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太陽照常升起

太陽照常升起。有人的青春開始新一輪博弈。黃蓉蓉持刀傷人造成的恐慌挺不過一天就變成了笑料。大家都在傳,劉嘉是當了人人喊打的「小三」,趁著參加選秀比賽的空檔,不費吹灰之力插足了黃蓉蓉和楊逍的感情。

更有甚者,居然打電話到舉辦單位,要求撤銷劉嘉的參賽資格。

「真搞笑!你們聽聽!女人的嘴巴有多壞!對同性的惡意有多大!」

劉嘉接到舉辦方質疑的電話后,沒說兩句就氣呼呼得掛了,瑩潤的眼眶裏漸漸湧起潮濕的湖泊。

「哎,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李惠媛,我現在相信你說的,從三亞回來,咱們312寢室肯定惹上了什麼詛咒。」左卓合上書本轉過身來,她的頭髮剪得更短了,從背後看,就是個中性十足的假小子。她瞄了一眼李惠媛,又像是在回應劉嘉,同時深深得望着如同木偶般獃滯的周詩謠。

比起劉嘉,周詩謠更讓人擔心。

「詩謠,你不用緊張。昨天我是見證者,你爸爸說過,會和吳政好好談談,就肯定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的,你也說了,你和吳老師是彼此真心相待的,那還怕什麼?說不準,兩人見了面,叔叔還會很欣賞他呢,畢竟,我們吳老師的個人魅力是毋庸置疑的。」左卓笑盈盈得試圖安慰周詩謠,昨天,在返校的車上,左卓連大氣都不敢喘。因為周爸爸的表情實在嚴肅,嚴肅到她幾乎確信,如果不是礙於她的面子,周詩謠免不了一頓毒打。

像極了鬼片里,臨近高潮的微妙氛圍,此刻,寢室里的空氣凝固了一樣。看不見周詩謠的表情,聽不見她的聲息。你知道她胸脯起伏下劇烈得心潮澎湃,但就是被她拒絕於千里之外,無法觸及。

李惠媛受夠了這種靜謐的折磨,她走近周詩謠,甜膩得信口胡謅起來:「詩謠。左卓說的對。也許,叔叔現在正和吳老師相談甚歡呢!你們都達到了法定結婚年紀。正在商量婚事也不一定。我們到時候肯定穿得漂漂亮亮的,送你出嫁!」

周詩謠不想笑的,可李惠媛的瓢嘴讓她湧起莫名的脾氣,從肚子裏往嗓子眼升騰,忍不住嗆咳了一聲。

與吳政結婚?老實說,如果不是父親的到來,她還會持續憧憬著這件事。

可惜沒有如果,她像極了父親,平時看着雲淡風輕,歲月靜好的樣子,只要生活稍微翻騰點水花來,就會變成另一幅猶如獅子般猙獰的樣子。

周詩謠逼迫自己從紛亂如麻的不良情緒中走出來,定定得回憶:好比頭天從醫院出來,的士車上,父親當着左卓的面也沒有給她留情面,義正言辭的質問她,跟吳政有不當關係是不是真的?

當真搞笑!什麼是不當?什麼又是得當?兩個成年人彼此欣賞,互相愛慕,約定在一起。難道就那麼不恥么?

「這是活在二十一世紀!而不是清朝!」儘管知道會讓左卓難堪,她也不管不顧得對父親發起反抗。

父親顯然驚訝於她的桀驁,無措得搓了搓衣角,怔了半天才毫不退讓得吼道:「我不管這是哪個世紀!反正你是我生的!我們家不允許出現師生戀這種敗壞風氣的事情來!你別跟我凶,你越這樣,我越發覺得你是被那個沒有師德的偽君子迷了心智!你看看你這四年都在幹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實習的單位是按照成績分的。看看人家左卓再看看你!同在一個寢室差距怎麼就這麼大?要不是你走狗屎運去救了什麼人,你都淪落到要去那貧困縣實習了!我和你媽媽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也沒有給你任何壓力,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

「你要什麼回報!你們要我什麼回報!」周詩謠知道,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引得司機都忍不住側目。

