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是誰出賣了我

我和王暢坐在建大操場喝酒。

王暢說，「豬，你什麼時候嫁人啊，我想快快的把你送出去。」

我和陳恪還在一起的時候，王暢叫囂著他是我的娘家人，要給我當伴郎，陳恪十分無語，冷冷的指出他只能當我的伴娘，當他的伴郎倒可考慮。王暢冷冷的說反正我只能站在我家豬身後。

小時候去清涼山，我媽攛掇著清涼山上清涼寺的老道士給我算了一算，老道士一捻鬍子，上下打量，尖銳的說我姻緣艱難，諸事不順，人到三十必有大難，說完慌的我媽問有何破解之法，老道士眼睛一閉一睜，說好辦，請一尊老君鎮家裡。

我媽要請，被我爸和我果斷拒絕，我爸理由是dy不搞封建迷信，我的理由是那泥塑我看著害怕。

去清涼山是幾歲來著？七八歲八九歲？

沒請老君，我的日子也過的順風順水，每次考試低空飄過，每次抓獎也能抓個二三等獎，我挺知足的。

我的不知足是遇見阮行開始的。

我半信半疑老道士的讖語也是從遇見阮行開始的。

他和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全靠我不要臉的強求，所以我只能留住他一時。

我悶了口勇闖天涯，「我也在等我喜歡的人踩著七彩祥雲來接我啊。」

他說，「你要是等不到七彩祥雲，等我吧。現在男女不是有約，等到四十歲，我未婚，你未嫁，我們就在一起哈哈哈。」

他補刀，「別翻白眼，你不信上網搜。」

我又悶了口，眺望著遠處銀光閃閃的八卦湖，「四十歲還嫁不出去，我是多不招男人待見。你這張嘴，從青春期損我到要奔三。等我七老八十，你是不是還要當著我兒孫面損我。」

他想了想，笑，「損你是我的快樂源泉，你不會狠心斷了我的快樂源泉。」

我說，「你也是我的快樂源泉。來，唱首歌聽。」

他拍了我後腦勺一下，笑，「你的快樂源泉可不是我。」

他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也看著八卦湖，笑，「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特羨慕陳恪。他生在大院，會玩會撩姑娘，和他在一起誰都是配角。」

他頓了頓，又說，「我現在不羨慕他了。他擁有的，我也將擁有。他失去的，我還有機會得到。」

他反反覆復哼一首歌，曲調動聽，無端悲涼，哼的我眼睛發酸心塞不已。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鴿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但是這世界並不安寧

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雲

看那軍旗飛舞的方向

前進著戰車艦隊和機群

上面也飄揚著我們的名字

年輕士兵渴望建立功勛

……」

他送我到元濟中學門口，「這幾天就回長州了。兩年後見啊豬。」

我說兩年後見啊女朋友。

我轉身往小區門口走，心莫名堵得慌，回頭看，王暢還站在路燈下，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

他喊，「等我回來再結婚！」

我回頭沖他笑，「你也是啊。別偷偷找個哈薩克妹子在那邊紮根！」

我不分晝夜睡了兩天。

（刪）

晚上十點多他才回來，一身酒氣站我身後。

我正聽bbc，不想搭理他。

他拉了個椅子坐我旁邊，拎起桌邊我做的一套套題翻看，看了會說，「我高估你了，以為你芝麻腦子，原來是夸克腦子。」

我最近精神不集中，錯誤率不降反升，本來就心浮氣躁，聽他這樣說，我覺得這房子一刻都不能多待。

我摘下耳機起身，他一把拉住我坐他腿上，我掙脫了下，沒掙脫開，問他，「有話說，有事做，我要睡覺了。」

他扭過我的臉，摩挲著我的下巴，「還生我氣？」

我說，「深仇大恨，沒齒難忘。」

他輕笑，「那你應該早上踩我一腳，狠狠控訴舉報我。」想了想，他補充了句，「我看完了早上錄像。」

我要笑不笑，「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他笑，「你也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他還君子？活脫脫一面冷手黑心狠的王八蛋。

他說，「我嚇嚇你，你就投懷送抱。」

我反應了下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看我臉色變了，他輕笑，「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嗎。」

他回憶到，「我十歲時候和爸媽去長州旅遊，我爸見了他幾個老同學。他們在長州飯店吃飯。長州飯店後院是游廊池塘，有個小姑娘，比你年紀稍微大點，正扯掉你的蝴蝶發卡扔池塘里。」

我呆住了，想了下，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當時我爸和老同學吃飯，我媽加班，他就帶上了拖油瓶的我，大人喝酒，我等的不耐煩，我爸讓我去小池塘邊看魚。李叔叔家的女兒李媛媛，向來和我不卯，從小欺負我到大，看我發卡比她多兩個，十分生氣，一伸手就扯了扔池塘。

夏遲繼續說，「你真沒出息，和現在一樣。人家扔了你發卡，你竟然默默摘了其他幾個都扔垃圾桶。」

是有這回事。我知道李媛不會罷休，與其她動手揪的我頭皮疼，倒不如我乖乖的自己摘了讓她痛快。

我仔細看夏遲這張臉，沒看出似曾相識，只看出嘲笑揶揄，我問他，「你當時在哪？」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站窗戶邊全看見了。心想宋叔叔雷厲風行，生的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懦弱。」

我媽那天給我扎了六個還是八個小辮，一個一個用小發卡夾了，出門前我偷偷看鏡子，覺得自己還挺漂亮的。

我頂著亂糟糟一頭頭髮回家，我媽見我又丟了發卡，氣不打一處來，點著我腦門戳我沒出息。

夏遲將我抱成面對他的姿勢，「你是不是以為第一次見我是大一時候。」

我說，「我小時候並未見過你。」

他搖頭笑，「你見過我，宋叔叔讓我帶你去後院玩，看著你，別被人欺負了。」

他說的這個我沒有一點印象。我當時精神緊繃，滿腦子都在想著李媛又會怎麼刁難刻薄我，我要怎麼和她鬥智斗勇，完全不記得還有個男孩的存在。

我以為夏遲在我人生里粉墨登場是我大一時候。

他摩挲著我的臉，黝黑的眼睛看著我，「沒想到小時候的你長大是這個樣子，大三認出你挺驚訝的。久別重逢，你到現在都沒認出我。」

我才不想和他久別重逢，我不耐煩，掙脫了他，「我要睡覺了。」

他一隻手就將我的手握在身後，摩挲著我的下巴，「我開心。」

他是個變態，所以他開心。

這時手機來了條微信，是阮婧。

她開門見山問我，「你和我哥哥分手了？」

夏遲鬆開我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兩隻手拿起手機，回她，「嗯。」

她秒回我，「什麼時候的事？」

我回她，「他去法國剛下飛機。」

她回我，「牛逼啊嫂子，藏的這麼深，和我逛兩次街你都沒吱一聲。」

我不想回她了，正要退出，她來了條消息，「我哥哥剛給家裡打電話，說準備訂婚。」

我不想再看了，果斷退出微信。

夏遲捏著我的下巴，笑的溫柔，「牛逼啊寶寶，不聲不響把我變前男友。」

我說，「你現在是前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