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

一場鬧劇就此解決。李淮生也決定了不在大豐村落戶了，答應了墨衡以後都住在縣城裡。

所以從縣衙出來以後，兩位里正就和李淮生道別了，「張里正，我們怕是不能在大豐村住了，非常感謝您跟我們來縣衙門走這一趟。」

「哪裡，是我應該感謝你的，你幫我們村解決了那家惡霸，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王力打斷他們：「好了，別謝來謝去的了，淮生啊，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安排那個老人家的事吧」

「好，等我們辦好了事，再請你吃飯。」

看著兩人和一眾村民走出視線。墨衡才對李淮生說：「爹，我去書院和夫子要封推薦書，以後就不去書院了。」

李淮生嚴肅的看著他，語氣無比認真的說：「墨兒，你的事情你自己有成見是很好，可是一旦做了選擇之後，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你可清楚？」

「嗯，孩兒知道」既然已經找到老師了，還提前解決了他身上的事，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回到村裡了。

看他堅定的樣子，李淮生不再說話了，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既然決定了，就坦坦蕩蕩的往前走。」

「是，爹，我置辦的房產剛好也在西街，前面是鋪子，後面是住房。等我從書院回來，我再帶你去看看，順便收拾一下，明天就把娘和妹妹接過來住了。」

「好，我先把這老先生背去回春堂，看他這情況還是不送他回大豐村了，以後就由咱們養著他。你辦好了，就直接來回春堂。我一會兒去把銀票換成銀子，給你娘和妹妹買些東西。若是不見我就在那裡多等一會兒。」

「好，我明白了。」

舟山書院在縣城的東街，這裡大多是住宅區；而熱鬧的集市商業區在西街，回春堂也在這邊。

兩人分別後，墨衡馬上就恢復了冰塊臉，走到一處巷子里停了下來。

趙浩搖著一把慢悠悠的走進巷子，語氣輕快的說：「請問～你是在等我嗎？」

墨衡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射向他，語氣更是冷得像是冰渣子一樣，直接了當的說：「你對他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居然為他潛伏於此，甘願在這窮鄉僻壤當個小縣令？」

趙浩神色凝重的收好手裡用來展示自己風流個儻的扇子，眯著眼認真說：「我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那些破事兒，也理解你為什麼詐死離開十年，窩在這裡當一個普通的村民。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跟他的關係，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當年我...」

「別再提當年了！我只能說，你選了他，那就是我的敵人。」墨衡看著眼前比他大了十歲的舅舅，腦子裡都是前世趙影給他傳的話，『你這樣的廢物怎配公子真心相助？能助世子成就霸業是你的榮幸，還痴心妄想自己不該想的。"

你們趕上來認我，就是為了利用我而已。前世就是太過重視幼時情分了，才會機關算盡為他人做了嫁衣。

此刻跟他廢話不過是想確定一件事情。

趙浩在公堂之上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他跟自己那個一無是處的姐姐就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現在的樣子就是她小時候的樣子。

不過看來他對自己的誤會很深啊。

「洛衡，你聽我說完行不行？」略帶哀求的語氣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他可是尚書之子，蜀京四公子之首的——『月軒公子"。

墨衡對此卻無動於衷，眼神都不賞他一個。不過他的目的確實是想聽聽當年國公府失火時的前因後果。

前世他們認回自己的時候他是沒之前的記憶的，被李淮生夫婦撿到后又把他當親兒子一樣護著，他的防備心很快就破防了。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想抽死自己，想自己自視甚高，能算透人心。卻看不清那些人的真面目，那豪華的朱門后就是一灘臭水溝。把真正愛他的人丟到一邊，傻乎乎得跳進去，最後還是被他拋棄的人捨命去救他。

他清楚的記得，劫法場那天，溫婉對他說：「你是我兒子，不管你是不是認我，我都認你。」李淮生高大的身軀把他護在懷裡，背後插滿了那些人射過來的箭。

真是可笑至極！可笑至極啊！但這世不可能了。

他轉過身背對著趙浩，閉著眼，不想眼淚流下來。

但趙浩以為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心了，於是開啟了講故事模式：「我當初在選擇救洛雲，其實是因為那時候你娘就在你身後，而且還被你那惡毒的爹掐著脖子。雖然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小時候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她死在那個人手裡。

我本來是想救了洛雲再馬上回去救你的，誰知那賤人趁我出來之際往火里倒了油。

當我再衝進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被他們拽了出來。後來火滅了之後也沒見你的屍首，他們都說你被燒成灰了。可我不信，你這小子可是帶我看過你的秘密通道的。

只是那時候你娘她軟弱無能，就算你出事了她惦記的還是那個負心漢。我就想即使你活著她也只能拖你後腿。實在不想因為她的愚蠢而毀了你。

這些年我在暗地裡尋找你，這次來這邊當縣令也是因為我不想再參與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了。自動退出來的。」

墨衡再次出聲的時候，喉嚨有些沙啞，「趙影到底是誰的人？」

「她是趙雷霆派給你母親的暗衛，不過前面你母親死了之後，趙雷霆又把她調回來，放趙雪身邊了，難道她有問題？」

原來是趙雪的人，暗衛只聽從主人的命令，那時候趙雪一直迷戀洛雲，處處針對他。天天纏著趙浩這個小叔，難怪會傳那種話給他。

這下他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現在已經明白了。你們就等著吧，等著我這個從地獄爬上來的過去索命。

「沒什麼，你該知道，我現在不想接觸那些人，那些事。我過得很好，出生來從未如此輕鬆過。」

趙浩看著他清瘦卻不失精壯的身體，又想到公堂之上的李淮生，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小之前過得那叫一個苦，家中一對不著調的爹娘，還有一堆堪比戰鬥雞的寵妾。生活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要不是有他這個大不了多少的舅舅護著，恐怕一出生就夭折了。不過看來那個大塊頭把他教導得很好，至少比以前聰明好多。

他點點頭，自己也是很厭煩那種生活了才躲到這幾千里之外的縣城，小外甥的心情他完全能夠理解。

「我知道了，我不會透露你還活著的消息的，我來這裡的是我單獨跟皇上求來的，他們都以為我在淮河的花船上呢，而且我帶的人是我自己養的，他們的人我都仔細剔除了。近幾年是不用擔心他們會來煩人了。」

「這樣就好，你走吧，你當好你的縣令，我做好我的平頭百姓。」

只要過得好就行了，其他的就讓他來擋吧。「好好好！」趙浩又撐開扇子，一邊搖著一邊往外走。

墨衡冷哼一聲：「假仙，也不怕得風寒！」弄個破扇子晃什麼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