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早上好

方澤禁不住那大弧度的微笑，微微低下頭來，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別開了臉，聲音突然變得輕淡，又像在期待著什麼，向宣一汐回說：

「接近了。」

宣一汐聽到他前面說嚮導演要求加吻戲，就下意識地認為加的那詞，就是偏向那種意思的，現在聽他說接近了，馬上一句話就脫口而出：

「我愛你。」

話剛說出口，宣一汐就意識到什麼了，馬上收住了表情，狐疑地看向他，在看到他抬手掩著嘴在偷笑時，她知道被方澤騙了。

猛地拿起本子往他身上打了一下：

「臭方澤！」

*

平底鍋上「吱吱吱」地煎著的雞蛋，被鏟子迅速一翻，就翻到了另一面，接著又被鏟起放到盤子上。

剛放下一片火腿，就聽到了「嗒嗒嗒」的腳步聲，方澤眼睛往廚房外斜了斜，之後，就換了一隻手拿著鏟子，繼續往平底鍋里煎火腿。

「方澤！」

一把甜美的聲音在廚房外就喊向過來，伴隨著「嗒嗒嗒」的拖鞋拖踏聲，來到他旁邊。

「早、上、好。」

方澤臉沒有轉過去，目光還是停留在鍋里的火腿肉片上。

宣一汐一下就挽上了他自然垂落的手，意思意思地，往鍋里瞧了眼，才把視線轉向他的臉，目不轉睛地，眸里有著晶亮在蠢蠢欲動。

方澤眼珠往她那邊斜了斜，又收回，定了一秒，才把臉轉向她，身子微微向她一側，淡淡地說：「早上好。」

話剛說完，宣一汐就一下子掂起了雙腳，伸長著脖子，快速地往他唇上啄了一口，緊接著轉身就跑，頭也不回地丟下了一句：「我沒刷牙。」..

方澤閑閑地轉回頭來，視線又落回到火腿之上，唇角微微扯起了笑意，又低了一下頭……

陽光酒到了床上漏進了眼縫裡之後，那笑意扯得更大，展著的手臂往床上掃了掃，空蕩得讓他猛地抬起了頭，張眼往房間四周望了一下。

看到了那牆面上他的那張大海報，他才稍有安心地落下了頭，手橫搭在眼睛上，冥想了一陣子，才慢慢坐起來，下床穿上拖鞋，開門往衛生間走去。

因為《追雀》趕進度，方澤新年期間都幾乎呆在劇組，好不容易把戲趕完了才回家。可宣一汐已回爸媽家過年了，所以偌大的別墅里，就剩著他的腳步聲在樓梯上踏響。

方澤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拉開衣櫃門，剛拿了一套衣服出來，餘光就瞥見了在衣櫃的邊緣，多出了一顆垂著捲髮的腦袋。

唇角暗暗扯起了微笑，仿若看不到，方澤悠悠地把身上的睡衣脫下來，再拿起上衣換上，然後把褲子也換了。

完了，瞅了一眼那個還沒捨得出來的腦袋，於是轉頭要把衣櫃門拉上，低眼剛好見著了衣櫃底下的密碼箱，想起了什麼，就向那顆腦袋誘問：

「你之前不是問我要回情信嗎？」

宣一汐看被發現了，只好晃晃身子，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走出來，說：「嗯，我拿了啊。」

方澤頓了一頓，目光往架子看去，凝住了片晌，才把視線移回宣一汐身上，眉心慢慢擰成了疑惑的折。

「你……」

帶著懷疑與不想接受，讓說出的話也變得拖延。

「拿情信回去幹什麼？」

宣一汐想了一想，才回了兩個字：「懷緬。」

「你看了？」方澤手心不自覺地攢成了拳頭。

事實上，宣一汐沒看，她不想再社死多76次，所以沒看。可是，問方澤要回去卻沒看，好像有點說不通，於是回說：「嗯。」

方澤的手頓然一僵，以至於搭在衣櫃門上的手，隨便一下沒力度的垂落，就胡亂地把衣櫃門關上。

宣一汐往他邁了兩步，就蹦到了他面前，往他懷裡一撲，嘴裡就說：

「早上急著過來，沒吃早餐，肚子餓。」

方澤身子僵了一下，才伸出一隻手往她身上摟了摟，說：「我也沒吃，我到樓下煮。」

句子里有著夾雜不安的停歇。

平底鍋上「吱吱吱」地，在煎著雞蛋。

宣一汐在房間里往外喊：「我要帶點什麼嗎？」

方澤平靜地回了一聲：「不用。」

「啊？」宣一汐沒聽清，就拖著拖鞋「嗒嗒嗒」地往廚房走去。

聽到腳步聲，方澤定住思考了一下，換了一隻手拿鏟子，身子往外傾了傾。

宣一汐「嗒嗒嗒」地來到了他身旁，挽上了他自然垂下的手，往鍋里瞧了瞧，才轉頭看向他，問：「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方澤停了一秒，才把頭完全轉向她，定眼看著她，說：「我說不用。」

聲音里充滿了細細的期待和不安的等待。

宣一汐沖他偏了一下頭：「哦。」

之後，就鬆開了手，轉身「嗒嗒嗒」地走回房間。

垂落的手還定在一個被微微拉起的角度，鍋里的雞蛋「吱吱啪啪」地，響出了一個如同呼救的聲音，也沒得來鏟子的一下翻轉。

方澤目光定在身影已經離去了的那個方向，良久，才低了一下頭，轉身把已經焦了的鍋子放到洗碗池裡。

水龍頭一開，「唰」的一下，發出了激烈的冷水與高熱碰撞的聲音，焦了的地方一下子飄出了幾縷煙來，那慘烈的狀況，就好像預示著，鍋子再也回不到從前的那樣。

近午的陽光開始刺眼。

宣一汐拉著方澤的手，問：「你說今天帶我來的，就是這裡？」

她有點難以置信，方澤約她一大早回家，去了機場坐飛機，飛過來杭州，為的，是來坐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