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午餐 病床 小禮物

1

玫姐送走了黑暗使徒。尤維亞從窗帘後面走出來，和玫姐對視。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玫姐接受了她的提議。艾克斯家和狗王徹底決裂了。一場風暴即將席捲整個暗世界。她計劃的復仇開始了第一個階段。

玫姐帶尤維亞去了一個房間，看起來像是會議室。她打開牆上的屏幕，上面出現了三個人，正在向前方眺望。「他們是你的朋友吧。看起來不像保鏢呢。」玫姐說。

尤維亞看著三人四處張望的樣子，低下了眼皮。「他們還是追來了。」

托圖、丹龍和蘭靈正在山上張望。突然有人說話了。附近的一個石頭竟是隱藏的音箱。管家福伯用老邁的聲音說尤維亞請他們進去，不久派來了車。三人被帶到了艾克斯家的古堡里。玫瑰在正餐廳設宴招待。這是一個很漂亮的餐廳，高高的穹頂上都是壁畫，餐廳正中有一張大餐桌，足可以坐二三十人，擺滿了精緻的瓷器，閃亮的餐具。玫姐坐在中間，一邊是尤維亞，另一邊是托圖等三人。福伯在指揮侍者上菜。

「哇，真是精緻的菜肴，我從來沒吃過這些。」丹龍感嘆道。雖然是餐館老闆，丹龍卻沒見識過什麼高級飲食。卓文交給他的只是一些基本而簡單的菜肴，適合在福滿樓做的。蘭靈靜靜地吃飯。她可是個美食家，不過這個時候不方便發表評論。托圖低著頭，一言不發，偶爾偷偷瞟一眼尤維亞。「不知道我們追來她是不是很生氣。該不會再也不和我說話了吧。」這是托圖最擔心的事情。他甚至沒注意到這是在吃飯。尤維亞面無表情看著三人。

「我叫玫瑰，暫時負責艾克斯家的事。你們可以叫我玫姐。」玫姐笑著介紹自己，「諸位遠道而來，儘管在這裡住下。我家和銀狐算是相熟已久了。」說著微微頷首，又轉頭看著尤維亞，「可否請大小姐介紹一下諸位貴客？」尤維亞沒有回應，好像很為難。她內心很不想把托圖他們牽扯進來。可是她也知道，甩掉他們幾乎不可能。

「菜上完了。」福伯躬身道。

「好，你們下去吧。」玫姐說。福伯率眾侍者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餐廳的門。

蘭靈突然抬眼，說道：「門鎖了！」眾人都是一驚，看向玫姐。

玫姐的笑容漸漸消失，站起身來，手上多了一把匕首，森森地說：「耳朵很靈嘛，我這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

2

眾人立刻做好戰鬥準備。托圖翻身到了桌子對面，拔出長刀，護在尤維亞身前。蘭靈拿弓在手。丹龍則從桌上拿了一把餐刀。玫姐面容平靜，打量了一下眾人，緊接著猛衝了過來。蘭靈舉弓就射，在如此近的距離，竟然沒有射中。玫姐在箭未離弦的時候就已經判明了位置，輕鬆閃過。她舉起匕首划向離她最近的丹龍。丹龍聚真氣於餐刀防守，「砰」地一聲碰在匕首上，只覺得手臂酸麻，餐刀險些脫手。玫姐快如閃電。雙刃相碰之後，丹龍還沒有任何動作，玫瑰的左手已經伸出，將丹龍的手肘向上一托。丹龍手上的餐刀立刻脫手飛上了房頂。

蘭靈舉起月枝再射，這一次可謂是近在咫尺。玫姐躲無可躲，飛起一腳踢中了水箭。水箭崩開，化作強勁的氣流。丹龍揮右拳打來，力貫通背，氣勢如虹。玫姐左手揮拳迎上，兩拳就要相遇，玫姐忽然由拳變掌，避開丹龍的拳頭，手臂順著丹龍的拳邊揉上，到了手肘的地方又是向上一拖。丹龍右臂立刻脫臼，緊接著腋下被狠狠擊中，暈了過去。

蘭靈變成鳥腿邊跑邊射，哪知道玫姐更快，預判了她的路徑。蘭靈剛跑兩步已經被玫瑰截住，匕首直戳蘭靈脖頸。剛要刺到，匕首又變了方向，在後背上擋住了托圖刺來的長刀。這帶電的長刀貌似對玫姐無效，雖然擦出火花，可是對方神色依舊。緊接著玫姐突然倒掛身體，一個倒立迴旋踢，一腿踢中蘭靈的頭，一腿踢中托圖的長刀側面。蘭靈立刻暈了過去。托圖長刀脫手，虎口崩裂。

