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遇

捲毛揉了揉眼睛仔細翻找馬槽，就是沒有小刺蝟的背影了，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母親的結界不可能這麼容易隨意出去或者進來的，這個刺蝟，居然能夠這麼輕而易舉的來去自如。

蕭卓異似乎有所行動，卻又怕吵醒母親和妹妹，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母親和妹妹，就假裝伸了個懶腰，對着捲毛說道:「睡吧，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

說着，蕭卓異就躺在妹妹身邊的乾草上。

捲毛不以為然，也輕輕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蕭卓異卻一夜未眠，總覺得有什麼特殊的能量衝擊這他，可是並沒有感覺到威脅。殊不知，他身上，整個夜晚都被無人能看到的金光包圍着。

大殿裏，牙牙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的她感覺渾身充滿力量，但她並不想表現出來，像是做了一個美夢一般。

「醒了？」

夢幻欽雖然十分苛刻，嚴厲，卻是一個女兒奴，看到自己的女兒醒來，本想激動地衝過去問候，看了幾眼下面的一行人，忍住了。

聽到父親如此冷淡的問候，她早就習慣了。在外人面前，他總是這麼死要面子。

「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說着，牙牙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夢幻欽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此時的他心裏確是五穀雜糧，身體里也排山倒海，可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牙牙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大門剛被關上，她就喜出望外蹦蹦跳跳的，和剛剛判若兩人。

而大殿中，八個人全都撐不住了，相繼吐出了獻血。

「大哥，我感覺，我快要不行了。」

五長老，率先開口。

緊接着，大長老也開了口。「大哥，我。」

話剛說到一半，夢幻欽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我懂，因為我，也快不行了。沒想到這條路這麼霸道，第一次看似成功，實則失敗了。我剛剛探測牙牙的第一脈，並沒有被打通。」

夢幻欽趴在地上，虛弱地說着。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大哥，那我們就把牙牙叫回來嘗試第二次。」

「大哥，我覺得我們應該讓牙牙知道實情，這件事他有絕對的知情權。」

二長老和三長老相繼說着。讓夢幻欽不知如何回答。

「大哥，我們不得不嘗試第二次了。我已經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能量在慢慢消失，可能活不過三日。」七長老強撐著自己不倒下，他一向是個特別要面子的人。

「可是，我們也只剩下一次機會了。老七說的沒錯，我們八人加起來，活不過三日。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們這群兄弟們。」夢幻欽痛哭捶地。

「欽，你已經儘力了。」五長老到這時候，還試圖去安慰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尊主。

「大哥，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生在欲族，能為欲族發光發熱，我這輩子也是死得其所。我因異能是看穿未開，所以從小被人不理解，是大哥不嫌棄我，還把我的用處發揮到了極處。」六長老一直不說話，卻在最後終於開口了。此時他藍色的眼睛，已經流血了。

「這輩子，有你們這群好兄弟，值了。」夢幻欽趴在地上，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試圖站起來，卻怎麼都站不起來。

二長老努力治癒著在場的所有人，可是唯獨治癒不了自己。橙色的氣息圍繞着八個人，卻久久不能平復每個人的心。

「我們這三日，一定要好好活着。我雖然能治癒你們，唯獨治癒不了我自己。」二長老說着。

「二哥，可能連三日都沒有了。我們幾個，全都要淪為牙牙的第一脈。」五長老苦笑。

「呵，沒想到，我孤傲了一世，最後的宿命，是淪為了大小姐的一脈。」七長老，也是苦笑。

全場的八個人，沒有一個人不苦笑，橙色的火焰治癒著每一個人，表面看完全沒有受傷，實則已經脈搏斷裂，能量槽盡毀，回天乏術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悲傷的笑容，一會兒捶着地痛哭，一會兒又仰天長笑。

「大哥，我想好了，也做好準備了，我們現在就動手吧。為了不讓族內更多的嬰孩在出生就被扼殺。」四長老綠色的眼神中充滿著堅定。

「那萬惡的疑羅王和守護者萬萬想不到，我們幾個會淪為牙牙的一脈。他們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想到這裏真是解氣。」大長老平穩地說着，害怕自己一激動，連成為一脈的機會都沒有了。

