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英雄之城，死亡之城（37

摩爾曼斯克一片混亂，越是靠近港口，混亂便越嚴重。任何打往弗羅洛夫指揮部的電話都無人接聽。蘇軍士兵們找不到他們的指揮官，除了救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更多的人則是在街上毫無頭緒的到處亂跑。很快不和諧的謠言便在這片混亂中傳了出來。

有人開始大叫：「德軍開始轟炸了！」

有人則大叫：「德國人已經入城了！」

更有人大喊：「當官的已經從海上逃走了，把我們給扔下了！他們騙了我們！」

摩爾曼斯克一片混亂。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們都聽到一聲巨響，然後城市西側的港口就開始冒出滾滾濃煙，緊接著靠近港口的地區槍聲四起。然後直到現在指揮部都沒有發出任何公告。

於是摩爾曼斯克人心浮動，謠言四起。在這過程中「勃蘭登堡團」的成員們發揮了正面作用。他們穿著蘇軍制服，偽裝成蘇軍士兵，帶頭打、雜、搶靠近港口地區的商店。一小部分想乘火打劫的小人也跟在後面。

「看，當兵的都這麼做了。我們也來鬧吧！」抱著這種心態，很多人也加入了乘火打劫的行列。摩爾曼斯克的混亂從最初僅限於港口區開始向東漫延。

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駐防摩爾曼斯克的卡累利亞方面軍中的紅軍士兵，而是內政部的軍隊。

雖然在軍事行動上內政部的軍隊聽從弗羅洛夫統一指揮。但這些士兵其實是屬於另一個相對獨立部門，在特殊時期他們擁有自主判斷權。很快內政部的士兵們便整齊列隊，提槍上街嘗試讓摩爾曼斯克恢復正常秩序。

內政部的行動最初頗有成效，在槍口的威脅下那些打砸商店的人在被當場打死數人後開始恢復了理智。不過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摩爾曼斯克的混亂，你未免太小瞧任海濟的瘋狂了。

就在內政部試圖恢復摩爾曼斯克的秩序時，刺耳的空襲警報聲在城市上空響起。由納爾維克機場起飛的轟炸機在轟炸完波利亞爾內后，終於來到這座城市上空，開始向摩爾曼斯克傾斜下成噸的炸彈。

如果沒有遭遇之前的突然爆炸，這座城市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空火力。但剛才那幾乎摧毀了大半個城區的巨大爆炸讓城市西側港口區的防空火力徹底癱瘓。

德軍先前空襲波利亞爾內的行動讓摩爾曼斯克城內的各防空陣地嚴陣以待。結果這些在防空陣地上嚴陣以待的紅軍士兵，因為缺少準備與有效的防護，在突如其來的巨大爆炸中幾乎全部陣亡。尤其是在港口防空陣地上的紅軍士兵連著他們的陣地一起全部陣亡。

突然發生的劇烈爆炸讓摩爾曼斯克完善的防空網在城市西側的港口區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德軍轟炸機便從這個缺口湧入摩爾曼斯克，一路上向著城區內不停傾瀉著炸彈。

當第一批空襲警報解除后，蘇聯人開始嘗試清除未爆彈以及清除街道障礙物的時候，那些被認為是未爆彈的炸彈又突然先後爆炸。

德軍在這次空襲中，第一次使用了延時引信的炸彈。

延時引信的炸彈讓內政部的士兵不得不小心避開那一顆顆躺在地上的炸彈。於是很多地方成了內政部無法顧及的空白地區。德軍空襲過後，騷亂絲毫沒有緩解。

就在摩爾曼斯克城區內一片混亂的時候，爆炸聲一聲接一聲傳來。在港口不遠處，那些排成一列後幾乎將整個海峽攔住的商船在一陣陣爆炸聲中緩緩下沉。深藍色的海水一寸寸舔舐著它們為橫渡北大西洋而設計的高高船舷。

整整兩個小時，從摩爾曼斯克城區北端僅1公里寬的海峽開始，到波利亞爾內南側2公里寬的海峽處為止。在這段總共30公里長，西南——東北走向的海峽內德國人總共沉下了近90艘商船。最後一批沉船中很多隻下沉了不到5米，便擱在之前沉船的殘骸上。

德國人用沉船的方式，為這段水深12米的摩爾曼斯克海峽添加了10條橫貫海峽兩側的人造暗礁。

弗羅洛夫擔心的沒錯，德國人用英國人的商船堵住了海峽。短時間內，任何大型商船都別想駛進摩爾曼斯克了。

「我將這個計劃稱為『榭寄生』……」任海濟嘴中咬著煙，微笑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克萊茵對了，「對了，你們知道榭寄生是什麼東西嗎？」

「我知道！我知道！」克萊茵就像個急著想要得到老師表揚的學生。任海濟的話語剛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叫道，「是種植物。」

任海濟、凱爾、法密爾幾乎在同一時間給了這傢伙一個白眼。

「是種寄生植物！」克萊茵接著補充了一句。

這下連從不參加這種無聊話題的梅耶也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克萊茵。而站在梅耶身邊的羅·埃因霍恩則摘下自己的眼鏡輕輕擦拭著。

