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懷疑與仇恨

1

自從尤維亞逃入了艾克斯家的莊園，狄特整日坐立不安。更讓他坐立難安的是薩科家不想繼續幫忙除掉尤維亞，竟然怕了艾克斯家這個已經沒有地盤的衰落家族。他想直接聯繫狗王求助，但是苦於沒有辦法，而且也怕得罪了蒙哥薩科。更糟糕的是，尤維亞還活著的消息漸漸傳開，下面的很多黑道幫派在默默觀望不肯臣服，甚至有的幫派想要獨立。

這些日子狄特幾乎沒有睡覺，他曾經夢寐以求的這個位置，現在讓他無比煎熬。他真想把手下不聽話的老大全殺了，把尤維亞殺了，把庇護她的艾克斯家殺了，還有可惡的薩科家也殺光。可是，他感到這麼無力，就連一個弱女子尤維亞也沒成功殺掉。「當初為什麼不殺掉她呢，我真是愚蠢至極。這都是蒙哥薩科那個老傢伙的陰謀。」

「對了，都是陰謀。當初尤維亞被劫走很可能就是蒙哥安排好的。他要把尤維亞攥在手裡，才能讓我聽話。」想到這裡，狄特一身冷汗。「怪不得在那麼難找的偏僻廢墟，竟然有人埋伏在那裡救人，這根本就是陰謀！」想通了這一點，狄特覺得別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他要專心對付蒙哥薩科。

赫米奇最近很忙，主人在和狗王籌劃對付桑撒家，家族裡的大小事務全部由他負責。主人非常嚴厲，容不得半點失誤。蓮沼被托圖等人逃脫已經是自己的失職。主人沒有怪罪。如果再有差錯就要數罪併罰了。他正在辦公室忙碌，手下人說托圖打來電話。

「托圖先生，好久不見呢，近來可好？」赫米奇總是這麼有禮貌。

「好個屁，被你一路追殺。」

「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就算我們招待不周，您也不用不辭而別啊。害得我家主人生氣，差點責罰我。我只不過是想找您回來說清楚。」

「我不跟你廢話，跟你說個交易。」

「什麼交易？」

「你們不要再來找我麻煩。我和你們沒什麼仇吧。作為交換，我也不找你們的麻煩，如何？」

「托圖先生，您已經找了不少麻煩了。那把閃電之刃是被您拿走的吧。我沒認錯的話銀狐家的尤維亞也是你們救走的吧。你們和銀狐家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收錢辦事而已。至於那把刀，我還給你，咱們就算兩清了，如何？」

「誰讓你們救的？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會面地點？」

「這樣吧，我還刀的時候會把刀裝在一個箱子里。你把這個箱子裝滿錢，按照箱子里的字條把錢送到指定的地方。我確認收到了錢會給你一點提示，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一行不能出賣僱主。你要是足夠聰明，應該能靠提示猜到是誰。成交么？」

赫米奇在飛快的思考，他隱隱感覺托圖有什麼陰謀。「他說話的方式完全變了，當初被抓到蓮沼是故意為之嗎？和狄特會面的地點如此隱蔽，到底是誰泄露的呢？給一箱錢就能得到提示？太可疑了。」赫米奇想拒絕，但是又想：「我不親自去取刀，他能設陷阱抓我么？一箱錢就算被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萬一能換來一點提示也許有用，也許能抓到內鬼。」

「不答應就算了。」托圖有些不耐煩。

「等等，成交，到什麼地方取刀？」

2

第二天，赫米奇的手下到了約定地點拿回來一隻長方形手提箱。「刀在裡面嗎？」赫米奇問。「不知道，打不開箱子。」手下人回答說。赫米奇看了看這隻箱子，樣式很普通，中間有一個四位數的密碼轉盤。「撬開。」「是。」手下一人掏出匕首去撬鎖，卻怎麼也撬不開。

「山魈，你幫幫他。」山魈是赫米奇的兩個貼身保鏢之一，身材高大壯碩。他輕輕一推撬鎖的人，那人就站立不穩，跌了出去。山魈一努勁，右拳砸向箱子的鎖扣。「哐」的一聲巨響，山魈右拳滴血，箱子完好無損，連輕微的凹陷都沒有。「有古怪。」赫米奇想，「果然，托圖不會簡單送刀回來。」