「終於不用夾着尾巴做人了。真爽快。只是，可能要魂飛魄散了。」七長老一會兒笑，一會兒悲傷，把別人剛剛調整好的心情也給帶動了，全場又悲傷了起來。

「你們是英雄，會被後輩銘記。」夢幻欽還試圖安慰着他們，因為心中，實在是愧疚。他們本可以無憂無慮安穩度過一輩子的，卻因為他，在最好的年紀。魂飛魄散。

「大哥，總會有人犧牲的，我們也只能幫到這裏了。後面的路，只能靠牙牙的造化了。」六長老緊緊閉上了眼睛，輕輕說道。

夢幻欽沒說話，死死盯着殿門上的紫羅蘭圖案。

「能和你們一起淪為一脈，這輩子值了，下輩子，我們還做好兄弟。」

「啊啊啊~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牙牙蹦蹦跳跳的背影和興奮的話語，被一直躲在殿門外的玉決盡收眼底和耳里。

玉決遠遠地望着牙牙，眼前這個聰明伶俐身穿大紅色連衣裙的女孩，正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女孩。

玉決在殿門外等了很久，才去拜見夢幻欽。

「大帝，玉決求見。」

此時的玉決，低着頭，雙手叩在額頭前，行着欲族的禮節。

聽到門外有聲音，八個人都慌了。

「莫慌，是我叫他來的。」夢幻欽閉着眼睛，虛弱地說着。

殿門被打開，迎面而來的男子，身穿綠色鎧甲，淺棕色頭髮打理的十分整齊，淡黃色的眼睛似乎有幾分蠱惑，讓人一看就會心動。

玉決低着頭，快速走了進來，他站得遠遠的，依舊行着禮。

「大帝，你讓我辦的事都已辦妥，現在我們族還有四萬多異夢者，身強體健者有多半。嬰孩，只有不到三千。」

「玉決，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牙牙交給你，我也很放心。」

夢幻欽閉着眼睛。

玉決從一進來就發覺不對勁，殿內沒有平日的熱鬧，而且每個人都閉着眼睛，大帝的語氣，也很虛弱。

眼前這男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他對自己女兒的愛慕夢幻欽也都看在眼裏，但是這都是年輕人自己的事，他也從未插手過。

「大帝，還有什麼別的指示？」

「做自己。」

面對玉決的問題，夢幻欽只說了三個字。

可是，夢幻欽卻一臉恐懼，額頭都微微冒汗。他一向是個膽大心細之人，卻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大帝對自己的壓迫。

玉決沒有回答，依舊低着頭。

夢幻欽輕輕抬起左手，揮了揮，示意他離去。

玉決立馬離開了。

離開的那一瞬間，夢幻欽終於睜開了眼睛，玉決的背影，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大哥，玉決這小子真不錯，也都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感覺牙牙這丫頭。」

大長老的話還沒說完，夢幻欽就扔過去一個眼神，示意他閉嘴。

大長老雖然閉着眼睛，但是也感受到了他強烈灼熱的目光。

兒女們自己的婚事，他們自己就能搞定。更何況，就牙牙那麼鬼靈精怪，他也管不了。他現在，只想多悲嘆命運的不公。畢竟像他這樣的男人，淪為任何人的一脈，都是暴殄天物。

不過即使離開，大長老的話也被玉決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的玉決聽到了大長老的話，嘴角微微上揚。他一向不苟言笑，可是在牙牙面前，總是多了很多笑容。她可是他的畢生所愛。

此時荒廢的馬廄里，母親被噩夢驚醒，她夢到自己的孩子被魔獸感染，不認識她了，還陷入了萬劫不復的陣地。

「不要，不要，不要。」

母親滿頭大汗，嘴裏一直念叨著。猛地睜開眼，卻看到孩子們什麼危險都沒有，還在熟睡。

剛凌晨五點，天微微有些光亮，昨夜下了場小雨，所以屋頂還在滴水，低洼的坑裏也堆滿了雨水。

神鹿的保護罩，依舊亮着，小彩也在門口打坐，看樣子是打坐了一個晚上。

安阿聖單手撐著額頭，細細打量著蕭白羽的睡顏，一臉滿足。

小羽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目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緩緩睜開。

