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的！大哥
趙梟雄背著竹筐，沒有直接去山裡，反而在山腳下轉悠，走走停停蹲下一會兒。
「差不多了。」
掂量一下竹筐，沉甸甸的，趙梟雄滿意的笑了，剛準備起步，抬頭正巧看到幾棵柳樹，垂下的枝頭掛滿了嫩綠的柳樹芽。
趙梟雄腦里閃過一道菜，是前世去農家宴吃過的涼拌柳樹芽。
口感鮮香爽口，比香椿芽好吃多了。
雖然芽小，但勝在多，趙梟雄有了主意，很快就摘了一大堆，見竹筐實在裝不下后才停手。
果然如他所料，遲遲不見野雞的蹤影。..
眼看著天色漸晚，趙梟雄沉住氣，終於在日落之前逮到了一隻。
擔心老婆餓肚子，匆忙向家裡趕去。
回家一看，桌子上面已經擺好了飯，楊桃遞上筷子，羞澀地笑道，「豌豆尖炒壞了，不好吃。」
「不妨，你做的我都愛吃！」
趙梟雄一口氣吃了兩碗大米飯，樸素簡單的一頓飯，卻勝過世間所有的山珍海味。
吃完飯，趙梟雄收拾好桌子，洗了手，小心翼翼從口袋裡掏出白天買的發圈，「桃兒，我給你買了倆發圈。」
楊桃給女兒掖好被角，接過發圈，昏暗的煤油燈下，仔細瞧著，心裡歡喜極了。
從和趙梟雄處對象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禮物。
「很貴吧？不用給我買的。」楊桃佯怒道，「有這些錢，你多買斤大米。」
「傻，你是我老婆，不給你買給誰買？」
趙梟雄笨拙地幫老婆戴上發圈，「真好看，我不會讓你餓肚子，我要多賺錢，買好多好多大米給你吃。」
自己的桃兒，多傻，女人哪有不愛美的，不過是心疼錢罷了。
趙梟雄心裡明白，老婆這是窮怕了，手裡有點錢就想買大米，擔心餓肚子。
他聲音哽咽，聽得楊桃一愣，接著抑制不住地揚起笑顏，偏過頭笑意盈盈的貼近趙梟雄耳朵，「謝謝，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女子身上的芬芳香氣灌入鼻子，令人陶醉心動，趙梟雄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聲音低啞。
真心散發出笑意的楊桃，床上微微打著鼾聲的女兒，這一切都讓他的內心充滿了幸福。
白天走了很多路，一點都不累，只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
還是肉聯廠門口，趙梟雄一早就到了，用草繩拴住野雞扔在旁邊，把地上鋪了張塑料雨紙。
一邊放野菜一邊放柳樹芽，上面掛著露珠，綠油油一片，很引人注目。
趕早市買菜的人會先經過肉聯廠，不一會兒，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往這邊走。
挎著菜籃子的幾個大娘大老遠就看到了一片綠，還納悶今兒賣菜的怎麼跑肉攤旁邊了。
等走近了仔細一瞧，頓時被新鮮的菜吸引住，紛紛蹲下挑選野菜。
大娘們直接拿菜問價，趙梟雄還沒來得及介紹，面前的野菜已經一掃而空，但柳樹芽卻一點沒少。
趙梟雄抓了一把柳樹芽，「大娘，你們看看這芽，新鮮著呢！剛摘下來的。」
「這玩意兒發苦，家裡又不是缺菜，沒吃頭。」
打頭的那位大娘撇撇嘴。
她買野菜是想包餃子，給孩子們嘗個鮮，但眼前這個小年輕明顯把她當成了冤大頭。
大娘的眼神讓趙梟雄哭笑不得，耐著心介紹，「大娘，柳樹芽可是個寶，清熱解毒、瀉火利尿，容易頭暈的人長期拿它泡水喝，能緩解呢！」
這番話沒撒謊，柳樹芽確實有降血壓血脂，清目除痰的功效。
見大娘有點聽進去了，趙梟雄繼續說下去，「加兩滴油焯水，蒜泥醋鹽撒上拌勻，爽口的小冷盤就成了，保准你愛吃！」
讓他說動了，大娘果真稱了兩斤，價格比野菜貴錢，這倒是能理解，摘芽費時間呢。
旁邊路過的看見柳樹芽稀奇，也停住腳步聽趙梟雄介紹。
開了個好頭，趙梟雄越說越順溜，把柳樹芽的功效以及各種做法都宣揚一遍。
眾人聽他講得有模有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都想嘗嘗柳樹芽的味道。
「小夥子，給我來二斤。」
「我也要，把那堆給我。」
「哎！這是我劃過來的，別搶啊！」
矮胖女人來取雞的時候，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圍了一群人。
雞賣了，野菜也空了，趙梟雄手裡攥了一大把毛票。
錢收好，趙梟雄去供銷社買了大包花椒大料，售貨員還是第一次見到個人買這麼多調料的，反覆確認了幾次才給稱好。
再去農貿市場買了兩個大罈子，攤主用浸過水的稻草繩拴住壇口，方便攜帶。
來時裝滿了野菜的背簍回去時也塞得滿滿當當。
…
到了村口，還沒上學的孩子們在河裡挖沙，瞧見了趙梟雄，把水拍得啪啪響，但是。
幾人激動地喊，「大哥！帶我們烤魚啊！」
「大哥，你去哪了？快來玩。」
「咱們去後山抓野雞好不好？」
「大哥，你拿的是兩個尿罐嗎？」
最皮的那個上前扒拉罈子，驚訝不已，「乖乖嘞，這麼大的尿罐，大哥你好能尿啊！」
趙梟雄剛露出笑容僵在臉上。我看你才是個罐……
一群臭小子都是他以前惹下的禍啊！
叫大哥的這幾個，按照輩分應該叫他叔叔。
崗子村河裡很多小鯽魚，拿筐子可以撈上小半筐，小孩們抓來魚就交給他，一起去後山拿火烤著吃。
魚烤完基本沒啥肉了，但對於沒有零嘴的孩子們相當誘惑。
小魚膽苦，得費時間擠出膽，用水煮發腥，用油炸不捨得。
拿回家只會挨頓罵，甚至有可能被揍一頓。
這時候不務正業地趙梟雄成了他們的大哥，帶他們吃「吃香喝辣」。
「以後見了我叫叔叔，不許再叫大哥。」
「好的！大哥！」
「記住啦！大哥！」
「沒問題！大！哥！」
孩子們調皮搗蛋做著鬼臉，趙梟雄哭笑不得，笑罵了幾句。
還沒走遠，就聽到後面大人教訓孩子要遠離他，別被帶成氓流子。
趙梟雄眨眨眼，沒停腳步，看來自己在村民心裡的形象，已經差到極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