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真的嗎？
最終，為了節省時間，他們還是打車回頭了，宣一汐姑且把這當作是經驗不足，畢竟，以前約會從來都是由她來計劃的。
而那個坐過了的站，毫無意外，就是她跟宋銀旭那次下車的站。
又毫無意外地，還是那個餐廳，那個包廂。
如再沒意外的話，還會是那杯粉紅初戀。
可是，那是西瓜汁，是凍飲！而現在，是冬天！冬天！
宣一汐真沒有這種習慣，感覺喝進去了就會涼得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食道。
方澤看了看餐單，就抬頭向她問：「要喝飲品嗎？」
「不了，冷。」看見方澤開口問她，宣一汐馬上把握著機會，直接把飲品的選項劃去了。
方澤挑了一下眉，就轉頭向服務員說：「粉色初戀，加熱。」
宣一汐：……
服務員：……
沒想到還是沒逃得過，西瓜汁加熱來喝也是沒誰了，而這餐廳又著實給熱上了一杯。
跟方澤吃完晚餐，都差不多七點了。按照她之前跟宋銀旭的行程，接下來，應該就是看電影了吧。
於是宣一汐直接就說：「接下來是看電影吧，看什麼電影？」
她想，趁還沒去到電影院，自己先選一下，她可不想又看《光線行動》。
方澤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偏頭，看著她。
宣一汐：？
聲浪一波一波地，從頭頂呼嘯而過，宣一汐抬頭向上看去，那一顆顆繞旋在軌道上的黃燈打到她眼睛里發著晶亮。
好久沒玩這個了，雲霄飛車。
對上一次，是跟方澤在一起的時候，那是兩人唯一一次去的遊樂場，還是被她騙去的。
方澤從她背後摟著她，稍一用力，就把她抱起來，往前挪了兩步，就放下。
這個遊樂場晚上了人還不少，玩個雲霄飛車也要排隊，方澤就像提著她插木樁一樣，前面排隊剛拉開了點距離，他就抱著她向前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雙腿是廢的。
「別抱，我要自己走。」宣一汐終於沒忍住開口。
方澤從后摟著她的手並沒有鬆開，反而頭低下來，貼到了她耳邊，低聲說：「不要。」
宣一汐：……
她試了幾次扒開他的手，卻失敗了，只好，她的雙手也搭回到他的手上了。
一輪天旋地轉又速度極快的飛車過後，那個衝激力讓著地了的腳都還像懸浮狀態，巨大的離心力像是在為心臟做著心肺復甦般，猛烈地刺激著，把她藏在骨子裡的活躍基因都換醒。
回頭看看方澤，見他似是還沒有緩過氣，宣一汐馬上就跑到服務台前，去看剛剛在飛車上的照片。
事實上她要看的，是方澤的表情，因為她從沒看過，她很想知道，方澤有沒有驚恐的時候，又或者是看他驚恐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可是還沒等到照片出來，方澤一隻大手就摟到她腰間，把她人往外拐。
「喂，讓我看看照片。」感覺這次又要失敗了，宣一汐有點不忿，「我想看。」
「煙花要開始了。」方澤拐著她就往前走，頭忽地轉過來，往她額前貼了貼，說：「乖，回家隨你看。」
宣一汐的臉一下子泛熱了，那沉實的聲音好像把她的好奇也帶沉下去，的確，還是鮮活的更有魅力。
她盯著那個好看的後腦在看，直到，來到了一個小型人工湖邊。
此時湖邊已圍了不少人，方澤拉著她靠到了護欄邊，一把就把她抱了起來，坐上去。
「喂，你扶穩。」宣一汐背向著湖面坐在欄杆上，有點害怕掉下水。
「那你抓穩我。」
聲音中帶著抓人的蠱惑，蠱得她就真的把手勾到了他脖子上。
此時，湖的另外一邊，已開始放起了煙花，一個光球帶著「咻」的一下大的聲響，飛躥到了高空中，綻開成光彩奪目的花形再落下，緊接著又一個光球躥上高空。
彩光在臉上投下斑斑光影，眸里閃耀著動人的彩亮。
方澤濃密的睫毛低了下來，慢慢把頭湊近她，視線上下掃了一下宣一汐的臉，伸出手指，就要把她的口罩勾下來。
宣一汐馬上伸手按住口罩，緊張地說：「不行，不能脫口罩，這裡人多。」
方澤手僵了一下，才鬆開落下，仿若不在意地，視線才抬向了煙花，但很快，又徐徐落到了對岸，落在了一處暗黑模糊的景象。
宣一汐兩手伸向他，捧著他臉，把她的臉貼上了他，隔著口罩往他唇的位置使勁地蹭了幾下，才笑說：
「這樣隔著口罩還是可以的。」
方澤愣了一愣，好像有一半的東西滿足了，但又有一半仍然落空，目光凝在了她臉上，一絲複雜的情緒閃過，馬上又變成了不安，片晌，終於開口向她問：
「一汐，你把情信怎麼處理了？」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宣一汐感到突然，有點猶疑要不要說出事實，但想了一想，最後，還是坦白說：
「我把它們送到了一個沒有疾病，沒有痛苦的地方。」
方澤的臉色一下沉落了下來，如同隨著散下的煙花，逐漸變弱然後沉入湖底。
宣一汐還是在捧著他的臉，看出來他有點不對勁，便問：「你怎麼了，想把情信要回去？」
方澤眼神躲閃了一下，把臉別過去，默不作聲。
宣一汐眯著眼睛笑笑，又捧著他的臉，把他臉扭回來了，才說：
「我把情信升級啦，在家裡，明天拿給你看看，嗯？」
她那天拿了那箱情信之後，的確是把它們毀了，還很神聖地把它們帶到了寺廟焚毀。就如同是在埋藏過去的不堪，把那些她覺得羞恥的東西都清掉，然後換成了更體面的東西。
只是那體面的東西不再是77個了，而是一個。
「真的嗎？」
方澤突然把視線移回來了，落向她，還是那滿滿的星星落向她，連臉也落向她，輕輕地，碰到了她口罩上，蹭了蹭。
宣一汐覺得有點癢，笑著應了一聲：「嗯。」
似是覺得不夠，方澤又使上勁地蹭了又蹭，可是，卻怎麼也好像蹭不夠，手往她腰裡一下收緊，就把她人抱了下來，拉起手就走。
「哎，煙花還沒放完呢。」宣一汐在叫。
方澤沒有回頭，丟下了一句：「不看了。」
聲音中隱隱有點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