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聞發布會

在季鸞兒的悉心「照顧」后，秦少羽很快即就回到了眾人的視野中。

只是這時候的秦少羽的笑容就少了幾分自然，說不上來，雖然看上去還是一樣的如沐春風，但就給人有一種職業假笑的感覺。

他的身後，季鸞兒依然是緊緊的跟隨，好像只要她不跟著，外面那些妖艷貨色就會把秦少羽給拐跑了似的。

很快，在馬不停的指揮下，一群同一青白色短打服裝的服務員齊齊上陣，每兩人抬著一口兩尺寬的鴛鴦鍋，鍋里一半牛油紅湯，一半菌菇湯。

這奇異的鍋子連同聞所未聞的香氣已經出場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紛紛投來了目光，想要一探究竟。

「走鍋，上碳！」秦少羽大喝一聲。

服務員們立即麻利兒的行動了起來，將大鴛鴦鍋端到了每一桌客人的飯桌上，迅速點燃了桌底內嵌的炭盆，一時間，一股股沸騰的辛香飄散開來，引得所有人都嘖嘖稱奇。

緊接著，服務員為客人奉上餐巾，為孩童送上兒童座椅，順便解說一下火鍋的吃法以及不同食材的微妙區別。

「今日承蒙諸位朋友捧場，我代表小龍撈連鎖火鍋飯莊向大家表示真心的感激，大家吃好喝好，有什麼需求儘管對服務員講，對了，我們飯莊里，沒有小二，統一稱呼為服務員！」秦少羽一邊招呼著客人一邊做著講解。

季鸞兒則是看的有些忍俊不禁，她是沒想到過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一桌桌火鍋面前竟然會完全不顧及形象。

她看到歐三掌柜和杜連雲二人在嘗了一口涮羊肉之後就開啟了搶盤子模式，喲，竟然還比劃起來，杜連雲的翻江游龍掌竟然也可以用在這裡！不過歐三掌柜的功力明顯更深一步，看起來像是丐幫的橫煉路數，最終還是被他多搶了兩盤子羊羔肉，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卻發現綠林笑卻被杜連雲多拿了一壺。

福威鏢局魏承總鏢頭倒是吃的最開心，或許是因為平日里過於威嚴的緣故，他桌上的一堆徒弟都不敢和他爭搶，眼看著他吃了牛肉吃羊肉，吃了大蝦吃魚片，吃完葷菜就開始喝酒，一喝不要緊，直接就把酒壺給幹了，徒弟們暗自傷心，卻無能為力。

澎砂島少島主李三帆顯然不太對勁，他竟然一個勁兒的夾菜給他身旁的一個白面小生，咦，仔細一瞧，這哪裡是白面小生，分明是女扮男裝的小嬌娘才是，這李三帆不是已經娶妻生子了么？據說他的夫人還是一位大海盜王的女兒，哈哈，這要是傳出去，可有的好戲看看了。

流雲寨寨主阿力古竟然是一邊吃一邊流淚，他每嘗到一樣新的食材就會真誠的向他信仰的神靈禱告，似乎在感激，不過他的兒子就不管這些，只是悶頭猛吃，阿力古也不批評他，畢竟這個兒子是他唯一一個有漢人血統和漢人戶籍的兒子，看到兒子的時候，他老狐狸一樣的眼神中竟然也會充滿慈愛。

百修堂大藥師這一桌子是最和諧的，他一邊暢快的涮著火鍋，一邊和弟子們分辨食材，傳授火鍋這一美食的食療效果，聽得一群弟子一愣一愣的，估計平時這位大藥師可不會放這麼多幹活出來，可當他們理解了大藥師所講解的知識點的時候，卻發現桌上的食材已經被大藥師吃了大半！

最後，季鸞兒把目光投向了尾席帶有屏風的卡座隔間，那裡是申屠大娘和徐娘子的女子天團所坐的地方，但僅僅只是一眼，季鸞兒的心情就變得極其惱火。

這群妖艷**竟然吃飯的時候都在賣弄風騷！嘻嘻哈哈的笑個什麼？就不怕吃毛肚的時候燙爛你們的舌頭嗎？哼！

「看出什麼來了？」秦少羽輕輕地的走到了季鸞兒的面前，遮住了她懊惱的目光，眼低了嗓音問道。

「火鍋即使再美味，也不會讓這些商界的老狐狸們如此放縱，他們是故意的，」季鸞兒思考了一下，輕輕說道。

「女俠不愧是女俠，聰明！」秦少羽笑呵呵的感嘆道，「如果我說，我開這小龍撈飯莊，根本沒有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通氣兒，你信不信？」

