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窮山惡水出好人
數學課最鍾，小張老師做了一個隨堂小測試，出十以內的加減法。
林一韓用了十秒鐘寫完答案，其他小朋友連題都沒看完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一韓挺胸抬頭，直接走到講台下，伸出小胳膊，把寫有答案的紙交給小張老師。
小張老師就是一皺眉，「一韓，學習最怕心浮氣躁，你怎麼這麼快就寫完了？就不再檢查一下了？」
「張老師，這麼簡單的題還需要檢查嗎？」林一韓這個回答有點太不謙虛了。
小張老師真有些生氣了，聲音嚴厲了起來，「林一韓，如果我發現題你錯了一道，你就給我寫十遍。」
「沒問題，別說寫十遍，寫一百遍都行。」林一韓自信無敵。
這不是廢話嗎？你讓一個上過大學的人去計算二加三等於幾這種問題。如果真的錯了，還不如買一塊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林一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王小花正在絞盡腦汁計算三道題。左右兩隻手全都用上了，急得她滿頭大汗。
小張老師看了一遍林一韓的卷子題全部正確。
對這個結果她並不意外她知道林一韓一直都是班上最聰明的學生，但是林一韓這種驕傲的態度讓她非常不滿意，她決定下課以後好好跟這小子說說。
林一韓失算了，他滿以為自己這種速度會得到小張老師的驚訝，卻沒想到換來的居然是放學后留堂，就連他在書桌上最顯眼的位置擺放的那本初中物理都被小張老師無視了。
「一韓，我知道你聰明，但是你的學習態度一定要端正，只要你謙虛，我相信你的進步空間還會很大的。」小張老師語重心長的教育著林一韓。
林一韓的頭越來越低。
不是羞愧，而是無奈，人算不如天算。看來神童不是那麼好當的。
下午三點，林一韓背着小書包，出了山嘴子小學大門，現在的小學放學都早。
一直等在校門口的王小花一見林一韓出來，立刻興奮地沖了過來。
「林一韓，你到我家寫作業好不好？我給你糖吃。」
「不好！」林一韓冷冰冰的回復了兩個字。
淚水在王小花的眼中打轉。
林一韓轉身就走。可是沒走兩步，他便不忍的回過頭喊了一聲，「我得回家幹活。」
王小花破涕為笑。
林一韓搖了搖頭，心想這小黃毛小丫頭還想泡我，美的你。
他再次轉身，邁著小短腿跑了。
鋼鐵直男林一韓。
他沒有先回家，而是又跑到了山貓那裏。
哐哐哐敲了幾下門，屋裏沒人應聲。
林一韓又去了太平菜市場，在那堵破牆前看到了山貓。
山貓真把小吃部的事當事辦了，正帶着兩個人正在那幹活呢！僅僅幾個小時，這裏就變了模樣。
山貓蹲在地上正在壘灶眼，另外兩個人正在搭木架。
林一韓美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幾步就躥到山貓跟前，蹲下小身子，一個勁兒的沖山貓樂。
山貓幹活乾的滿頭大汗，已經脫了外面的棉襖，穿着磨成毛邊的舊秋衣，正蹲在地上一絲不苟地砌爐灶。
一見林一韓蹲在自己跟前，他沒好氣兒的瞪了一眼。
林一韓大聲的喊了一聲，「貓舅，謝謝你。」
這一聲倒把山貓喊的不好意思了，一張大黑臉黑中透紅。
林一韓滋溜一下，轉身又跑了。
旁邊搭木架那兩個人，沖着山貓直笑。「貓哥，你該不會是想給這小子當爹吧？」
山貓一瞪眼睛，「干你們的活，哪那麼些廢話。」
沒鍾，林一韓又跑回來了，手裏拿着一盒紅梅。
「貓舅，抽根煙，王叔，李叔歇一會兒。」林一韓殷勤的把煙捲塞到這三人手中。
老王樂呵呵的點着了煙，一把將林一韓抱了起來，「肥蛋，等你長大給我當女婿吧！」
「好啊！老丈人，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林一韓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沒問題啊！」.
林一韓一指那堵破牆。
「王叔能不能在這堵牆邊我加一塊長條木頭板，將來客人也有個吃飯的地方，桌子太貴了，我家買不起。」
被喚做王叔的人愣了一下，山貓爆發出一陣大笑，「老王我就說嘛，這小子沾上毛比猴都精，這一聲老丈人沒白叫，你干也得干，不幹也得幹了。」
老王卻不以為意。「多大點事，不就是加個木頭案子嘛！姑爺，這事老丈人給辦了，我給你這一轉圈全加上木頭案子，再給你做十幾把板凳，你看行不行？」
林一韓當時樂的就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王叔，我以後保證好好輔導王小花學習。」
三人又是一通大笑。
山貓把煙抽完，屈指一彈，煙頭冒着火星，翻滾著飛了出去。他悶聲悶氣說了一句話，「老王，老李，你倆就幫着把這點活幹了吧！木料的錢我出。」
風似乎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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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傲笑萬重浪，熱血似那紅日光……
林一韓哼著歌，走到家門口，離著老遠就看到秦大媽站在那裏。
「肥蛋，你跑哪去了？我在這等你半天了。」
林一韓急忙掏鑰匙打開門，「秦大媽快進來，凍壞了吧？」
「算了我就不進去了，還得回家做飯，肥蛋，這些東西你拿着。」秦大媽遞過一個兜子。林一韓接過來一看，裏面裝了一塊豆腐，還有兩個鹹鴨蛋。
「你才能下班，沒時間買菜，這點東西你倆晚上吃了，還有……」秦大媽從褲兜里又拿出那個手絹。「鄰居們，聽說你媽要開小吃部，大家湊了點錢，等你媽回來交給她，錢不多，都是大家的心意。」
林一韓打開手絹一看，厚厚一摞零錢，不是一毛的就是兩毛的，最大面值的錢。
在這個年代，三毛錢可以在食堂打一個肉菜，買四個饅頭。這些錢加起來能有十幾塊錢，在林一韓看來錢可能確實不多，但暖人心。
「秦大媽，凈誰拿錢了？有沒有名單，我想將來掙錢以後還給大家。」
秦大媽毫不客氣的打了他腦袋一下，「這小兔崽子，咱們街坊鄰居的外道什麼？你再這樣大媽就生氣了。」
秦大媽走了，林一韓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亮晶晶的。
山嘴子這個地方，窮山惡水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