「把箱子送到拉爾夫那裡，讓他打開。小心可能是炸彈或者毒氣。」赫米奇吩咐到。

手下人剛送走了箱子，有人來報，黑暗使徒來訪。赫米奇感到很奇怪：「主人和狗王之間從來都是秘密聯繫，不用使徒這種正式渠道。為什麼有使徒來？不管怎麼說，先去看看。」

赫米奇見到了使徒，看他那身裝扮，果然是如假包換的黑暗使徒。這世界上，怕是沒有那個人有膽子冒充黑暗使徒的。

「尊使駕到，在下招待不周，還望恕罪。就請移步，小人帶您去見我家主人。」

「我是來找你的。」

「我？」

「吾王派我來提醒你，別忘了你的使命。」

「什麼使命？」

「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和吾王之間的事。我只是個傳話人。」

「敢問尊使，可有王令？」

「沒有王令，我也沒有來過。」那使徒轉身就走了，不慌不忙，卻極有氣魄，果然不凡。

赫米奇又在苦思：「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有什麼使命？主人從來都是單獨見王，為什麼要遣使來見我？使徒沒有王令來幹什麼？就為了說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赫米奇越想越奇怪。「今天真是怪事連連，先是那個箱子，而後又來了一個使徒。那個使徒該不會是假的吧，他很久以前見過使徒的裝扮，今天這位分毫不差，不太像假的。」

赫米奇邊想邊回到了辦公室，他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看來要先等一等，趕快跟主人彙報一下使徒來訪的事。」他剛要打電話，發現了桌上有一個黑信封。是王令！王令所用的黑色信封用特別的紙製成，極難仿製，上面還有王的簽封，不會有假。只不過這個黑信封是打開的，裡面沒有王令，是個空信封。「這可奇怪了，那個使徒用什麼法術把王令放到這裡的？又有什麼人能夠闖入這個房間偷走王令呢？」赫米奇已經不止是奇怪，而是恐懼。他感到有可怕的事即將發生。

赫米奇馬上打電話給蒙哥薩科，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今天的怪事。

「那個使徒說了什麼？」蒙哥問。

「讓我們不要忘了使命。」

「什麼使命？」

我問了，他不肯說，說自己只是負責傳話。

「王令呢？」

「他當時沒給我，後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放在了我辦公桌上。」

「什麼內容？」

「這也很奇怪，王令不知道被什麼人先拆開，偷走了。」

「偷走了？」能看到誰進過你辦公室嗎？

我正在調閱監控，剛才幾分鐘的監控被覆蓋了。

「你等我過來，先加強戒備，那個使徒有問題。派人去追。」

「是。」赫米奇說。

他手上還拿著那個黑色信封，突然看到信封內有字，像是用刀輕輕刻在信封內側的，不仔細看不出來，刻著「1176」幾個數字。「這又是什麼意思？某種暗號么，偷完了東西留下的簽名？」赫米奇想著想著突然跑起來，到了拉爾夫的實驗室。拉爾夫是薩科家的首席工程師。蒙哥很喜歡高科技武器，花大價錢雇傭了一批科學家和工程師。

3

「大總管來了」拉爾夫說

「箱子打開了嗎？」

「還沒有，正在用金剛砂輪切割。這個箱子是用軍事級別的高強度合金製成，不簡單。估計還要30分鐘。」

赫米奇和拉爾夫隔著一個大玻璃掩體看著機械手在切割箱子。

「先等一等。」赫米奇說，「你，你去用密碼打開，試試1176。」他指著實驗室里的一個工作人員說到。那人非常緊張又極不情願地走過去。他知道這可能有危險，但也不敢抗命。

密碼果然有用，箱子打開了，裡面沒有刀，只有一張紙，寫滿了字。

「寫的什麼？」赫米奇問那個人。

「字很小。」那人說著彎下腰去看。

「別動！閃開！」赫米奇警覺地說到。那人本就非常緊張，現在趕快躲得遠遠地。赫米奇從實驗室的牆上拿了一個防毒面具，又帶上了一隻手套，走到了箱子前。這是一張標準大小的信紙，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赫米奇拿起來細看，紙上寫著「沒有內容」四個字。後面重複了無數遍，看起來好像一封信，但是全是由「沒有內容」四個字組成。

赫米奇一驚：「應該又是個圈套，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托圖的箱子和狗王有什麼聯繫呢？密碼為什麼刻在王令的信封上？」他還在思考，突然那張信紙自己燃燒起來。赫米奇大驚，扔下信紙躲到玻璃掩體後面。還好那紙只是普通的燃燒，既沒有爆炸也沒有放出毒煙。