一睜眼，蕭白羽就看到母親美麗的臉龐，她非常滿足，直接起身爬在了母親身上。

安阿聖再次躺了下去。

似乎聽到了動靜，蕭卓異和捲毛也醒來。

突然，蕭卓異猛地坐了起來。臉色大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發現這不是在做夢。

因為有點着急，蕭卓異的額頭居然微微冒汗了。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能量滿了？」蕭卓異大喊道。

捲毛一臉不信，「切」了一聲就躺下去繼續睡。

「從小到大你都騙我多少次了，這次我肯定不會上當。」

聽着捲毛的抱怨，蕭白羽直接笑出了聲。

母親卻相信了。他表現地十分平靜，臉上又露出藏不住的喜悅，直接站了起來，看着坐在乾草上的蕭卓異。

蕭卓異抬頭和母親綠色的柔光對視着。

「小寶，應該是有萌寵看上你了。雖然我不能確定，是什麼萌寵，但是我卻能感受到，它很強大。」

安阿聖的話，讓捲毛走了些許興趣。

「母親，哥哥不是還有好幾天才滿十八歲嗎？」

蕭白羽像個好奇寶寶，坐在乾草上，一會兒看向哥哥，一會兒看向母親。

看到他們驚訝的眼神，母親又繼續解說。

「有一種萌寵，不用自己吸收，如果被它看上，它就一定會被你吸收，而且一周后你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除非它自己暴露。這種萌寵比後天收服的萌寵有優勢，而且不用等到十八歲，這也是為什麼有的異夢者出生就自帶萌寵的緣故。」

「還可以這樣。」捲毛若有所思。

捲毛突然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站起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嘲笑道:「卓異，不會是昨晚那個小刺蝟看上你了吧？那個小刺蝟有什麼破用處。」

安阿聖心裏一緊。小刺蝟，難道是，金盔獸！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仙品級別的神獸。想到這裏，安阿聖的表情就十分複雜。

「我哥哥十三脈，才不會被那麼低級的萌寵看上，如果真的被看上，我就把那個萌寵揍一頓。」蕭白羽裝出一副很兇狠的樣子。

「每個異夢者從出生就有一個空囊，和萌寵的無底洞作用相差不大，不過異夢者的空囊，只能裝萌寵，而且不可超過二十隻。」

金盔獸在空囊中聽着他們的對話。

它雖然不會講人話，但是它從小通靈，能聽得懂人話。

「這麼多，如果我擁有二十個萌寵，我是不是就不用奮鬥了？」捲毛眼中閃閃發光，滿臉期待地看着阿聖姨。

「雖然可以收服二十隻，卻只有一隻是靠自己吸收的。而是，萌寵越多，每日消耗的能量就越多，如果那個人的能量消耗不能供給萌寵，那麼一周后就會魂飛魄散。或者，萌寵們不合，主人也會魂飛魄散。」

聽到「魂飛魄散」四個字，捲毛被嚇到了。

「簡直，太可怕了。」捲毛說道。

「當然，它看上你是它的選擇，但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互不影響，不過一般萌寵擁有的越多，後面的萌寵也更難收服，而且麻煩會增加。」

三個孩子都若有所思。

聽起來好厲害，我感覺我有機會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了，到時候可以保護母親哥哥和母親，還能保護捲毛哥哥。

想着想着，小羽就笑了。

看着自家妹妹站在地上沙縣，蕭卓異揉了揉蕭白羽的頭，問道。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蕭白羽並沒有回應哥哥。

「那母親，你有幾個萌寵？」蕭白羽又看向母親問道。

母親的神色變得很凝重。

「十個，有兩個已經戰死。」

蕭卓異看着母親愣住了。本以為母親只有神鹿一個萌寵，見了小彩也不過兩個，沒想到母親，居然有這麼多的前塵往事，沒有同我們說。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安阿聖眼底的悲傷，被蕭卓異盡收眼底。

蕭白羽還想問都什麼萌寵，怎麼從未見過之類的話，可是還沒問出口。就被哥哥制止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哥哥，才發現母親眼底隱藏的悲傷。

捲毛也很識趣，沒有過問太多。

「阿聖姨，我們趕緊上路吧。」捲毛一句話，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