玫姐慢慢靠近托圖，眼睛卻看著尤維亞。托圖急中生智，突然把長桌的桌布掀起。寬大的白色桌布連帶著上面的瓷器和飯菜，一股腦撲向玫姐。玫姐匕首一劃，刀鋒帶著強勁的氣流。桌布和上面的東西被整齊地切開，「唰」地一下飛散開去。匕首劃過的剎那，托圖利用空檔，不顧性命地撲過來。他時機掌握的極好，幾乎是緊跟著離開的刀鋒過來，再早分毫就要撲在刀刃上。事出突然，玫姐來不及變招。就在托圖剛剛要接觸到玫姐，馬上要放電的一瞬間，玫姐的左手砸中了他的頭。托圖面朝下栽倒。

玫姐的面容恢復了微笑，走向尤維亞。尤維亞也舉拳準備迎戰，雖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你瘋了么，除掉我們對你有什麼好處？」尤維亞憤怒的問道。「沒有好處。」玫姐還是微笑，並慢慢走近。最先被擊暈的丹龍掙扎著站了起來，左手在地上摸到了一把餐叉。他握緊了武器，起身，搖搖晃晃，準備衝過去廝殺。玫姐腳尖踢了一個地上的茶壺。茶壺飛過去正中丹龍面門。他眼前一黑，又暈了。

3

不知過了多久，丹龍在一張大床上醒來，頭還有點疼。他摸著自己的頭，忽然意識到右臂的傷已經好了，右側折斷的肋骨也好了。「太好了，這說明蘭靈沒事，是她治好的。」丹龍跳下床，警惕地出了房間的門。屋外一個人也沒有，空曠的走廊有些昏暗，隱隱聽到有人在說話。

丹龍順著這個說話的聲音下了樓，有一個房間有光。他小心地慢慢靠近，辯出那說話的聲音是玫姐。丹龍環顧四周，有一幅古代盔甲。他輕輕地把盔甲上的長矛取下，繼續靠近那個房間。房間的門沒有關死，透過門縫，傳出了笑聲，好像是蘭靈的，接著是尤維亞也笑了。托圖也在，說著說著也笑了。

「這是怎麼回事？」丹龍還在心理納悶。「你才醒啊。」蘭靈聽到他靠近了。「沒關係的，他多休息一下也好。」玫姐隔著門縫熱情地說，「快進來吧，我們剛剛開始晚餐。那個長矛有幾百年了，小心別弄壞了。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丹龍一愣，手上微微一用力，那個長矛真就斷了。丹龍正在尷尬，福伯推開了門，躬身請丹龍就坐。

「呃，這個，我錯過什麼了么？」丹龍坐下問。「沒有錯過很多。」玫姐笑著說，「我正要和你道歉呢。」玫姐解釋說午飯的時候是想測試一下幾位的身手，因為今後要面對的敵人異常強大，草率的結盟只能一起毀滅。「結盟？什麼結盟？」丹龍有點迷糊。「從今天起，艾克斯家和銀狐家結盟對抗狗王漢斯齊科。」玫姐說，「老實說，我以前有些小瞧了銀狐家，沒想到卧虎藏龍。」

托圖說：「我們四個一起上都不是你對手，夠資格結盟？」

「諸位太謙虛了，我可是很久沒有見過諸位這般身手的年輕人了。」玫姐微笑地說著，看向丹龍。她拿出了自己的匕首輕輕托在手掌。「我這把匕首叫傳爵銘刃，是少爺贈我的稀世之寶，而這位丹龍小兄弟竟然能用一把餐刀和它硬碰。我的手現在還有點麻呢。」她又轉頭看著托圖，「托圖弟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有勇有謀。我要是慢個半秒鐘，怕是要被你烤焦了吧。你這樣的雷系高手很是罕見呢。」她又看向蘭靈，「以蘭靈妹妹的敏捷和速度，如若是在室外交手，我恐怕就束手無策了。」

玫姐一番話，既誇讚了各人，也點出了他們的弱點。丹龍硬碰硬很強，但僅限於此，不夠靈活。相對於玫瑰，他幾乎可以說是反應遲鈍。托圖的電力強大，可是速度太慢，抓不到人也沒用。高手過招，半秒鐘足夠做很多事了。而蘭靈雖然靈敏，可是不能近戰，只能游斗。弓箭的殺傷力也不足。

