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臟
商會攤子鋪的太大，急需大量的資金填充各個環節。
方國珍的事需要找機會，趕著送上門的那不是合作，而是一波送。
琉璃沒弄出來，蹲在瑞安也就算了。
琉璃弄出來，他就必須北上永嘉，給溫州商賈，參與其中的客商喂下一顆定心丸。
而第一枚定心丸，必須喂進奧魯赤的嘴巴。
不讓這位定心了，後面的幺蛾子少不了，當然也可以順帶了解一下方國珍的事。
對於坊市製造出琉璃杯具，奧魯赤非常滿意，可當吳賢談及方國珍的時候，奧魯赤則顯得有些頭大！
「方賊，的確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奧魯赤頓了頓，「但這也僅僅只是一個麻煩而已！」
麻煩？
吳賢苦笑。
一切不出意外，方國珍就是這幫人扶起來的，可惜最終玩脫……
「我相信的大人的話！」吳賢搖了搖頭，「但問題是，方國珍的存在，將對瑞安行商環境產生巨大的影響，魚獲碼頭也罷，坊市也好，如果我們不能保證客商的安全，瑞安的價值將大打折扣！」
奧魯赤認真的聽著，短暫的沉默后，奧魯赤開口道，「相信我，方國珍不會成為坊市的阻礙，只需要將瑞安的事做好，其餘的事我們會解決！」
琉璃，是錢財。
留著方國珍，為的是養寇自重，不給元大都交稅。
兩者都是為了自保。
「我相信大人！」吳賢點頭應和道。
不過在內心卻提高了警惕，不是對於奧魯赤他們手段警惕，而是這幫人做事太糙了。
同一件事，被人猜出來，與直接爆料，有著本質的區別。
養寇自重之事，當謹慎，謹慎，再謹慎，如今一個奧魯赤都能給承諾，那溫州其他地方的官員呢？
謀事不周，理事不清，難怪日後泰不華會被方國珍騙出城外殺害。
說到底，這就是一幫不合格的合作者。
就這水平，還想將方國珍變成一條狗，做夢去吧！
奧魯赤沒有察覺到什麼，笑道，「方國珍的事，你知道就可以，你現在要做就是琉璃的秘密守住，別搞的和車行一樣，那會讓我們很難做，相信我，那不是我一個人想法！」
吳賢看著奧魯赤，「這恐怕有些難吧！」
「難？」
奧魯赤指著腳下的土地，「這裡是溫州，是浙江，只要我們不打你的主意，那就不會有人打你主意！」
「對了，忘了告訴你，之前你送來的樣品，我已經送去台州，泰大人對你非常的滿意！」
「你可以開始考慮擴軍了，瑞安兩個殘缺百戶營都是你的，將人手選好報上來！」
「這樣做……」
吳賢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他都有些分不清，這群浙江行省的官員，到底是心大，還是給他一波試探。
兩個百戶營就怎麼給自己，鬧呢！
加上之前已經給的，商會直接間接掌控的合法兵力近四個百戶營。
「這的確不符合規矩，但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
奧魯赤笑著拍了拍吳賢的肩膀，「這不是獎勵，這是給琉璃加的一道鎖，我不希望在瑞安以外，看到第二處琉璃作坊！」
吳賢，「大人放心，琉璃只會在瑞安！」
奧魯赤一套獎勵很嚇人，可越是嚇人，吳賢越發冷靜。
他大致已經摸出來了！
驚人的獎勵背後，不是信任，同樣也不是警告，純粹只是浙江行省的官員想要將琉璃捏在手裡。
琉璃是財富，一座可以燒制琉璃的窯爐，就是一台印刷機。
面對這台印刷機，沒人能守住的本心，所有知情者都一樣。
尋常人，遇到這種好處，第一個念頭就是死拽在自己手裡，財富秘密的唯我一人知曉。
但這做法太蠢了，個體無論什麼時候都對抗不了群體。
放置與群體，小事大家彼此信任，大事互相戒備，不管是誰得到琉璃製作的公義，琉璃只要從第二地方流出，那就洗不了嫌疑。.
浙江行省的官員為什麼聯合在一起？
因這世道亂了，因元朝已經走到末年，元大都靠不住，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亂世，抱團成為了唯一選，過去不敢做的事做了，不敢想的事也想了。
沒人願意跟著元朝一起去死！
這個時候吳賢搞出的琉璃，這是一針強心劑。
可刀有雙刃，強心劑也不僅僅只能強心，同樣也會引發瘋狂。
為團隊的穩定，長遠的考慮，最佳的方式，那就是誰都不去打探琉璃的工藝，將秘密放在瑞安，放在吳賢這邊。
沒出問題，大家共享琉璃帶來的財富，出了問題，宰了吳賢就是了！
至於兩個百戶營，即是對琉璃的守護，也是給吳賢上一道枷鎖。
至於為什麼會是枷鎖！
也簡單不錄入書面就行，不出事浙江行省承認吳賢的兩營人馬，出事這就是吳賢圈養私兵證據。
全都是套路！
「有你這句話就行，這段時間溫州城來了不少人，拍賣會的事你多留點心！」奧魯赤端起茶杯，這是要送客了。
「自當留心！」
奧魯赤沒有給予腰牌憑證的念頭，吳賢懶得去討要。
套路！
隨便你怎麼套路好了。
看出世道將變，想要留後手很正常。
但問題是，想得到你也要做得到了啊！
眼高手低只會死的更快！
歷史上，浙江行省被方國珍反噬，一同官員全部被方國珍斬殺，如今……挑了吳賢進行扶持，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幫人眼瞎！
「琉璃的事，真的就交給他嗎？不在打探了！」
吳賢離去，一道身影出現在奧魯赤身旁，沉聲說道。
「動心了？」奧魯赤笑道。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我知道，這事摻和不得！」
「那你還來我這幹什麼？」
琉璃沒出，瑞安還是溫州路的，琉璃一出，為了避嫌奧魯赤就要將自己眼睛從瑞安收回來。
難受嗎？
當然難受！
看不得吃不到，換誰都不舒服。
「看吳賢！」
「那你看出了什麼？」
「商賈子弟之中，吳賢算是天驕，但也就那樣！」
充滿譏諷聲音與客廳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