沒過多久，蒙哥薩科來了。派出去追使徒的人也回來了，報告沒追到，完全沒了蹤影。赫米奇如實彙報了開箱后發生的怪事。

「紙上寫著『沒有內容』？」蒙哥再確認到。

「沒錯，就這四個字，不斷重複，看起來很長。」赫米奇報告。

「你也看見了？」蒙哥問拉爾夫

「我站的遠沒看清寫的什麼。」拉爾夫答

「信封給我看看」蒙哥說

赫米奇遞上了那個黑色信封，蒙哥仔細檢查信封，確實是王令專用的信封，不會有假。

「密碼寫在哪裡？」蒙哥問

「在這裡。」赫米奇指著刻有密碼的地方。蒙哥仔細地看，換了各種角度看，還是沒找到。

「小人指給您看。」赫米奇要過了信封，突然愣在那裡，石化了一般。信封內側刻著的字竟然消失了。他楞了幾秒，突然跪倒。「小人絕不敢欺瞞主上，這信封內側確實刻了字，1147，四個數字，千真萬確。」

蒙哥思忖良久，柔聲道「起來吧，我知道你的忠心。會消失的顏料，會自燃的信紙。這些雕蟲小技，怎能瞞過老夫。」他沉思了片刻，說到：「今天發生的怪事，對所有人保密。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我來處理。」蒙哥走了。

4

蒙哥回到自己的卧室，靜靜地整理思緒。他知道有人出牌了，是個高手。怎麼接這張牌取決於是誰出的牌。「狗王，狄特，尤維亞，艾克斯家，桑撒家，甚至托圖丹龍兩個小子都有可能。要做什麼呢？表面上看是離間赫米奇，讓我懷疑他。不過似乎沒這麼簡單。如果赫米奇所說不假，那麼托圖很有可能是被狗王雇傭的。那麼尤維亞也也是狗王派托圖和丹龍救的。當時會面的地點如此隱蔽，還是有人來救，家族裡一定有內鬼。

這麼說來，狗王當然不會找艾克斯家的麻煩。尤維亞躲進去，大概就是他安排的。想到這裡，蒙哥薩科不禁悚然。他近來和狗王籌劃消滅桑撒家，而實際上狗王很可能也在聯繫桑撒家消滅自己。「狗王最終的目的是削弱或者消滅所有大家族吧。讓我和桑撒家互殺，然後再讓尤維亞來找我和狄特復仇。想的美呢，這隻老狗！」

蒙哥又想：「狗王本來隱藏的很好，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來陷害赫米奇呢。他有那麼重要麼？我殺掉赫米奇對家族實力幾乎無損，而赫米奇想要造反幾乎也是不可能的。我可不像何塞那個傻瓜給管家那麼大的權力。難道說，這反而是一種保護？用有破綻的陷害來保護他，或許他就是內鬼。還可能是赫米奇和狗王出現了裂痕，不聽話了，狗王派人來敲打他。不管怎麼說，要小心赫米奇。他不一定就是內鬼，但不能掉以輕心。」

蒙哥打了一個電話，說他得到消息，有殺手要來殺赫米奇。他讓赫米奇暫時躲到蓮沼去，自己會加派人手保護他。蒙哥又打了個電話給狄特，表示現在有興趣和他一起對付尤維亞。他準備圍攻艾克斯家的莊園，讓狄特和他一起出兵。他解釋說之前是狗王不讓他惹艾克斯家。現在看來狗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救出尤維亞的幕後人物。他要留著尤維亞日後對付咱們。

狄特滿口答應，掛了電話后，心說：「當我是傻瓜嗎，你終於還是不放心我，準備下手了。」狄特認為蒙哥要誘騙自己出擊，可能在半路埋伏，或者趁銀狐莊園空虛來攻。只要按兵不動加強戒備，蒙哥應該奈何不了我。至於反擊還是要靠外援，不如挑撥桑撒家和蒙哥對抗。如果桑撒家能聯絡上狗王最好。狗王一定也不想薩科家一家獨大，說不定會幫忙。

狄特設法和桑撒家的家主伯克桑撒通了電話。

「原來是銀狐的新當家啊。我現在要叫您狄特先生了，一直沒來道賀真是抱歉。」

「咱們二人以前沒有什麼過節吧。」

「沒有，桑撒和銀狐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咱們和平共處，從來沒有過節。」

「咱們互相幫助一下如何？」

「願聞其詳。」

「我想讓你幫忙傳話給狗王，說我有要事想聯繫他。作為交換，透露一個消息給你。」

「你不能直接聯繫狗王殿下么，為什麼要我傳話？」

「不怕你笑話，我這個新家主沒能和王建立聯繫」

「原來是這樣，好說好說。不過，狗王殿下行蹤隱秘，我只能聯繫到他的使徒，至於使徒什麼時候把話傳到，我不能保證。」

「沒關係，那就有勞伯克先生了。」

「那，你有什麼消息給我？」

「蒙哥薩科要對付你。」

「我和他的地盤並不接壤，以前也沒有過節，他要對付我？」

「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蒙哥要從我家地盤借道，還要我一起出兵對付你。我們兩家唇亡齒寒，應該相互照應。」