「你沒和尤維亞打么？」丹龍問。

「我怎麼會欺負我的尤維亞妹妹呢，她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呢。」玫姐笑著說。

「我還沒本事和玫姐過招呢。」尤為亞也謙虛的笑了。

玫姐的笑，尤維亞的笑，丹龍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眼熟。對了，就是電視新聞上常見的外交專用微笑。

4

晚飯後，玫姐和尤維亞一起解釋和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式。暗世界真正的王（冥王）突然失蹤后，元老之一的狗王臨時代理了王權。狗王很可能殺害或者囚禁了冥王。他如果想要真正取代冥王，就要消滅舊王的勢力。艾克斯少爺是冥王的好友，首當其衝。自從當年艾克斯少爺受傷，玫姐就不願意招惹敵人。她知道狗王有意針對艾克斯家，就交出了地盤，向狗王示弱，不想捲入爭鬥，現在看來是躲不過去的。

銀狐家和冥王關係並不特別，但是實力稍弱，可以吞併。銀狐莊園遇襲，應該是狗王聯合薩科家出手，失敗后才改變策略。薩科家應該是得到了狗王的授意，拉攏銀狐的管家狄特造反。狗王想要換上聽話的人。其他幾個大家族中，火蟻家族最強，但從來不參與權斗，對狗王威脅不大。吸血鬼家人少，而且比較貪財，容易拉攏。桑撒家從來都是牆頭草，誰強跟誰，狗王只要保證冥王不會突然冒出來，桑撒家就不會挑戰他的王權。

至於薩科家為什麼要為狗王賣命，很可能是狗王承諾了給他們銀狐家的地盤。六大家族中薩科家的地盤最小，和銀狐家接壤，薩科家曾經多次想要吞併銀狐家的地盤，但是都以失敗告終。蒙哥薩科老奸巨猾，應該知道狗王不會放心他獨吞銀狐的地盤。二者之間應該有猜忌，可以利用。而狄特和薩科家也是相互利用，狄特應該不會甘心做薩科家的傀儡，二者之間的關係也可以挑撥。

扳倒狗王還有一條捷徑，就是找到冥王，或者冥王被狗王殺害的證據。現在的狗王只是攝政王。如果能救出冥王，狗王立刻就是喪家之犬。如果能證實冥王被狗王所害，很多元老不會服氣，會要求選新王，而不是由狗王繼承。在暗世界，殺王奪位很正常，但是狗王的實力不足以服眾，會有人跳出來挑戰。

「可惜鬼手亞當死了，不然他最有實力挑戰狗王，可以拉過來。」玫姐說。

蘭靈聽了「鬼手亞當」猛然想起了是誰。他果然不出意外地死在了伊涅斯手裡。聽到這個消息蘭靈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遺憾。她偷偷看了一眼丹龍，那個傻瓜果然沒想起來鬼手亞當是誰。

「狗王實力到底如何？」尤維亞問。

「其實誰都沒見過他親自出手，連我家少爺也沒見過。那個傢伙是馴獸師，有無數的惡狗，全靠狗來戰鬥。一個人戰鬥力再強也很難抵擋。」玫姐說，「他長期深居簡出，我都沒見過他本尊。不過我見過亞當，從他對狗王的態度來看，狗王本人戰鬥力應該不強。」

「何以見得？」尤維亞問。

「亞當說他是個縮頭烏龜，應該叫龜王才對。鬼王和冥王的時代，除了被王召見，誰也找不到他。一切都是通過他的狗傳信，傳說他甚至不用電話。不知道他怎麼和自己的使徒聯繫的。」

5

「除了亞當，誰還能挑戰狗王？」尤維亞接著問。

「據我所知越來越少。狗王忌憚的首先是他手下的元老們，其次才是我們這些家族。最近幾年，碎屍錘達利斯、蟲師溫庫爾都被殺，血刀斯芬娜不知所蹤，可能也死了。狗王搞定了這些人才開始對家族下手的。我本來以為他只是想立威，讓大家把他這個代王認作真王。現在看來他的野心不止如此。」

玫姐思索了一下說道：「眼下最能挑戰狗王的估計是新進的元老萬毒手柯倫。他是毒蛇科波拉的弟子，前些年他和他的師弟殺死了他們師父。按照他們門派的規矩，毒死了師父的人能繼承師父的一切，所以他成了最新的元老。科波拉可是連鬼王都忌憚的人物。他雖說是元老，不過從來不過問暗世界的事。不知道他的徒弟有沒有野心和狗王爭位。」