季鸞兒沒有說話，她從不認為秦少羽會在這種事情上跟她開玩笑，但通了氣跟沒通過氣，確實又是兩碼事兒了。

「待會申屠大娘和徐娘子她們手下的花魁會相繼上台演出助興，你要留下來觀賞么？」

「我看她們搔首弄姿作甚。」

「但我作為主人，如果不陪同客人們觀看的話，就太失禮了。」

「那好，我陪你看。」

「um......我覺得你有點敏感了，我又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不，你是。」

「......」

飯後水果上場的時候，兩組女團的商演也正式開始，申屠大娘和徐娘子分別聲明二人將在幽州開設「訓練營」的意象，引得在座的不少人議論紛紛，至於是想投資一把還是想預定消費就不得而知了。

幾場在秦少羽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歌舞曲藝表演之後，小龍撈的開業典禮進入了壓軸大戲，眾人熱切的目光都紛紛投向了秦少羽。

「紅霜，我現在衣裝還算得體吧？」秦少羽轉過身來，看著季鸞兒。

「勉強吧，」季鸞兒撇了撇嘴，她是絕對不會當面誇秦少羽的。

「好吧，接下里我的表演了，」秦少羽則還以季鸞兒一個微笑，然後從馬不停手中接過了一個鐵皮製作的大喇叭，登上了飯莊大廳的舞台。

舞台的後方背景上已經更換了帶字的巨大彩布屏風，上面的字連起來就是「秦氏小龍撈餐飲公司開業新聞發布會」。

季鸞兒表示自己認識屏風上的每一個字，但這些字連在一起她就不認識了。

什麼是公司？什麼是新聞？什麼是發布會？

不過她驚奇的發現台下所有人都是統一的反應，就是不說話，面露笑容，微微點頭，舉手鼓掌，裝作一副本應如此的樣子。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與眾不同，她也選擇做了上述動作。

秦少羽登台，台下所有人都安靜了。

「我今天很榮幸能和你們一起參加這所世界上最先進飯莊的開業典禮。說實話，我從未做過餐飲，這該算是我一生中離做飯莊大掌柜最近的一次了，」秦少羽輕鬆隨意的扯著大喇叭說道，「請允許我跟大家介紹一下這座飯莊的大掌柜，我很尊敬的一位長者，曾任軍神武穆親衛軍玄甲禁衛伯長馬越北馬老！」

隨著眾人的掌聲響起，獨臂馬叔在台下站了起來，朝場上眾人抱拳行禮。

而眾人一聽馬叔的身份后也紛紛起立，似乎是對武穆一詞有著幾乎崇拜一般的敬仰。

馬叔笑呵呵的，打完招呼后就坐下，任誰都看不出他中午的時候還醉的同爛泥一般。

「廢話就不多說了，各位今天來捧我秦少羽的場，我秦少羽也不是個不上道兒的人，大家破費賀禮，只討了一頓火鍋，這確實不合適，」秦少羽拿著大喇叭朝台下的商界精英們說道，「大家說，對不對？」

「秦公子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就別兜圈子了。」

「我等都知道秦公子的習慣，有錢一塊賺，合作共贏嘛，我們懂！」

「秦小哥給個痛快話，你是不是準備在幽州起家了......」

台下眾人紛紛笑哈哈的回應道，看得出，至少他們對秦少羽的還是很信服的。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標準化的爽朗笑聲，秦少羽指了指台下的眾人，然後點頭說道，「好，既然話說道了這個份兒上，我秦少羽確實有幾個信息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眾人屏氣凝神，在坐的都是跟秦少羽打過交道的，都明白秦少羽深諳生意之道，隨便抖落一兩個注意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第一個信息是，我小龍撈飯莊將預備以連鎖店的方式在北周境內全面鋪開，凡是有意向的朋友，都可以加盟我店。」