「什麼回報?什麼回報都比這個好!跟自己老師談戀愛!還傻乎乎得為人家擋刀子!我和你媽媽養你這麼多年,能不能得到這個待遇還很難說呢!真是丟臉!」父親難掩激動,唾沫星子噴濺得到處都是,末了還不忘放出狠話:「你別跟我犟!這個姓吳的我是斷定要找他麻煩的!我要去找你們校長!找你們主任!讓大家都看看這個人面獸心,勾引女學生的傢伙的真面目!」

周詩謠最怕的事情就是這樣,從始至今,她都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連累到吳政的工作。她全然是不肯服輸的,幾乎驟然冷靜下來,她把嘴角咬出了血,鎮定得說:「你敢!你要是這麼做了!我就去死!」

左卓被她嚇得淡定不了了,慌忙勸解道:「別說氣話了!叔叔!您和詩謠別吵了。雙方都冷靜一下,心平氣和得談談嘛!」

「我說到做到。」周詩謠不再看父親的眼睛,這通常是她給對方下最後通牒的樣子。

果然,她的威脅奏效了。可以感覺到父親努力剋制着動蕩不安的衝動。十幾秒的沉默過後,才恢復了那一貫主張的撲克臉,妥協得說:「好吧。既然你認定他。那我就去見見他。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待你。他應該在剛才那醫院,還沒出院吧?」

周詩謠斜眼看着父親,也不說話。她並不為自己取得的勝利而感到高興,因為她好像從一個戰場轉移到了另一個戰場。

左卓焦急得替她回答:「是的叔叔!吳老師受傷比較嚴重!您放心,他是個很好的老師!同學們都很敬重他!他對詩謠一定是真心的!不會讓您失望的!」

周詩謠感激得望着左卓,這個方才在醫院還大罵吳政的人現在改了口,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對於左卓這麼正派的人來說,無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哼!你們小孩子能看出來什麼?」父親漲紅的臉慢慢變得皺紋橫生,「要我親自跟他談談。」

談話到此就結束了。周詩謠回過神來,父親這會兒應該已經見到吳政了,穿着病號服,面容憔悴,精神不佳的吳政。這算什麼嘛!連帶父親的偏見,肯定連吳政三分之一的好都看不到!太不公平了!她輕輕得敲動手指,從近乎絕望的平靜陷入到無盡的焦慮。

李惠媛看着周詩謠對自己的勸解總算有了反應,舒心得傻笑起來。給左卓比了個耶的手勢。

「喂!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遇到事兒的可不止詩謠一個人!況且,我這件事比較急吧!那些臭娘們打電話到節目組舉報我說我品行不端!他們正考慮取消我的比賽資格呢!」劉嘉哪怕再脆弱,也不輕易展現出來,其他三人都知道,她生氣的撒潑正是此種情緒的表現。還不等人做出反應,她又突擊槍似的發射:「你們說女人對女人怎麼這麼大惡意!她們怎麼不去舉報楊逍!指責楊逍啊!一群躲在陰暗處杜撰謠言的臭蟲!全部都該去死!詩謠!你去跟楊逍說!讓他出面澄清一下!只有他澄清那些臭女人才會適可而止,畢竟她們是群只會跪舔的狗雜種!」

周詩謠懶得理劉嘉,她當然知道劉嘉是被冤枉的。但她忍不住要做一回惡人,要不是劉嘉沒有死守住秘密,也許她隨意對日記的內容含含糊糊得編造一番,就沒有父親誤解吳政這檔子事了。

日記!日記真是個不可有的東西!

周詩謠把淡藍的本子抽出來,她真想把一頁頁密密麻麻的心事撕個粉碎!手落至實處,又屬實割捨不下。

「劉嘉。這很簡單。你直接告訴節目組的人,你是被冤枉的!讓他們查明是誰在造謠!你大可以起訴她們。」

左卓又拿起筆來做考研題,像是漫不經心得提點劉嘉:「吳老師不是說過么,我們學新聞的,不能報道假消息,更不能容忍杜撰散佈假消息的人!要學會拿起法律武器維護真相,還自己一個真相,就是還世界一個真相!」

劉嘉沉默了片刻,似乎對左卓的建議並不買賬。她往手機上胡亂按了一通,沖着對方說:「你們這個破比賽,老娘不參加了!愛誰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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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一曲逍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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