「能找到他們嗎？」

「很難，他們好像到處亂跑，不住在科波拉的萬蛇窟。另外，我不認為幫柯倫成為新王是個好主意，所有關於毒蛇的記載都極為恐怖。能毒死他的人估計更恐怖。」

「王和元老到底什麼關係？」托圖問。

「很久以前，王是元老們選出來的，地位略高於元老，不是絕對的上下級關係。很多元老只是挂名，不聽命於王。從鬼王時代開始，強大的鬼王成為了真正的王。不肯效忠的元老都死了。只有一個毒蛇例外。冥王的力量不如鬼王，但也很強，元老們還不敢造次。現在的狗王和元老的關係很微妙，多數元老只是名義上服從。」

「有多少位元老？」蘭靈問？

「這個可是暗世界未解之謎」玫瑰笑著說，「少爺曾經告訴我，名冊上有76人。但這個名冊是幾百年前傳下來的。新人會加上，舊人是死是活很難考證。估計大部分元老都死了，名字還在。現在還能確認活著的大概十五六人，能查到行蹤的大概只有不到十個。」

「元老和家族誰高？」托圖問。

「元老和大家族的家主大致相當，但是元老是一個人，沒有家族的實力強。當然，有些元老例外，一個人堪比一個家族的勢力。」

「比如毒蛇？」尤維亞問。

「是的，毒蛇沒人敢惹。還有冥王，做元老時叫冥童，因為性格很像小孩。聽說鬼王時代還有一個元老叫勞倫斯也很強，後來去做了殺手，創立了勞倫斯家族，脫離了暗世界。」

「殺手不算暗世界的？」托圖問。

「他們不聽王令，只看錢，不完全算是暗世界的。但是他們有個殺手行會，會長和王互不侵犯。也就是說，不管你出多少錢，沒有職業殺手會去殺王。王也不會幹涉殺手的世界。」

「狗王呢，他是攝政王，算不能殺的人么？」尤維亞問。

「我還真的問過，算，不能雇殺手。」玫姐說。

「看來要慢慢動手，先滅了狄特和薩科家，再把他的狗一隻一隻全都宰了。」尤維亞平靜地說，但是眼神中釋放出了駭人的力量。

這個會一直開到了第二天早上，眾人對如何行動大致有了一個計劃。

這麼長的一個會，丹龍沒插上幾句話，他覺得大家都好聰明，深謀遠慮，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不能報警。但是他隱隱覺得這麼問，一定會被看作是白痴，還是不問的好。

吃早飯的時候，丹龍小聲地問托圖：「咱們現在算是加入黑道了么？我們是銀狐家的人么？」

托圖思索了一下說：「不算，我們只是幫助尤維亞復仇。她全家慘死，自己受盡折磨，我要幫她復仇，你呢？」

「當然一起了。咱們是神奇雙俠，什麼都一起。」丹龍說。

蘭靈聽見了二人的談話，但還是問：「你們說什麼呢？」

「幫尤維亞復仇，你也一起么？」丹龍問。

蘭靈看了看丹龍，「我說『不』的話，你會跟我走么？」

丹龍好為難，說不出話來。

「我很喜歡尤維亞，你不幫她我也要幫的。」蘭靈說。丹龍舒了一口氣。

6

眾人早飯後都休息了一下。玫姐在中午召集大家到了一個圓形大廳。

「作戰計劃昨晚已經商量好了，結盟的事還有最後一步。我只是代理家主，最後行動前，我要請示我家少爺。」玫姐說著啟動了一個開關。這個圓形大廳的門關上了，整個大廳緩緩下降，好像一部大型電梯。電梯運行了很久，門打開，玫姐帶眾人到了一處鐵門前，這扇鐵門比蓮沼的還要大，而且既沒有操作面板，也沒有把手。玫姐掏出了她的匕首，從一個隱藏的地方插入了刀柄，像鑰匙一樣打開了門。

眾人隨她到了一個房間，一扇玻璃牆的後面，是許多的醫療設備，被醫療設備環繞的是一張病床，病床有一個透明的玻璃蓋子，好像棺材一樣。床上躺著一個人，面色晦暗，形容枯槁，一動不動，好像殭屍一樣，看不出多大歲數。「他大概就是艾克斯少爺了」幾個人都猜。

「請大家稍等。」玫姐說著進到內層，附身在病床邊的一個通話器上說了很久。在玻璃牆的這邊，眾人什麼也聽不到。

「他就是那個少爺了吧，看起來有一千歲了。」丹龍說.