「那是當然，多謝你提醒，你要帶的話我也一定帶到。」

掛了電話，伯克桑撒也開始思考：「這個狄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據我所知，他能上台全靠薩科家支持。他這是要反水，還是幫著蒙哥給我下套？」伯克還想不明白，薩科家和自己為難有什麼好處，除非，是狗王要求的。「這位新王很不好琢磨。我開始以為他只是因為冥王的關係和艾克斯家為難。後來他竟然直接出手進攻銀狐家。看來他是要一個一個全把我們全收拾了。就像他幹掉這許多元老，連亞當都被他搞死了，這傢伙比鬼王還狠。」伯克一貫不願樹敵，跟著強者混，總能撈到好處。可是這一次，強者要對自己下手了，他一時沒有什麼好主意。當然，他是不會幫狄特聯絡狗王的，誰知道這是不是個圈套。

5

赫米奇在蓮沼的辦公室里焦躁不安。他的辦公室周圍布滿了守衛。很顯然，最近的怪事都是針對他的，要離間他和主人的關係。「可是為什麼呢？誰這麼想除掉我呢？」赫米奇想不明白。「有可能是托圖和丹龍，但是他們背後一定還有人，是個大人物。再有可能是狄特，他要攪得薩科家內鬥，才沒空收拾他。艾克斯家又在扮演什麼角色呢？」電話突然響了，傳來了一個消息，他在蓮葉的辦公室有一個守衛被殺了。死者叫扎加爾，是一個普通的守衛。據說屍體的面目驚恐，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奇怪的是，辦公室什麼也沒有丟，甚至沒有被闖入。好像有人專門潛入蓮葉的基地，只為了殺這麼一個小人物。

赫米奇立刻明白了，他長嘆一聲：「吾命休矣。」這又是在陷害他，暗示這個小人物知道了他的什麼秘密，需要滅口。「這個對頭真是太厲害了，主人生性多疑，而且待人嚴厲，就算是現在信任我，也架不住這一輪又一輪的陷害。我若僥倖不死，以後也難在主人跟前做事了。」

果然，蒙哥開始調查赫米奇的言行。他發現了不少疑點。首先，黑暗使徒說的是「別忘了你的使命」，而赫米奇轉述的是「別忘了我們的使命」。其次，王令的黑信封神奇的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完全沒有證人。那個信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拿出來的，上面可能根本沒有字。他打不開箱子就是個幌子，是為了當著拉爾夫等人的面看信。但為什麼要這樣呢？

蒙哥電話拉爾夫，讓他仔細再檢查一下箱子。還有一個疑點，監控顯示赫米奇把打開箱子的手下叫開了，自己帶著防毒面具和手套去拿的那個寫著「沒有內容」的信。真的沒有內容么？字太小，監控看不清楚，還是很可疑。赫米奇辦公室的守衛被專門暗殺，難道就為了陷害赫米奇？這個成本也太高了，直接殺赫米奇不就行了。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蒙哥多疑的性格開始發作，他隱隱覺得赫米奇不那麼可信了。

不久拉爾夫來報，經過射線掃描，他發現了那隻箱子有一個隱藏的極好的暗格，但是空的。蒙哥頓悟，赫米奇早就從箱子里拿了某樣東西，後來這一套開箱程序，只不過是要掩人耳目，還可以故意撇清自己。蒙哥暗暗心驚，他知道這一定是針對自己。赫米奇的使命是對付自己。他立刻下令，搜查赫米奇所有的辦公地點，住所，身邊親近的人。赫米奇被轉移到了蓮沼的一個「更安全」的房間，原來的保鏢全部被更換。他雖然沒有百分百確定赫米奇勾結狗王對付自己，但是相信這個判斷大致沒錯。

6

實際上，黑暗使徒是福伯假扮的。早在計劃推翻鬼王的年代，艾克斯少爺就精心仿製了使徒的著裝，而當時假扮使徒的也是福伯，這次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狗王剛坐上代王的位置，就下過一個王令給艾克斯少爺，讓他去覲見，目的是試探虛實。他總是擔心艾克斯少爺的病好轉，威脅到他。所以艾克斯家有一個真的有狗王簽封的王令信封。

