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我走

閉著的眼微微抬起了眼瞼，那打開的眼縫，剛好僅夠看到懷裡的人。

方澤手摟著宣一汐往懷裡收一收，喉結沉落了一下，壓著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一汐，對不起。」

「怎麼又說了呢，不是在問你問題嗎？」宣一汐扯了扯唇。

聽到方澤又在說對不起，總覺得她的心很快又會被抽扯了，所以，她不想聽到這句話。

方澤往她頭頂輕輕地落下一吻，兩片薄唇貼在頭髮上沒有離開的意思，貼著頭皮的呼氣夾雜著什麼似的，以至於聲音里也夾著雜聲：

「因為那時候的我，把愛情小看了，你離開我，也許更好。」

宣一汐愣住了，覺得這樣的想法，就是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因為這樣的理由放開喜歡的人，還是……他也沒有那麼的喜歡她嗎？

但想想，他當初，就真的是連初吻也毫不在乎。

就在宣一汐還在思考的時候，頭頂又傳來了深得刻進生命的一句：

「一汐，我愛你。」

宣一汐頓然連呼吸也停住了。

以前，在一起三年，他從來沒有向她說過這句話，無論她怎麼撩他哄騙他，也沒有說。自那以後，她就不再想過會聽得到。

沒想到，因為期盼過久而變成了毫不期待的事情，會降臨得如此迅猛。

一瞬間，眼眶感到一熱，就有一兜水慢慢積在了眼底，猛地閉起了眼，頭往面前的胸膛蹭了又蹭，想要把那些以前盼望過的東西一併蹭回來。

「你最好別亂動。」方澤壓著的聲音顯得有點啞。

他的一句說話把她扯回了現實，畢竟，明天還要工作。

「哦。」宣一汐停頓了一下，頭才微微拉開了一點，很識趣地應了一聲。

可貼在鼻前的那熟悉的味道，還是讓她禁不住，又朝前面吸了吸，才罷休。

方澤嘆了一口悶氣，突然一個翻身，就把她兩隻手壓到了頭上。

宣一汐緊張了起來，急忙說：

「唉，我沒動！」

「你動了。」說完，方澤就一口含了下去……

*

兩人在家裡吃過早餐之後，唐兆鴻就把方澤接去劇組了，而宣一汐就自行開車去。

方澤缺了一個多星期的戲，而她空給這部戲的時間也剩下不多了，劇組為了遷就她的行程，接下來的一連幾天，都把她跟方澤的戲份先拍了。

「不要再跟著馮鋒了，對你沒好處。」方澤神色冷沉地，正念著角色里的台詞，此刻他需要表達的是，給女主一個不太上心的警告。

可下一瞬，他那眉眼卻彎成了一道蜜意向宣一汐投來。

「卡！」

任導在攝像機前馬上大喊。

站在他對面的宣一汐猛地抬手在掩著嘴，掩飾著她此刻的暗暗偷笑。

這，已經是方影帝第二次ng了。

方澤臉往旁邊轉了一下，避開了宣一汐的視線，眼睛卻又不自覺地往她這邊看了看。

看到她在偷笑了，又把頭轉回來，一臉責怪她看他笑話的模樣，但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那始終勾翹的唇角並沒有表達出責怪的意思。

「你怎麼啦？是誰之前笑我對著你演不了戲的。」

宣一汐終於沒忍住向他調侃。

方澤一條劍眉蹙了蹙，壓抑著表情，沒有想回話的意思，就又把臉側轉過去，手指不自覺地往他後腦撓了撓，手順勢擋了一下那彎得下不來的唇角。

因為ng兩次了，任導於是走過來，向兩人指導一下。

「方澤，你那個表情收著點，整部戲里男主對女主的感情是從同情到痛惜的，這場戲的感情不要放那麼多，哈。」

方澤頭低了低，視線嚮導演飄了一下，應了一聲「嗯」，臉就又再轉側過去，避開宣一汐的視線。

可宣一汐聽到任導叫他收著點表情后，就引得一下子笑出了聲，這一聲卻把任導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宣一汐看見后，馬上就收住了笑容，為了顯得那一下笑聲不那麼尷尬，她只好順勢向方澤打趣說：

「聽到沒，表情收著點。」

方澤這才把臉轉向她，眼睛彎著更大的弧度，微微一側頭，眼裡是滿得可以溺人湖池，聲音順著一波漣漪推來：

「聽到了。」

一口蜜糖乖乖地順著她的玩笑送了回來，宣一汐一下羞澀起來，咬著唇，禁不住含笑別過臉去。

任導眼睛往左右看了看，猶豫地開口說：

「呃……一汐，戲裡面的女主開始是對男主戒備的，到差不多最後一刻才發現她愛上男主了，可能你這場戲也可以收一下，加一點點厭惡的情緒進去，這樣方澤那邊也好演一點。」

方澤聽到后，還沒等宣一汐嚮導演回話，就先向她不輕不重地逗說：

「聽到沒，你也要收著點。」

聽后，宣一汐有點不忿了，把頭迅速地轉了過來，對著方澤掀了掀唇，就又馬上咬著唇含笑側了頭回去。方澤似笑非笑地，頭微微一偏，定眼看著她。

任導：……

好像感覺到面前的兩個人，除了身體沒有接觸，其他什麼都接觸了。

「沒什麼問題的話……」任導講解完也沒想停留了，「那我走……」

句子最後本來還有個「了」字的，但他走之前決定不說了。

方澤本就是靠著牆面單腳借力站著的，看導演走了之後，就向宣一汐喊：「過來。」

宣一汐撇了撇嘴，問：「幹嘛？」

看宣一汐沒有過來，方澤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人看向這邊之後，就一隻大手伸到了她頭頂，把她的頭輕輕壓向他，同時他又向她前傾了一點。

「你等著。」

一個沉實誘人的聲音沉落在了她耳邊：

「我去跟導演商量，給我們加個吻戲。」

宣一汐一下臉紅，就把頭縮了回來。

只見方澤向唐兆鴻打了手勢，他就推著輪椅過來。

她看他真的打算去找導演的架勢，馬上就說：「你不是說真的吧？加你個頭！別加，叫導演給你加個雞腿補一下腳就算了吧。」

方澤往她瞥了一眼，就嚮導演那邊去了。

畢竟，方澤好不容易才被選上了任導的戲，這樣去要求導演加戲的話，多少有點不合適，宣一汐擔心起來，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在原地等了大概十多分鐘，他就回來了。

「你跟導演說什麼了？不會是真的加吻戲了吧。」宣一汐有點緊張地向他問。

方澤彎著眉眼看向她，停頓了一下，才說：

「沒有，不過……」還是似笑非笑的模樣，「給你加了詞，三個字。」

手裡拿著的他的那一份劇本，宣一汐那一段台詞里，多了三個字：要你管。

「加了什麼詞？」宣一汐好奇地問。

方澤把手裡的劇本蓋了起來，逗說：「你猜。」

宣一汐想了一會兒，就蹦出了一句：「喜歡你？」

話音落下的一刻，方澤愣了愣，但很快，嘴角又翹起了大弧度，甚至把頭側向一邊，弓著手抵在嘴前，聲音輕如棉花落地：「不是。」.

「那是……」宣一汐眼珠轉了轉，又說：

「我想你？」