「第二個信息是，美酒綠林笑，我將放出第一批八個一級代理商名額，有了這個名額，就可以每年得到綠林笑的最大供應！」

「第三個信息是，我準備在幽州城開設快遞公司，專司短途商品上門派送服務，未來我秦氏產業出產的所有零售產品都通過快遞公司配送！」

眾人頓時爆發了熱烈的掌聲，不斷的有人在歡呼，雖然季鸞兒不懂他們在歡呼什麼，畢竟秦少羽的話她只能聽得懂每一句的後半句。

「有意者，在新聞發布會後，可以逐一同馬掌柜簽訂意向書，具體合作洽談將在明日起開始，小龍撈後院大會客廳，歡迎大家的到時光臨。」

「馬掌柜，我大和商會要預定一個一級代理商名額，具體需要多少銀兩，您隨便開口！」

「馬掌柜，我漕幫要在洛水沿岸州縣開上十幾二十所小龍撈，您給個價，我這邊就送來現銀！」

「馬掌柜，您看福威鏢局人手充足，個個都是實誠的漢子，快遞公司的生意我們願意出錢出人，您點個頭，我這邊一拉就響！」

「馬掌柜，我瓊花苑可否加盟小龍撈，無論多少銀錢都行，只希望能給我等苦命女子一個安身立命的歸處！」

「馬掌柜，我阿力古是西域思路上的信譽是數一數二的，我希望您允許一個綠林笑一級代理商的身份，卑微的阿力古願意奉上最大的誠意！」

「馬掌柜......」

瘋了，瘋了，這些人瘋了！

季鸞兒的眼鏡等大老大，她根本無法理解，雖然她知道火鍋能賺錢，綠林笑也能發大財，但她想不到這些人為什麼會是這種狂熱的反應。

做生意不應該討價還價，互不相讓么？這群人算什麼，上趕著送錢？

那秦少羽明明就是舉著大喇叭動了動嘴皮子，除了請這些人吃了個飯，其他的什麼都沒見著，就能空口套白狼？

難道秦少羽使了什麼妖術？

一大堆疑問在季鸞兒腦中不斷的閃爍，讓她頭暈腦脹。

「走吧，讓他們同馬叔聊著吧，馬叔會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情的，」秦少羽下台，抓住了還處在獃滯狀態的季鸞兒的手腕，「我邊走邊跟你講，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狂熱。」

「好，」季鸞兒點頭，隨秦少羽朝小龍撈別院走去。

一路上，秦少羽儘力的給季鸞兒傳達著「獨角獸產業」、「飢餓營銷」、「團購」、「快遞」等辭彙的意思，季鸞兒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認真聽講，不住的點頭。

直到月上柳梢頭，二人對坐在雅間中，茶几上又多了幾瓶綠林笑。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季鸞兒回味道，「沒想到經商一途竟然還有如此多的學問。」

「哈哈哈，這還只是我所知的冰山一角罷了，」秦少羽懟季鸞兒此刻的讚美之詞很是受用。

就在秦少羽享受著久違的精神勝利的時候，他看到了別院走廊內出現了一個得意洋洋的身影。

此人穿著青衫長袍，脖領子里豎塞著一把騷包的摺扇，腋下夾著兩份捲紙，手中拎著一籃橘子，正專心用不太靈活的手指剝下一個完整的橘子皮，臉上的笑意在一搓小鬍子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猥瑣。

喲，這不是我最親愛的兄弟，胡少偉同志么！看樣子是在城北的秦樓楚館中研習生命與體育科學之後來的。

秦少羽的嘴角抽了抽，心中一團無名怒火直衝靈台。

他裝作風度翩翩，沒有任何怒意的樣子，對季鸞兒說道：「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取些橘子。」

「嗯？」季鸞兒也注意到了胡少偉，他對這個小鬍子的印象不差，畢竟人家每天口乾舌燥的滿世界宣傳自己是一個美麗、勇敢、獨立且專情的大周新時代女性，「畢竟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別下死手。」

「非也非也，子曰：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夫子之言不可違也，」秦少游無比認真的給了季鸞兒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兒，「放心，保證不打死他......」

一場毫無觀賞性的追逐戰在酒樓里上演，胡少偉並不精明的身法在酒樓里卻如魚得水，而秦少羽卻因為不捨得碰壞酒樓里剛裝潢好的桌椅欄杆，因此束手束腳。

最終，長期不運動的胡少偉還是被在外闖蕩多年的秦少羽抓住，一頓海扁，看的季鸞兒頗為驚奇......秦少羽這傢伙夠刁鑽，就專門找不會傷人卻會疼死人的地方招呼。

男人的快樂，女人大多時候並不能完全理解，就比如秦少羽和胡少偉這兄弟二人，明明胡少偉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正躺在地上哼哼著，嘴裡還是依舊不肯服軟。

秦少羽就舒坦多了，打完收工，叫來小二，取出一瓶金瘡葯，服務員熟稔無比的接過，把胡少偉扶到隔壁包間去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