅天輕聲問道。
軒轅天巧妙的把頭轉過一個小角避開瞭望月的視線：「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家？」隨即望月醒悟過來，眼前的這個男孩已經是一個孤兒——沒有家？
「下午，你還走嗎？」望月遲疑著，小聲的問。
軒轅天沉默了。他其實也不太想回去的，尤其是看到望月那雙充滿期望的眼神，神情自然的伸出手把她因為歪著頭而散落的頭髮攏起，輕輕的挽在耳後，沒有一絲的忸怩與做作，而望月也坦然的接受了，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在這一刻兩人似乎已經相識了幾個世紀，成為了一對沒有了隔閡與間隙相知相愛的戀人。
不——是親人，是一家人。
望月輕輕的背靠在沙發上，歪著頭緩緩的垂在軒轅天的肩膀上，
軒轅天伸手把垂落於自己肩膀的一撮青絲撈起放在手尖輕輕把玩，然後用食指把它纏繞了幾圈，拇指輕輕的攆著，儘管有些不舍這種幸福的感覺，可還是實事求是的說：「下午七八節我還有課，得回去。」
「哦！」望月似乎有些失望，沉默不再言語。
兩人就這樣像情人般的互相依偎著，有默契的靜靜享受著難得片刻的溫存。
幸福的時光永遠流逝得比較快，軒轅天覺得才僅僅過了那麼一會兒就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是時候該走了。軒轅天無奈的打破兩人之間的溫馨，輕聲說自己該回去了。
望月微微嘟起了嘴巴，似乎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但終是沒有挽留。
「等一下。」
蟬望月轉身進入房間，很快就出來了，伸手過來，掌心赫然是一把銀白色的鑰匙。
「有空就來這裡吧。你可以把這裡當作家——我為你做飯！」望月的臉有些潮紅，不敢抬頭面對著軒轅天，輕聲說。
軒轅天沉默的接過那靜靜躺在手心的鑰匙，緊緊的攥在手心，深深的看著望月一眼后
毅然轉身，向外走去。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已經知道這裡只有一個房間，也就是說——昨晚的不是夢！
蟬望月看著又重新站起來的挺直的背影，終於在軒轅天即將走出門口時鼓起了全身的勇氣，忐忑的開口問道：「你不怪我？」
可聲音卻輕若蚊蟻。她十分的害怕，心底在顫抖。
軒轅天渾身一顫，繼而大步地離去，再也沒有回頭，留下輕輕的一句：「謝謝你！
他不願，也不敢。
他不知道背後那屋裡的女孩聽到那聲「謝謝」時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淚流滿面。
蔚藍的天空上幾朵白雲緩緩飄遠，大街外的歌廳里傳來了那飄渺的歌聲：
「那一夜，你的風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