「說的全是廢話。」任海濟狠狠瞪了眼克萊茵后，他望向凱爾。

「凱爾！」

「我記得好像在北歐神話中出現過。很抱歉，齊格飛。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不是這個榭寄生。」

凱爾的回答讓任海濟點點頭。

「比克萊茵那傢伙的回答要好點，但是還不夠。身為我的參謀長你不應該就只有這點知識。」

在凱爾點頭承認自己知識不足的時候，任海濟看向法密爾道：「法密爾！」

被任海濟點到名字的女孩先是給了我們主角一個白眼，然後又用鄙夷的眼神分別看了看克萊茵與凱爾兩人。就彷彿在說，連這麼簡單的問題就回答不了，你們有什麼資格站在元首身邊。

輕微咳嗽一聲，法密爾開口道：「北歐神話中，光明之神巴爾德爾出生后。眾神之王奧丁要求天下間所有東西發誓都不能傷害巴爾德爾。因為在預言中，巴爾德爾的死亡意味著諸神黃昏的降臨。世間萬物都發了誓，唯獨榭寄生沒有被傳令官通知到。因為傳令官認為像榭寄生這種依靠別人而活的小草不可能傷害到巴爾德爾。而洛基最後便是用榭寄生製作的弓箭，欺騙了巴爾德爾的孿生兄弟黑暗之神霍爾德爾，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從而開啟了諸神的黃昏。」

任海濟前走兩步，突然伸手一把按在女孩的頭頂。

「很好，表現的很好。和那兩個……一個只知道美女，一個只知道軍事的兩個傢伙相比，表現的很好。」

一把拍掉任海濟按在自己頭頂的右手，法密爾很很瞪了任海濟一樣。任海濟到是對法密爾的動作一點也不在乎，他轉過身走回到自己之前站得位置接著道：「是的，榭寄生。真正執行摩爾曼斯克破壞任務的只是我計劃中的a組。a組就是榭寄生這顆小草。而之前所有的一切——北方集團軍群、我們、『勃蘭登堡團』、德國海軍艦隊甚至是轟炸波利亞爾內的空軍都是為這棵小草提供養分的大樹而已。沒有北方集團軍群的行動，我們就不可能站在這裡。沒有我們的向北推進以及將邊境線上蘇軍趕入芬蘭領土，『勃蘭登堡團』就無法順利的混入摩爾曼斯克。沒有『勃蘭登堡團』在摩爾曼斯克製造混亂，蘇軍就能很快回過神，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趕在我們將所有商船全部沉入海底前阻止我們。如果沒有海軍艦隊的協助，我們根本就搞不到這些商船。如果沒有空軍空襲波利亞爾內，那些最高航速15節的商船根本就躲不開來自波利亞爾內的空中襲擊。」

任海濟的話停了停，他深吸口煙。

「這個計劃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比你們任何人所想的都要早。」說著任海濟一側嘴角微微揚起。他略微抬頭用俯視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眾人，低聲道：「我才是最優秀，最完美。當你們只看到明天、下星期、下個月的時候，我早已經看到一年後了。我……果然是最優秀，最完美的。我……也必須是最優秀，最完美的。」

任海濟的話讓克萊茵等人獃獃地望著他。羅格·埃因霍溫到是抬頭微微瞥了眼任海濟，之後依然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眼鏡。只是他抬頭的瞬間，缺少鏡片阻擋的雙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看著最前方一側嘴角高高揚起的任海濟，法密爾的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選擇閉上嘴什麼也沒說。

其實法密爾很想問：依照北歐神話的故事來理解。如果這個a組的行動計劃被稱為「榭寄生」，那麼在這次攻擊中失去正常港口功能的摩爾曼斯克是不是就是光明之神巴爾德爾？那制定這個計劃的元首你，是不是該被稱為洛基？此外這次行動最後是不是將導致最後諸神黃昏的降臨？諸神的黃昏……到底會是什麼……

為了這次行動，任海濟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行動了。一如他為「格林蘭海大海戰」時所做的準備一樣。

「變色龍」在北大西洋上搶劫同盟國駛往英國的運輸船隊。它們將那些裝滿物資的船拖到法國西北端的布雷斯特。船上的物資通過鐵路線運往德國。而那些物資被搬空的商船就被德國人隨意扔在一邊。

德國沒有海外殖民地，沒有海外物資需要商船日夜不停地運回德國。所以德國人根本用不到這麼多的商船。當然在德國也沒有那麼多人手來駕駛商船在海上來回奔波。

任海濟到是很想將這些船買給別人。只是像義大利這種敢買的人，沒法將這些美國或英國產的商船開會自己的國家。能將這些船開回自己國家的芬蘭、瑞典又不敢買。至於將這些船當廢鐵拆了，重新熔煉後用來造坦克？哼，德**部還看不上這些被海水腐蝕了至少2、3年的次等鋼材呢。

於是對德國來說，這些船就成了沒用的廢鐵。唯一的用處就是在某處自沉後作為人造暗礁。

唯一讓任海濟沒想到的是，「變色龍」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搶奪的商船數量比他所要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