「他應該是中了什麼厲害的毒藥，竟然能一直不死，玫姐一定費了不少力氣。」蘭靈說.

「玫姐和艾克斯少爺以前是戀人吧，她說起少爺時，我能感覺出來。」托圖說。

尤維亞沒有說話，她一直仔細地盯著玫姐，彷彿想聽一聽她到底在說什麼。

玫姐說了一會兒，恭敬地退了出來。「少爺有請。」她說著打開了門。

眾人走入，托圖剛要進屋，突然停下了，「我有電，不要干擾了設備，保險起見，我就站在這裡吧。」玫姐感激的點了點頭。

其餘眾人圍在病床前，聽見病床的通話器傳來了電子模擬的聲音。

「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和各位見面，」艾克斯少爺說，「小玫和我說了結盟的事，我完全同意。具體計劃你們自己商量吧。尤維亞小姐，銀狐家的變故我很遺憾。我和乃父頗有一些交情，復仇的事我們責無旁貸。」

「謝謝艾克斯伯伯。」尤維亞躬身行禮。

「小玫。」

「在。」

「按我的吩咐，給諸位準備結盟的信物。」

「是。」

眾人出了房間，剛到鐵門，玫姐說：「你們先跟著福伯到電梯等我一下，我再和少爺說幾句話。這裡我也不常來。」說著走了。玫姐回到了病房，鎖上房門，走到病床前。她輕輕撫摸著病床的玻璃蓋，眼淚已經涌了出來。她努力的忍住哭聲，只是輕輕地嗚咽，身體不停的抖動，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卻再也忍不住哭。

一個遙控器從她的袖口掉落。那是用來遙控那個「通話器」的。它其實不能通話，只能播放玫姐先前進去所錄下的聲音。是的，艾克斯少爺不能說話了，只有機器還顯示他活著。他和死了也沒什麼分別了。

「你能聽到我嗎？」玫姐嗚咽地問，「我只是和你說說話，你不能回應也沒關係。我好累，快撐不住了。我還應該繼續為家族做什麼呢，如果你不在了，家族對我毫無意義。你能聽到嗎，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眾人等了很久。玫姐回來了，她補過妝，但不能掩蓋她剛剛哭過的眼睛。她帶眾人回到地面，去了一個陳列室。「少爺以前喜歡收集古董，他吩咐我給諸位幾個信物。」玫姐說著拿了一個精緻的皮腰帶，上面插著五隻小刀，「這是給丹龍弟弟的，是上古飛刀名門李氏用隕鐵打造的飛刀，鋒利而沉重，當世恐怕沒幾個人能用得了這麼沉的飛刀。」丹龍接過，果然極沉。

玫姐又拿了一隻鐵手套，「這是給托圖弟弟的，是百年前的一個有名毒師『飛天蜘蛛」的手套。」玫姐帶上手套，微微動了一下手指，手背上射出了一條鋼絲，頭上是尖銳的倒鉤。「這個兵器本來是要喂上毒藥才厲害，不過托圖弟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接著，玫姐從一幅畫里拿出了一支箭。這幅畫掛在廳里的一面牆上，畫著幾個美女在狩獵，其中一個美女的箭筒里插著這隻箭。因為畫很逼真，很難注意到，這竟是一隻真的箭。「這支箭叫『飛鴻驚鳥』是傳說中的英雄維格用過的。箭翎是已經滅絕的大鵬鳥的羽毛。箭頭本來是風暴石做成的，不過後來遺失了。少爺用千刃山的金剛石代替。希望蘭靈妹妹不要嫌棄。」

玫姐又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打開之後是一副骨牌。「尤維亞妹妹，這是一副完整的『龍牙骨牌』，作為艾克斯家和銀狐家結盟的正式信物。除此之外，你們也可以用它娛樂一下。這副牌的好處是絕對不會弄壞了，象徵我們的結盟牢不可破。」玫姐笑著說。只見這副牌做得十分考究，微微泛黃，看起來有森然之氣。」

「這真的是用龍的牙齒做成的？」丹龍問。

「應該是吧，不過誰也沒見過真的龍。神話時代的動物，已經很難考證了。」玫姐說。

幾人後來才查到，這副龍牙骨牌價值連城，是現存的唯一一副完整的龍牙骨牌。另一副缺了三張牌的就已經錄得77億銀元的拍賣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