信封上的刻字是用消失墨水畫上的，並沒有真的刻上去。至於那個長方形箱子是尤維亞在杜平博士那裡定製的。會自燃的信紙很容易購買。他們本來想假裝寫一個狗王要求赫米奇暗殺蒙哥的信。但是玫姐後來覺得太過刻意，反而讓人懷疑。那麼寫點什麼呢，總不能沒有內容吧。生性頑皮的丹龍提議，不如就寫「沒有內容」。

整個計劃最昂貴的就是雇傭名盜把黑信封放在赫米奇的桌子上。能不留痕迹潛入薩科家大管家的辦公室，只少數幾個盜賊能做到。而殺死赫米奇的辦公室守衛則要便宜多了，二流殺手隨便找了一個上廁所的守衛。玫姐還買通了薩科家一些外圍成員，提供一些不太機密的信息。比如，大管家在蓮葉、蓮沼，還是外出了。

計劃的目的有三層，一是挑撥赫米奇和蒙哥的關係，二是挑撥薩科家和狗王的關係，三是讓蒙哥下決心消滅狄特而不是觀望狄特和尤維亞內鬥。這個計劃並不周密，很多細節可能被拆穿，但是只要引起各方的疑心就足夠了。薩科家，狗王，狄特本來也沒有太多信任的基礎。「把水攪渾后，魚會自己亂咬。」玫姐說這是少爺曾經常說的話。

現在來看，由於各方的猜疑，計劃達到了更多的目的。狄特已經準備聯繫外援對付蒙哥。蒙哥囚禁了赫米奇，並且堅定地認為狗王要害自己。連桑撒家都扯進來，研究對付狗王。而狗王現在應該還一無所知。

計劃還有最後一步。

赫米奇身邊的守衛遞來一隻電話，說是尤維亞打來的。赫米奇一驚：「要搞死我的對頭是她？她背後還有人么？」他很快冷靜，「這很可能又是圈套，不能再讓主人懷疑」。他讓守衛聯繫主人，一起聽這個電話。其實守衛早就先彙報給了蒙哥，蒙哥已經在線上等著了。

「尤維亞大小姐，好久不見了。」赫米奇還是那麼彬彬有禮。

「可以開始了么？」尤維亞問

「開始什麼？」

「哦好，我想問你在蓮沼過的如何？」

「是你安排人陷害我的？」

「不算是陷害，你現在不是好好的么？」

「你讓主人懷疑我，為了什麼？我可沒有得罪你。」

「你再裝無辜，我就掛電話了。」

「別，你打電話來幹什麼？」

「給你個機會消除和蒙哥的誤會。」

「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幫我把狄特約出來，我的目標只有狄特。我只要能生擒這個叛徒，就把箱子的設計圖紙給你。」

「一張圖紙就能洗清我的嫌疑了？使徒也是你的人么？狗王在你背後？」

「不想死太快，就別問那麼多。你不放心的話，事成之後我可以當面和蒙哥解釋。我們以後要多合作。怎麼樣，願意合作么？」

赫米奇正要找人聯繫蒙哥問如何回應。一個守衛拿過另一部手機，手機短訊上蒙哥寫著「答應她。」

「好吧，我答應你。也希望你遵守諾言，洗清我的嫌疑。」

「好說，我喜歡聽話的人。我會派人送信給你，你只要親自把信送給狄特就行。」尤維亞說完掛了電話。

「主人，您怎麼看？」

「我來沒有懷疑過你。讓你在蓮沼，就是為了等這個電話。他們終於表明了目的。」

赫米奇眼淚都快出來了，但是隱隱還不太放心。主人的性情他大概了解。

「現在怎麼辦？」

「小狐狸肯定要找狄特尋仇，這一點不用懷疑。我們將計就計，埋伏好人手，趁他們火拚的時候一起幹掉，永絕後患。」

蒙哥掛了電話，仔細回想尤維亞的每一句話。好像哪裡不對，太簡單了。這麼複雜的離間計，要換這麼簡單的要求。到底哪裡不對呢？尤維亞說：「可以開始了么？」是因為她等了很久才和赫米奇說上話么？還是說這個電話是約好的，等我加入再開始？對啊，尤維亞應該知道，打給蓮沼的電話會被錄音或者監聽。她是說給我聽的，這樣一箭雙鵰，騙狄特出來是其一，其二是幫赫米奇洗清嫌疑。我一開始的判斷應該沒錯，這兩個人的背後都是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